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之地 - 換季

難民星的冬季快結束。

同時也代表燕宵的考試也結束。

經歷最後一個多月的殘酷特訓，做夢都在考試的燕宵在付出一筆巨大的「訓練費用」之後終於……考完了所有小學課程考試。

最終結果待定，等到夏天正式來臨，她就可以知道自己有沒有拿到小學畢業證書。

六年的課程半年讀完，個中痛苦不必再提。

現在考完試，無事一身輕，終於抽出空去做其他事情。

她現在正在垃圾堆裏拾荒。

有錢歸有錢，所謂財不露富，她那麽長時間呆在據點裏實在是可疑到極點，奈何分身乏術，現在考完總要跟著阿柴出去溜溜。

「這個……零件還能用。」她拿出工具對著一個多功能搖椅一陣敲敲打打，偶爾將落下的雪拂去，完好零件放進收納盒裏。

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就完全將搖椅分解完畢。

燕宵站起身，看著漫天鵝毛大雪，這種程度其實也不算大，最大的當然是大暴風雪，風一吹，肉就不見。

拍掉身上的雪，她拿著鏟子往一旁走去，在茫茫白雪中想要找到好的收穫，除非有什麽專業的探測儀器，不然像她這樣的通常靠運氣。

鏟子隨意在硬梆梆的雪上敲兩下，決定好挖掘地點，她就可以開挖了。

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好了，生病也少了，也多了鍛煉，力氣增强，平日要鏟四五下才能鏟掉的雪兩三就能鏟走。

「是投影器啊！」將雪鏟走後，燕宵費力的從雪地裏掘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形投影器。

又是一陣敲敲打打。

等阿爾文算著時間過來的時候，燕宵又自己給自己起了個雪屋在裏面躲著喝熱茶。

茶葉還是學禮儀的時候買回來的。

「……你怎麽又在裏面？」有時間起屋子，還不如找多點廢品。

比起燕宵半飽的背包，阿爾文背包裏的東西多到溢出。

「阿柴，要來一杯嗎？」她拍拍旁邊的位置，給阿爾文倒了杯茶。

「是阿爾文！」少年鑽進去，皺著眉將茶一飲而盡。

「我聽不懂。」

「你一定要裝傻嗎？」明明交流都已經沒有問題了。

別的不説，燕宵這起雪屋的手藝真的越來越好，牢固又有點保暖，雖然沒有多少用處。

兩人默默吃著用暖石保溫的便當和茶飲，燕宵突然感嘆：「有錢真好。」

確實，以前都是吃冷冰冰的營養液，現在都生活品質都上升到另一個程度。

皆因燕宵突然走運發財的緣故，對生活品質毫不關心的阿爾文怎麽可能會關心這種事情，現在吃喝家務大部分都交給小弟的他就算回到過去吃營養液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從另一方面來説也可以說好養。

也能說他真的很不講究。

「阿柴，你存好錢了嗎？我什麽時候可以教你？」燕宵望著他，語言教材她已經開始準備了。

「嗯，等拿到公民ID就可以開始。」意思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不過她現在煩惱的是另一件事。

「「雨季」還有一個星期就要來了吧！」她打開終端看了看日期，「等下賣完廢品我想去買點東西。」

囫圇把飯菜吞進肚子的阿爾文擡手擦擦嘴：「那就去，問我做什麽？」

「阿柴，你不用買點什麽過「雨季」嗎？」她指指他身後的尾巴，「潮濕不會很難受嗎？」

前年雨季的時候因爲太過潮濕，尾巴毛一直都沒乾過，壞脾氣指數直綫上升。燕宵那時除了在他尾巴上放暖石，提供乾毛巾之外，也沒能做什麽。

今年有餘錢，當然要多做準備。

阿爾文沉默一會，往年確實難受，不過忍忍一個多星期的事情，也就隨便了。

倒是沒有想過去找什麽解決辦法。

只是壞脾氣的時候就去找人打一打而已。

「好吧！我也去。」

……

燕宵穿著雨衣拿著錘子熟練的蹲在板子飄在水上開始加高門檻。周圍不少人和她的動作相仿。

她覺得要比平衡力的話，放到以前估計還能當個平衡木運動員。

咚咚咚咚咚！

難民星的夏季一開頭會有一個非常短暫的「雨季」，並不是説下雨，而是水融化後，會滲透地表，大量進入地下城。

這個時候的地下城就像是發洪水一樣，如果不加高門檻，一樓建築一定會被淹，不過高層建築通常不怎麽在意，直接放棄一樓在二樓有個出入口，如果水淹得更厲害一點，三樓也設有水陸兩用車接送的出入口。

不過這大多都在城市裏，城外的人通常都是「自駕游」。

燕宵來這裏三年，沒有遇到過會淹沒一樓的洪水。今年的雨量倒是挺高，門檻都將門封了一半，還好一樓沒有窗，省了些功夫。

「阿柴我封好了！」少女渾身濕噠噠，滴著水跨越僅剩的半邊門，用力一跳，穩穩落在地板上。

關上大門，看見阿爾文一臉愜意的躺在家具環境調節器的吹風口前，享受著乾燥的清風。

反觀燕宵在百分之百濕度的室外呆了一會，感覺又悶又熱又濕，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像是在外洗了個澡，蒸了個桑拿才回來一樣。通紅的臉落下水珠，都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汗。

回到屋内這才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哦，離我遠點，不要把水甩過來。」阿爾文瞄都不瞄過去，嫌棄的揮了揮手，然後就遭到燕宵的水滴攻擊。

「哼，區區阿柴！」沒等他瞪過去，少女就進厠所裏打理自己了。

阿爾文偃旗息鼓，這才又躺回去。

這家夥越來越膽大了。到底是誰那麽放縱她的？想不通自己的教育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他乾脆拿出毛梳子，一下一下的梳著自己的尾巴毛。

乾燥又蓬鬆，他很滿意。

「雨季」的雨水像是打開水龍頭的水衝出來一樣，這個時候也是不能上去的惡劣情況。

夏季的高溫一下上升，將冬季的雪一下子融化，現在上面一片汪洋，出口外面不是地面，是海。

每年這個時候就會用防水透氣薄膜將封口封住，才不至於地下城裏變成汪洋。

還好今年準備了不少，不然只能慢慢熬。

等差不多一個星期之後，高溫會將水蒸發和流進更深的地底，這才是酷暑難耐的夏季。

不過現在也是夠熱。

整理乾爽出來的燕宵坐在桌前舒適的嘆了一聲。雖然一萬五非常貴，但貴也有貴的好處。

接下來的季節起碼在家裏能夠舒服的度過。

「阿柴，你以前到底是怎麽過的啊？」

「是阿爾文！」少年晃著尾巴，聲音懶洋洋的，「就那樣過，反正也就一個星期，不舒服的話就去住酒店。」

「你有去嗎？」她怎麽不記得他有去？

「有啊！你躺醫院的時候。」説到燕宵生病，純人類真的很脆弱，從一樓跳下來會扭到腿，跑一百米就會氣喘，被稍微摔了一下就渾身是傷。阿爾文側頭問道：「你今年少生病了啊！」

「當然，我健康了不少。」她捏捏自己圓潤了不少的臉頰，雖然還是排骨，已經進化成帶肉排骨了。

「好吧！」阿爾文也不知道怎麽照顧人，他的標準通常是只要不死就沒有問題。

……

終於等到七月底，成績單發過來了。

燕宵興高采烈的開著終端跑過去阿爾文面前：「過了，我全部科目都合格啦！」

「哦，這不是當然的嗎？」阿爾文顯得非常平靜，「你要是過不了，那就自己在這裏呆著。」

「欸——」

雖然沒有得到贊賞，不過燕宵很快就精神起來，畢竟是期待已久的公民ID申請，成績單連同小學畢業證書一起發了過來。

其他文件都已經準備好，就差這張證書，她鄭重的摁下發送，緩緩吐出一口氣，心裏有種塵埃落定的安心感。

「有那麽高興嗎？」

「高興，畢竟臨時公民和正式公民還是不一樣的嘛！」燕宵細數兩者之間的差別，阿爾文靜靜聽著。

最後淡淡的説了句：「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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