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伊茲的的笑靨》 - 第五幕──既然退無可退，只好奮力一搏(1)

出乎意料的，自新月之夜起，完全沒有來自蠻族的夜襲，魔物的侵擾也被限制在南面城牆，除了偶然出現、足以威脅城牆安全的巨魔豬外，魔物的壓制基本上已經趨向穩定。

知悉以上狀況、堅守十來日的守軍及市民，無不認為戰事已經在領主的控制下，距離結束近在咫尺。

「傳令下去，再派出三波輕騎，確認王都的援軍所在位置！」

儘管軍團參謀長下意識的認為，領主克里斯多福過於小題大作，但他還是接下指令，分別派出三隊輕騎、在其注視下火速出城。

「很好，就是這樣。」

不到一瞥的工夫，克里斯多福隨即發現軍團參謀長眼中的疑惑。若換個角度解讀自己的行為，克里斯多福或許能理解，但他從來不打算去了解，只因為感同身受這一行為，已經浪費他太多時間。

時至今日，唯有看準方向、大步前行，方可前往克里斯多福期望的目標。

如同領主克里斯多福所料，本來趨緩的戰況，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迎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地震？是地震！」南面城牆的守軍一片騷動。

「什麼地震？是巨魔豬！」一位眼尖的冒險者發現，巨魔豬群正排山倒海而來。

「想活命的話，快投彈！」略有才幹的下級軍官語帶威逼，指揮慌亂的守軍操作投石機反擊。

儘管南面城牆面臨著天搖地動的魔物威脅，但在守軍的奮力抵抗下，一時半刻還略佔上風。相較之下，東面城牆上的戰事迎來前所未有的地獄浪潮。

「弓箭手，接近戰！」軍官舉劍吶喊，誓將眼前的蠻族殺盡。

「魔導士，強化魔法！」不論民間、軍方，魔導士齊心協力，只為盡快完成魔法，保護正在前線浴血作戰的一眾將士。

「嗚喔！女神在上！請吃棒棒！」

亂軍中，兩道光芒耀眼的重裝騎士身影肆意衝殺、如入無人之境。

一邊是順從靈魂本能的蠻族戰士，一邊則是擁有深刻信仰的王國騎士，兩者間的衝突，在今日迎來真正意義上的短兵相接。直到生死揭曉前，沒有人會停下。

也正因為這波蠻橫的浪潮到處衝殺，城牆內側的城區也終於贏來戰鬥的潮流。從高處俯瞰，隨著地面顫動、硝煙四起，房屋傾斜還是小事，更有不少高聳的商用樓房攔腰折斷、附近一帶全都化為廢墟。

「怪不得我們沒收到命令，這根本就是叫咱們就地迎敵嘛！」

「有空說廢話，還不多發幾顆火球！」

兩名民間魔導士一邊吵嘴，一邊凝聚魔力，有的魔力結晶化為火球，有的畫為土石流，從街道四方蜂擁而來的蠻族戰士輪番遭到轟炸，一時半刻間難以接近街角的避難所。

「吼、吼、吼、吼！」

猿猴般矯健靈活的蠻族戰士從天而降。

「想得美！」

位在避難所屋頂的遊俠扣動板機，弩箭一舉貫穿前者的腦袋。

「魔力不夠啦！」

魔導士大喊的同時，氣勢凌人的蠻族戰士殺到眼前。

「想得美！」

上半身赤裸的健壯大漢揮動流星錘，錘得蠻族戰士筋脈盡碎。

「還能作戰的上前！剩下的全退到避難所裡！」

趁著蠻族攻勢稍緩的空檔，身穿鎖子甲、手持長劍的年輕軍官一聲令下，帶著十來位士兵衝出避難所，掩護魔導士返回避難所。

「算了，總比到處亂跑、死得不明不白好。」

大漢本想說些什麼，無奈身處戰場中，無謂的意見只會害死自己。掄起流星錘，大漢再次衝上前，與接著殺來的蠻族戰士殺到一處。

乍看之下，他們似乎守住了避難所，但這樣的恐怖平衡，隨著蠻族戰士源源不絕地殺到，轉眼間就面臨崩潰邊緣。

「堅持住！」年輕軍官揮劍殺敵。

「誰不想啊！」健壯大漢渾身浴血，手中流星錘仍舞得虎虎生風。

隨著我方人員倒下，蠻族戰士們收緊包圍網，逼得他們只能擋在避難所門前，倚靠對方的背脊臨敵。

「豁出去了！」

「嗚喔──！」

就像是在讚賞兩位戰士的勇氣，一陣不亞於他們的吶喊、撕心裂肺的慘叫接連炸裂，其餘蠻族戰士愕然，直勾勾的望向聲音來源處。

「不想死的，都給我讓開！」

渾身散發出駭人氣場、拳頭鮮血未乾的妮可菈施展拳腳，將所有近身的蠻族戰士一一擊飛，宛如從天而降的女武神！

「吼──！強者！他X的戰！」

「戰到祖靈所在之處！」

隨著妮可菈的到來，後續抵達的蠻族戰士們不僅鬥志高昂，其力量奔流更有如他們的戰吼，無戰不歡。再加上妮可菈強大氣場壓迫，更有幾個蠻族戰士的戰意昇華、來到至死方休的境界。

「來吧！」

妮可菈佇立原地、靜待蠻族戰士進攻，與自身的氣場形成極端兩面。

終於，有個身披虎皮、虎牙突出的蠻族戰士按捺不住、率先躍出，試圖一把撲倒妮可菈，接著利用手中鐵爪，將對方大卸八塊。

「喝──！」

感受到虎皮大漢的不俗，妮可菈毫不怠慢，沉馬轉腰、向上擊出勾拳，搭配強橫的氣場壓迫，虎皮大漢硬生生的被截停在半空、隨後飛出，像個被投石機彈射出去的巨石，撞上不遠處的房屋牆壁，磚瓦崩落。

「下一個！」

妮可菈一擊得手，卻不急著趁勝追擊，一來沒有把握控制全場，二來自己氣力有限，要是讓這些蠻族戰士有機可趁，作戰計畫就失敗了。

「吼──！」

不出意外的，剩餘的蠻族戰士接連上陣，就算有人想從死角進攻，也會被妮可菈的氣場拒於門外。

「真是纏人。沒辦法，只好捨命陪君子了。」妮可菈看似愜意的神情背後，除了沙漏般緩緩累積的疲勞，更有對身後避難所的擔憂。

其實，只要這些蠻族戰士存有一絲理智，他們便能從妮可菈的眼神中，讀出妮可菈如此行動的真正原因。

「吶，小愛，妮可菈小姐一個人在那裡，沒問題嗎？」

「只要我們動作快的話。」

另一邊，當愛莉莎、蓓絲兩人來到避難所後門時，愛莉莎眼中投射出的冷靜，正與內心的波濤激烈碰撞。

「剛才的傷者在哪？」一眼瞥到剛被抬進來的冒險者，愛莉莎快步上前，同時向身後的蓓絲喊道：「去找維持防護結界的魔導士！」

「好！」

儘管怕得直發抖，但蓓絲早已在這些天裡，看清戰爭的本質。為了生存，蓓絲咬著牙，鼓起全身力量爬上二樓，協助疲憊的軍方魔導士維持防護結界。

「嗚哇！這什麼鬼？怎麼晃成這樣？」

才剛接過結界的控制權，蓓絲立刻透過起源魔力團塊，感受到來自外面的衝擊。不久前、行動即將展開之際，妮可菈的叮囑再次於腦海中浮現：

『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守好結界，我會盡快解決那些比較正常的。』

如同妮可菈所言，就算大部分的蠻族戰士因為信仰、注意力集中在妮可菈身上，但還是有少部分蠻族戰士因為個人慾望，將目標放在避難所上。

「就算妮可菈小姐這樣說，可是……」

往樓梯口望去，光是蓓絲看得見、需要治療的傷患，不僅數量眾多，其傷勢更是一個比一個深。尤其是死守避難所的士兵與冒險者，要是不集中全副精神，他們恐怕隨時都會回歸至高之神的懷抱。

「小愛，這樣真的好嗎？」

透過走廊邊上的欄杆縫隙，蓓絲注視著樓下，那抹帶著水藍色微光的綠色身影，心中的擔憂不斷高漲。

「加油，再撐一下就好。」

當水療術的流水緩緩流進傷者體內，本來出多進少的氣息登時緩和下來，淌流鮮血的傷口轉瞬被水藍色的魔力包覆、停止流動。

「再來是剛才的士兵。請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什麼？」

並非體力不支、更不是魔力不足，而是空氣中的水元素嚴重不足，不管愛莉莎如何努力，水元素凝聚的速度遠不如方才。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附近的水元素快速枯竭？剎那間，愛莉莎掃視昏暗的避難所，意外發現其中的真因。若換作是其他魔導士，恐怕沒有幾個人能看出問題所在。

「水、我要喝水。」躺在地上的傷者哀求。

「媽咪，人家好渴。」淚流不止的孩童不斷渴求。

「要是有水的話，多少能舒服點。」為了轉移注意力，男子持續說話，弄得自己口乾舌燥。

雖說他們並未受過相關訓練，然而，當一群人的心思趨向統一時，所形成的吸引力並不亞於魔導士。如此一來，如果愛莉莎想要救人，就得先戰勝民眾的集體意念。

「不行，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除非……」

一閃而過的想法，令愛莉莎連忙搖頭、連同冷汗一同揮去。

「我得專心才行。」

愛莉莎不再猶豫，攤開手掌、再次嘗試凝聚水元素。就在此時，另一雙粗糙大手加入行列，愛莉莎愣了一會兒，緩緩抬頭看向半蹲在對面的中年魔導士。

「這樣子，應該會快一點。」

僅僅一句話，便點破愛莉莎的難處，想必對方經驗老到，熟知相關聯的種種問題。

「見過的戰場多了，自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中年魔導士的自白，令愛莉莎感受到難以言說的無奈。黯然之餘，愛莉莎只能更加專心的凝聚水元素。

「對，就是這樣。別讓外頭的大姐等太久。」

再一次被道破心思，愛莉莎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撼，開口反駁中年魔導士：

「在外頭的，是妮可菈、妮可菈‧懷茲小姐。以她的力量，不會有問題的。」

「如果是二十年前，頂著風之子名號的她，確實是沒問題。」

愛莉莎還來不及震驚，中年魔導士趕忙解釋道：

「別誤會，在下不是王國派來的。在下只是受過她幫助、對她感念在心的路人。要是妳信得過我的話，還請妳趕緊到外面、支援懷茲小姐吧。」

中年魔導士的眼神中，透出直達靈魂的真誠，宛如溫暖的壁爐。加上外邊愈發猛烈的晃動，愛莉莎一咬牙，將掌心中的水元素轉交給中年魔導士，隨後頭也不回的衝向二樓、越過驚訝的蓓絲，一把推開通往樓頂的天井門板！

「果然，會穿著那斗篷的，就只有她，還有她的弟子。」

中年魔導士感嘆，同時鼓足幹勁，將分散於四周的水元素強拉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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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既然退無可退，只好奮力一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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