藍月傳說：水沒都市 (長篇 / 輕小說) - 第三十八話，黑色森林的邀請

聖法提加的晴空無比蔚藍，雨後的空氣瀰漫著清新的氣味。

聖法提加王宮花園中，原本用以舉辦下午茶的後院卻沒有平時的笑語，取而代之的是刀劍撞擊的響聲。

練武場中的亞德難得穿著與輕便，不算熟練地隔擋沙的攻勢。與安靜時不同，揮動武器的天使族少年專注的綠眸毫無情緒，甚至帶了點冷酷的味道。

與其說是對質，不如說是亞德的實戰訓練。

沙身材纖細，顯然是速度型戰士……如果這麼想的話，可能就會落入經驗的陷阱。在魔法的加持下，他每次的揮擊遠比想像中更重，亞德被他逼得節節退後，只能能落於防守的境界。

宛如舞步般的進退已經維持了五分鐘。

沙的攻勢絲毫不見減弱，風刃就這樣將剛修整好的灌木削開一截。

斐斯特蕾雅隨著攻守屏息，眼睛瞪得很大。

琉璃笑道：「別擔心，沙會控制力道，不會讓殿下受傷……」

話音未落，帶著風刃以刁鑽的角度攻擊結界的薄弱處。

神聖文字瞬間崩解，碎成散發神聖光輝的粉塵。亞德閃避不及，眼見就要被風刃擊傷左肩，揮出的攻勢硬生生轉了方向，原來是沙扭轉了攻勢。

沙慌忙道：「亞德殿下，您沒事吧？」

「我沒受傷。」亞德擺擺手，語氣有些懊惱，「我本來還以為這次一定能夠擋下，沒想到就算用上魔導具還是不行。」

沙道：「能夠用結界魔法的人本來就少，絕大多數都是魔法師，沒辦法像您這樣快速展開防禦，只要多加練習，一定能夠成為強大的武器。」

亞德掐著手指數了數。

「由希、尤爾、魔王陛下，算起來好像人數不算少？」

斐斯特蕾雅道：「你算的那些人都是怪物等級，身為王儲，我們學習防禦魔法的目的，不是要上前線，而是在關鍵時候保護自己。」

「是嗎？我聽說水之都有實戰課程，一直很想參加。」

「我可是神族仕女，這種事情就交給男士們吧。比起近戰，我對戰略之類的更感興趣，像是這樣的活動也比較適合未來的神族女王。」

一滴汗沿著亞德的頸子滑下，他放下練習用的木劍，從琉璃手上接過毛巾。

「聽說母親也曾在那裡磨練，在實戰跟謀略上都取得了首席。」

「哥哥，你這是想用激將法嗎？我是絕對不會上當的！我可是優秀的神族女王，這種我有更好的解法。」斐斯特蕾雅轉向沙，「沙，實戰訓練什麼的就交給你了！我會負責幫你輔助跟掩護的。」

沙愣了愣。「這是我的榮幸？」

隨著時間經過，沙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拘謹，甚至偶爾會坦率地表達出情緒。

「聽說水之都的實戰訓練精實，可能超過殿下的需要。我自己一個人就好。」

誰知這種踏實的關懷正好踩中斐斯特蕾雅的好勝心，「你是在小看我嗎？區區訓練，我當然能夠做到！……如果暈倒的話你就負責扛著我。」

「好的。」

「不准嫌我重，覺得重也不能說出來，聽到沒有？」

沙從善如流。「重的都是殿下的裙子。」

亞德看著兩人的互動，忍不住微笑。卻見琉璃沉思，問她：「怎麼了？」

「我在想您的事。」

沒有意識到這句話聽起來的曖昧之處，琉璃的眼神非常認真。她湊近亞德，研究包圍在他身邊的魔力。

只不過，似乎有點太近了。

「正如沙所說，殿下的魔力很特別。沙是德古加家族的戰士，德古加家族在天使族裡面歷史悠久，擁有許多神代的武器，包含他手上的匕首。理論上，神代的武器都含有神的祝福，只有特殊的結界才能夠隔擋……聖王殿下的神力強大而純粹，亞德殿下身上同時擁有神聖與深淵的力量，理論上會互相牽制，實際看起來卻不是如此。難道是混沌之子的某種力量，還是兩種神力的特殊作用？」

亞德心跳有些加速，試著克制表情別開頭。

「由希也是這麼說的，他希望我能夠協助研究。」

「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看到聖王閣下了。他最近在忙些什麼？」

「出門。」珞緹雅說，「每天都會。」

「其實我也問過他，但他不告訴我。我本來以為跟教會有關，但我今天才收到教會來信，委婉請我轉交請聖參加仲夏的儀式的邀請函。」

珞緹雅抬頭往走廊看去。

順著她的視線，正好看見聖神色匆匆地走過，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珞緹雅糾著亞德的手，一臉期待：「跟上去嗎？」

「能不被發現嗎？」

珞緹雅肯定地點頭。「嗯！」

「琉璃，幫我跟紫晶說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等一下！」

沒能聽見亞德的回答，珞緹雅與亞德消失在視線的盡頭。琉璃動身追了上去，沙與斐斯特蕾雅回過頭的時候，三人已經不見了。

「哥哥去哪了？」

「好像是準備跟蹤聖王大人，您有什麼打算？」

斐斯特蕾雅想了想。「你有自信帶著我不被發現嗎？」

「只要殿下配合又保持一定距離，應該能夠做到。只不過，我不建議這麼做，畢竟離開皇宮有一定程度的風險。如果被發現的話……」

斐斯特蕾雅的雙眼閃閃發光：「走吧！」

……

本以為這只是次愉快的外出小旅程，發展卻跟想像中有點不太一樣。

離開王宮、穿過廣場，遠天的青草正繁盛。

夏日午後的太陽炙熱，幾滴汗水沿著額頭落下，亞德正心想著天氣真熱。

下一秒，氣氛驟變，夜晚突然降臨。

朦朧夜色中，依稀能看見被深淵氣息籠罩的森林。

伴隨著幽微的迷霧，倒掛樹上的蝙蝠振翅，即便保持數百公尺的距離，仍舊能夠感覺死亡與深淵的氣息迎面而來。亞德很少離開聖法提加，但他很明確地記得城市附近是遼闊的草原地帶，沒有像這樣遼闊的森林。

亞德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停下腳步。

透過與聖的聯繫，亞德感覺到他正在往森林內前進。

更何況，作為聖法提加作為神族首都，怎麼可能容許這麼近的地方有如此遼闊的森林？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不小心踏入了某人的領域，跟著聖一起被傳送到遠方。

琉璃的聲音微微發顫：「這裡到底是哪裡……」

「黑森林。」珞緹雅的聲音十分冷靜，甚至還好奇的環顧四周。

「怎麼辦？」

「往回走就可以回去，」珞緹雅指了指逐漸消失在迷霧中的聖，「要去哪？」

亞德毫不遲疑：「跟上去。」

「殿下，跟上去實在太危險了！我反對繼續往前走！」

亞德頭也不回，語調冷淡：「我明白妳的顧慮，但是，我心意已決。如果害怕的話，妳可以沿著原路往回走。」

「殿下您這是什麼話？我不只是您的未婚妻更是護衛，怎麼能丟下您。」

沒有回答，亞德快步跟上珞緹雅，琉璃緊追在後。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森林的迷霧中。

稍晚於到來的沙與斐斯特蕾雅，看見的是三人邁進帶著黑暗氣息的隧道，一瞬間消失在草原盡頭，失去了蹤跡。

追上去一看，除了幾乎感覺不到的魔力餘燼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炙烈的陽光下，三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沙，這是怎麼回事？是我們跟丟了嗎？」

沙臉色凝重：「殿下，事情不妙，我們必須趕緊回去向拉娜陛下稟告。」

斐斯特蕾雅立刻意識到原因，她蹲下並閉上眼睛感受殘餘的魔力。

「是傳送的魔法陣，能感覺到一點深淵魔力的殘留……不過，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裡感覺過這股魔力？」

她絞盡腦汁思考，突然靈光一閃。

「對了！跟之前進攻聖法提加的那些死靈生物氣息很相近！」

「我也這麼想。如果沒意外，應該就是進攻的背後主謀。」沙遲疑了一陣子，才繼續說道：「我聽說聖王閣下是最近才回到皇宮，如果他真的跟主謀有聯繫，事情恐怕不太樂觀。」

「你是什麼意思？」

「您知道所謂的戰神藍月，指的本來是一對雙子，聖王藍與戰神月。兩人是姊弟關係，最後，戰神月奪走姐姐的力量，才擁有無限接近神的力量，並以一己之力建立了最悠久的浮空城，王蝶之城……從傳說來看，混沌之子可以奪取彼此的力量。」

這話說得委婉，但是，斐斯特蕾雅一下就懂了。

如果聖真的打算奪取亞德的力量，聖法提加絕對會選擇聖王。

「這我沒聽說過。被奪走力量的初代聖王最後怎麼了？」

「她的骨骸被黑色火炎灼燒之後散落在聖法提加，成為守護聖法提加的大結界，守護人們的安全。」

「如果聖的目的真的是殺死哥哥，又為什麼要幫忙防禦聖法提加？這完全沒有道理。還是你有其他的原因？」

沙道：「我並不懷疑聖王閣下，我懷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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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話，黑色森林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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