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星辰 - 12 誰是忍者 (7)

「星星？」

「嗯，對啊，這裡的房子都沒那麼高，今天天氣也不錯，所以好像很容易就會看得到星星。雖然我現在也才看到了兩顆啦。」

司徒辰手機貼著耳朵，仍舊仰著脖子，眼睛融入了夜色，在無盡的天際裡繼續尋找別的星芒。

「你們不是去吃飯，怎麼去了看星星。」

周諾寧對他們的行程瞭如指掌，自然知道他們會去居酒屋。

「喔⋯⋯沒有啦，就吃的有點撐，出來透透氣。」

他當然不能說是為了逃避羅哲生八卦他的戀愛問題。

「很好吃？」

「嗯！挺不錯的，黎銳文很會選呢。」

「是麼。」

「這裡是個小店，氛圍也很好，小海他們還喝嗨了，正在裡面唱歌呢。」司徒辰噢了一聲，「不過我一滴酒都沒喝，就喝了半杯烏龍茶，你放心。」

周諾寧輕笑了聲，「玩得挺歡。」

「畢竟他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出國嘛，而且今天只有參觀競技場的行程，所以感覺就像是去旅遊了，心情比較興奮也很正常。」司徒辰打趣道，「等明天訓練開始了，他們應該就笑不出來了吧。」

「你聽起來挺羨慕。」

「是挺羨慕的啊！」司徒辰知道她是想提醒他別一時忘形就跑去練習，「所以——我才更加要好好休息，努力復健，然後快點加入他們，一起痛苦地操練！」

為了確保司徒辰的傷勢可以按照進度及時復原，在日本這邊也安排了到醫院檢查和上復健課的行程。

周諾寧倒是意外，「學乖了啊。」

「當然，我不是答應了你嘛，那一定得做到。」司徒辰賣乖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啊，你專心處理你那邊的事就好，我會隨時跟你報告我們這裡的狀況的。」

「行吧。」周諾寧姑且相信他的語氣，「不過別以為我不在就可以亂來，我隨時會出現突擊檢查。」

能見到她司徒辰自然樂意，「那我就更歡迎了！」

「嗯。」周諾寧頓了頓，「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司徒辰怔了怔，心中暖流湧動，而後泛起淡淡微笑，此刻甚麼獨孤寥寂，甚麼不安空虛都化作塵埃，隨著晚風輕輕飄散。

她的一句話就足矣。

「好，我等你。」

周諾寧掛斷通話，閉眼，捏了捏眉心。

這句話在腦海裡縈繞，反覆重播，像一段撫慰人心的詩句，也像是可以令人解除武裝的神奇咒語。

「老大。」

女人走到周諾寧的辦公桌前，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周諾寧睜眼，伸手接過，翻開。

那是最新一份關於竇丞公司和高越的調查報告。

過去一星期，高越假借竇丞和公司之名，從不同地下錢莊借走鉅款，甚至DN一次過以現金匯入的巨額收購資金，也在早上被高越以授權人的身分全數轉走。

本來公司的資產和流動資金就不多，最值錢的研究資料又被帶走了，導致現在留給竇丞的，就只有十幾張金額不值一提的支票和一屁股的債務。

周諾寧動了下眉角，「藏挺深。」

竇丞跟高越認識已久，一起開設公司，前者主力研發，後者主力管理，一起從零開始打拼，合作了很多年，極度信任對方，自然也毫無防備，連高越打算掏空公司的事都一無所知。

高越個性跟竇丞完全相反，進取、有野心、社交手腕也有一套，原本拉投資找資金的事都是他負責的，偏偏這次跟DN談收購，他卻提議竇丞自己出面，說是會顯得更有誠意。

中間竇丞反悔，也是受到高越唆擺所致。

很明顯就是蓄謀已久。

只是一直以來高越在人前人後都做得滴水不漏，所以竇丞沒有發現，當時周諾寧派人去查也沒有查出甚麼端倪，直至他來了這招釜底抽薪才全部浮上水面。

周諾寧闔上報告，「查到他在哪裡了？」

「高越已經出國，團隊其他人也分散到不同地方。」女人回答，「需要帶他們回來嗎？」

「不用。」周諾寧淡淡道，「資料庫呢？」

「裡面的資料已經確認全數被徹底清除。」

周諾寧按著報告的手一頓，睫毛垂下，「核心技術的下落？」

「初步知道是一家海外公司，底細還在挖。」

「儘快，我沒那麼多耐性。」

周諾寧轉向電腦，林經陽剛剛發來了一份竇丞提供的公司資產清單，她快速滑過，很短，很快就到底了。

她眼底色澤平淡，收回視線，桌面手機一亮，是林經陽發來訊息：【有媒體盯上了收購案的事，今天打到了我們的公關部，我已經讓他們在壓了。】

周諾寧沉思片刻，輸入幾句。

放下手機後她說道，「元三。」

被喚作元三的女人踏前，「是，老大。」

「現在派去日本的有多少人。」

「你是指明面的還是⋯⋯」

「全部。」

於是元三說了個數字。

「不夠。」周諾寧斬釘截鐵，盯著元三，「明早我要看到比這多一倍的人手。」

「是。」

元三走後，周諾寧彎腰，從抽屜裡拿出一部陳舊的老爺手機，外殼已經磨損了，鍵盤掉漆，輸入文字時還會發出嗶嗶的聲音。

她發送了一條訊息。

【我要你馬上到。】

然後她將這部手機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本年度的亞冠盃決賽，由日本球隊中川電子對上沙特阿拉伯球隊利他維德，賽事一共分兩回合，以兩場的成績合計定奪贏家，一個星期前他們已經在利他維德的主場完成了第一回合的賽事，雙方握手言和，所以將會在次回合一定勝負。

而這次以中川電子為主場的賽事，選址東京國立競技場舉行，由於結果難以預料，甚至可能需要進入PK大戰，看點滿滿，吸引了大批國內外粉絲前來支持，儘管比賽傍晚才開始，場館外面早就堆滿了人潮。

南翠眾人乘坐旅遊巴經過的時候，都不禁驚嘆。

這比他們乙級聯賽最後一場賽事，甚至是總會盃決賽這種以為已經足夠萬眾矚目的賽事時所看到的還要多上幾倍。

果然到達了亞洲，就不是同一個程度的啊。

「嚴颯⋯⋯嚴颯⋯⋯嚴颯⋯⋯全部都是嚴颯！」小海數著外面那些應援手幅和扇子咋舌，回頭朝方學喊，「喂小學弟弟！看到了沒有！人家多厲害！看來你的百萬將軍地位這次真不保啦！」

方學吸著牛奶，懶得理他。

成落落也在喝牛奶，聽到這話就悄悄地問方學，「嚴颯是誰啊？他很厲害的嗎？」

「還行吧。」

「嚴颯？」小江重複這個名字，感覺聽起來很熟悉，「是不是就是那個那個那個⋯⋯甚麼傳說中甚麼龍門都能打爛的超合金中場啊？」

趙承志嚇了跳，「超超超超超合金中場？」

「沒錯！就是他！」丁小海打了個響指，「自從上次辰哥給我們看過他的片段之後我就去查了！二十四歲，單身，帥氣，滿手獎盃，還是品牌寵兒！你們看，多潮！」

小海展示手機屏幕，片段裡的男人高大挺拔，染了一頭金髮，髮絲濃密，穿著品牌的黑色長身大衣，還有與之相襯的黑色長靴，內襯V領駝色毛衣，高貴又不失痞氣。

他目光帶著很淡薄的笑，斜斜勾著一邊嘴角，舉起一隻手，另一隻插在口袋裡，朝不同方向的相機打招呼示意，即使閃光燈爍個不停，他仍然大方站立，完全不怯場。

「還好啦，就一個愛玩的壞男孩而已吧。」

「哎你別管，人家玩得起！」丁小海滑過幾張照片，「你看！這些都是他的緋聞女友啊！一個比一個好看，一個比一個火辣呢！」

「難怪我們是球員，他才是球星！」

「不過我覺得他這型很常見吧，跟昨天機場那忍者也差不多而已，沒有很特別啊，怎麼他就這麼受歡迎？」

「你有沒有看清楚！人家的招牌是金髮！昨天那忍者明明就是啡髮的！還穿拖鞋多隨便！」

「不過說真的，以嚴颯這個人氣，中川電子比去年有李與凡的新鳴還誇張啊！」

「李與凡那時候是他一枝獨秀，現在中川電子除了嚴颯，其他球員都是在青訓時已經小有名氣的球員，不少還待過海外，粉絲基礎可不能小覷！」

小河指著另外幾個穿著不同號碼球衣的球迷給小江看。

確實，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在壓倒性的嚴颯粉絲群當中，其實也出現了很多前鋒吉田將太郎、水野奧塚，後衛森西石等主力球員的球衣和應援物。

「居然選海歸派來當主力？這簡直是犯規嘛！」

「選擇有海外經驗的球員，不等於是為了名氣。」司徒辰聽到他們的對話就解釋，「其實不僅中川電子，很多日本球隊都有將年青球員送到國外受訓或者借用的文化，所以日本的球員擁有很多跟海外球員對賽的經驗，不單能提升他們自身的能力，也令他們更熟習世界級賽事的模式，對於參與國際比賽非常有幫助。」

「老是把人送去海外那得花多少錢啊？日本的球隊都這麼有錢的嗎？」

「財力只是其中一個因素，重點還是拿著資源的人願不願意投資在這些年青球員身上。」司徒辰續到現在，「日本足球體系的一大特色，就是從高中到職業的聯賽制度都發展得非常完善，因此競爭十分激烈，想要突出重圍成為頂尖，除了本身需要有過人的才能，良好的訓練系統也是關鍵。」

小江似乎懂了，「所以球隊不惜花重金將他們送到國外特訓，就是為了能培育出最厲害的球員。」

「沒錯，再加上足球這項運動在日本的普及程度，不難理解為何他們的體系會發展得如此成熟。」司徒辰拿起椅背上那份關於中川電子的小冊子，翻開展示他們看，「對日本人而言，足球是一個合家歡的活動，朋友可以一同吶喊助威，父母和子女也可以一同感受熱血，沒有甚麼所謂的限制。所以如果你仔細留意，來觀賽的人男女老幼甚麼年齡層都有。」

司徒辰給他們看的其中一頁，是球隊吉祥物和小孩子在合照，父母在旁邊微笑守望的畫面，而他們身上統一都穿了球隊的主場球衣。

小海托著下巴，「確實啊，如果我跟媽一起去看足球比賽，那感覺會超詭異的，完全不可能看起來這麼歡樂和諧。」

「這就是文化和風氣的不同吧。」司徒辰不住感嘆，「世界盃的時候，全國上下所有人都在為足球瘋狂，那是多麼美妙的畫面？只要能將這種狂熱延續到日常，足球自然就會發展得更加蓬勃了。」

「這樣看來日本在這方面走得比我們前啊。」

「很可惜事實就是這樣呢。」司徒辰笑了笑，展露積極的一面，「不過我們的足球體系也有我們自己的優點，而且每天都在進步，不一定會比別人差，所以大家也要對自己有信心！」

「就是就是！」小海樂呵呵地附和，「我們這裡也有辰哥這個海歸派啊！還有雖然小學弟弟沒去過海外，不過以他的實力，我勉強也把他稱之為海歸派吧！」

「閉嘴吧你。」

「怎麼啦？戳中你痛楚了嗎小學弟弟？嗯？哎呦真可憐呢，明明這麼厲害，卻從來沒有海外球隊對你有興趣嗚嗚嗚嗚！」

「你最好想清楚後果再說話。」

「我才不要呢呵呵呵呵呵⋯⋯啊！好痛！來人啊！他打人啊！你們快點看！南翠王牌球員又毆打隊友啊！」

「小海哥你別裝！方學根本就沒動過！」

「我才沒有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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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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