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會 - 曾經，現實的夢想，

曾經，現實的夢想，

Jul 10,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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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音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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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音樂家」這個詞已經深深刻在我腦裡，幾乎是有記憶以來就存在著。面對我的夢想，大人們總是嗤之以鼻：現在放棄還不晚，音樂家最重要的可是天份。看看你哥哥吧~那個路是屬於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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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雙胞胎哥哥，他與身為凡夫俗子的我不同，他——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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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光的是為他而存在，人們的讚歎灑落其身，但哥哥卻不曾表示自己的夢想。然而，他人聽到我的疑問只是笑笑不答。

當然，他已經活在他的夢想道路上了，還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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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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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夢想是快樂的，是享受，是憧憬的。但每天看哥哥四處演出、比賽卻不曾見過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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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這不被看好的孩子，正面臨鋼琴課被停掉的危機。而哥哥擁有的卻是所有我夢寐以求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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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想真的這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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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確實是不值——一文不值。不值到讓人一句話就可以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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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只一次為人生感到質疑，質疑自己，質疑自己的天份，質疑自己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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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練了練，練了又練，練得比誰都勤，卻還是發現自己的水準仍是比不上三年前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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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才發現——努力是及不上天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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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絕望徹底淹沒了我的世界，遮蔽了所有光明，什麼事都讓我提不起勁，而唯一的嗜好卻又是讓我墜入無限深淵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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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過得像個廢人，爸爸待我也如過往般的冷淡，反正本來他的世界就只繞著天才轉，而那天才正是我的雙胞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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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只差幾分鐘為什麼哥哥是天才我只是個凡人？

若我是頭一個出世的我也會擁有我夢想的一切？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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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走過練習室旁的走廊，悠揚的琴聲滑入耳畔，本是輕快的曲子在我耳裡卻是雜亂的雜音。我冷笑了一聲，打算加速走過，誰知，隨著一串音符的落下，鋼琴傳來一聲重擊，隨後，便沒有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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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要進去看看？正當我猶豫不覺時，過去那份絕望悄悄的從縫隙鑽出，打破了看似平靜的水面

；另一股藏在骨子裡的音樂本能被方才的琴聲喚醒，緩緩從水底浮出，勉強抑下包覆自己已久的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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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著唇，把手放上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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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練習室的門，哥哥坐在鋼琴前，眼神迷茫，看到我進來，問了我一個問題：弟弟，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音樂……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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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錯了路？你那令人羨慕的天分擺在眼前，擺在一個被剝奪音樂的孩子眼前你說會不會忌妒？我那壓抑已久的憤怒惡龍從我體內竄出惡狠狠的吼向……天才。他先是錯愕，然後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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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他才再度開口：你喜歡音樂，而我從來不愛，但天分卻放我這，老天還真愛作弄人……。他自嘲著，眼底盡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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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敞開的床邊，望著藍天，笑了：那麼現在就把你渴望著的鎂光燈、鋼琴送給你吧！隨即一躍而下，動作流暢的簡直像在腦裡演練了多遍，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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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報紙版面登著大大的幾個字：鋼琴天才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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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字刺上心頭，尖銳的難以想像。我闔上報紙，不願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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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發現的。早該在他說出這種話時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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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又可以讓他幸福？鎂光燈……他之前說要贈予我的鎂光燈，讓他如此痛苦的鎂光燈，我真的可以收下？不，是有辦法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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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走進客廳，依舊是那樣面無表情：你，要成為鋼琴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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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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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跟哥哥說的一樣。原來，他要的不是哥哥，而是一個鋼琴家——一個一流的鋼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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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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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站上了曾經屬於哥哥的舞台，暴露鎂光燈之下，被哥哥的弟弟這個身份說帶來的掌聲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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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我快樂嗎？我達到了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我不如幻想的那樣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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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走向哥哥的病房，他依舊躺在潔白的床單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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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起哥哥的手，曾經的紅潤被十年的時光染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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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帶來的電子琴，手顫抖著，比任何一次表演和比賽都要緊張；前奏奏下，輕靈，明亮的音符從指尖流瀉而出。我閉上眼，彷彿又回到小時候，哥哥教我第一首樂曲的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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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病房又恢復以往的寧靜。我看了哥哥最後一眼，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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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聽！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傳入耳中，我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瘦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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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音樂嗎？我略帶遲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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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最喜歡了！女孩毫不遲疑的態度讓他想到兒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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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愛。或許，當時哥哥也是這樣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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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好好保持那股對音樂單純的熱愛吧。我說，拿出紙條寫下一串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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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想學鋼琴時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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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大步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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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破碎不堪的初心似乎又補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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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現實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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