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的算計沒出差錯,她就可以挽救最終選擇仿照成神的勇士,犧牲成仁的結局。
不敢確定路靈諾是否瞭解她的設計,裘比也不敢保證路啟星的監視是否正在窺探,她虛弱的靈魂縮回識海,對著路靈諾神魂寄宿的書,傳送靈魂本源的力量。
像是轉不緊的水龍頭不可避免的滴水,哪怕僅有水滴大小的量,對於裘比也非常痛苦,無異於酷刑的折磨了。
「路靈諾,如果我要困死路啟星,讓妳徹底的消失,妳願意嗎!」
不管有多痛苦,裘比靠著傳輸靈魂之力的機會和她傳達心聲。無論如何,結局都是死,裘比並不在意剩餘的靈魂能量了,反正已被自己搞得衰弱至極。
「小丫頭,我一直在想,我該怎麼做、做什麼,才是彌補過錯的善事。」
「從前我以為安靜無聲,就是一種不打擾他人生活的方式,可是後來我才恍然大悟,我的存在從始至終就是大錯特錯的開端。」
「我曾經想要修改源頭,卻從沒想過,我的想法並不是安定的普通人所希望的......更別提守護這座大陸的光明教廷。」
路靈諾的聲音彷彿在哭泣,裘比看不見也摸不著,只能用靈魂感觸她的傷悲。
「我不可自拔愛上了眼裡最耀眼的人,還以為他也對我抱持同樣的感覺。」
「只可惜我連爭取一次的機會都未曾踏出第一步,看著他站在紅毯的終點獲得他的幸福,我除了祝福之外的任何事都不敢做。」
「我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念頭,全心投入創建一個容納黑暗之人的國家。」
路靈諾的敘述隱隱變得茫然迷惑,就好像記憶中的一些拼圖被某個人取走了,只留下不經推敲的一段表述。
「開創黑魔術師之名,是為了坐上開國功臣之位。建立路氏家族的初衷,是讓那些和我一樣的精神力天賦者,有個安心依靠的勢力。」
「為了......解救啟星,我把他召喚到這個世界......我想教好他,希望改變......什麼?」
路靈諾缺失,甚至是被改變的記憶浮現出來了。
「停,別想了!」
裘比立即喊停,但是她不可抑制的內心震盪太過劇烈了,裘比趕緊轉換她的心情,安撫道:「不要糾結,引起自己的慌亂,妳是誰全由妳自己決定,不需要他人的肯定或者同意,妳就是路靈諾!」
「別忘了,妳當時犧牲自我的初衷,那不僅只有滿腔的難過,一定還有著別的原因,但那個答案只有妳能找到。」
裘比耗盡大量的靈魂之力,她覺得她的存在要被抹消了。
感受著路靈諾執掌她的力量,照著她預設的軌跡畫出法陣,裘比好像也沒了後顧之憂。
外界連接精神力控制的傀儡紛紛倒下,冰心穿越戰場撿起她的每一把武器,藏進手上戴著的小型空間戒指。
冰心躲在角落裡,感覺出心痛的感受,她真不希望體會到這種感覺。路裘比交代她,等到契約感應失效以後,她從此就能做為冰妖精生活下去,不再是她感到自卑的〝雜質〞身分。
「可是,為什麼妳一定要死?」冰心不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她收起這種默默等待的無能行為,轉頭盡力飛向需要她的主人!
路啟星能感應到,諾兒吸收了祭品的靈魂,他不會讓任何東西打斷對她有益的所有事。
輕飄飄的一縷黑芒就足以擊碎小不點的東西,然而一道光芒在他的漫不經心彈指間,淨化煙霧般的光點徑直打在他漆黑的外殼上,這具即將無用的身體被淨化之光暈染開了。
屬於路裘比的身體卻是路靈諾主導、路裘比那衰弱的靈魂,都不由得被這道亮光吸引,朝著軌跡的源頭看了過去......
絢爛奪目、燦爛耀眼,一如深藏在心底的愛人,無法觸及的光彩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割捨不了的愛意再度湧現。
「路靈諾,妳能理解嗎,不敢要和不能要之間的差別在哪?」
興許是一再壓抑的感情終於爆發了,右眼竟然呈現出原來的琥珀色,晶瑩剔透的淚珠緩緩滴落,她試圖忍住卻讓淚珠變成淚水滑落。
裘比貪心的看著拉開弓,凝聚強盛光芒的金色箭矢,多看一眼便是她搶到的時間,悲傷瀰漫浸透她的整顆心,那又如何。
只要結局是她盼望的,她的死活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堅強而又懦弱的路裘比,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大愛以及小愛犧牲自我。
「我聽見,妳的解答了。」
路靈諾同樣藉由這具身體,去注視著熟悉溫暖的光芒,越是融合這個女孩的靈魂,她不是占有用以壯大一縷執念,而是感同身受這份相似卻不相同的愛。
「而我也有自己的答案了,謝謝妳路裘比,替我找回自己的真心!」
融合的靈魂不是一方的主導,而是同步力量心意相通了,路靈諾尋出的答案浮現在裘比的腦海,裘比想做的事都傳遞給控制身體的路靈諾。
「怎麼回事!」借用上許流年超乎界限的力量,夏塵天強行淨化深淵惡魔附身的軀殼,在光芒大放的一剎那,他似乎看見了非比尋常的情形。
心心念念的稚嫩靈魂渺小的快要熄滅,他卻在裘比的整體身上看出紅光融入小小一團的月白裡,撐開孱弱的靈魂。
裘比這才確定,路靈諾與她不同的地方,在於前者真正擁有大局觀,以及同等的胸襟。
自己的出發點是以自私為每一個細節的決定因素,拯救什麼世界不在她的主要目的裡,只能算順帶一提的程度。
路靈諾含蓄隱忍的愛,是以改正世道為首位條件,若有幸成功才肯跨過鴻溝走到他身旁,親口要一個間隔許久的答覆。
在路啟星無法監聽的狀態下,交流甚歡的兩人達成共識--
「我會幫妳!改正我留下的禍根,彌補無數生命的罪孽,還有請妳放心,我不會占據妳的靈魂!」
「好,我相信妳,毫無保留的放心妳,師父!」
右眼呈現琥珀色,左眼是鮮豔的紅色,思想在某個瞬間重合,同為精神力天賦者,身懷絕技的兩代詛咒之子,攜手合作繪製和神子一樣手筆的多種魔文。
裘比特別設計出一項特殊規則,由她的時間魔法刻印在上,配合時與空融合的力量,衝破神祇之力擬定的時空法則,開啟一道不大不小連接深淵位面的入口。
設置在離跳崖下去必須緊靠著山體的傾斜位置,黑漆漆的洞配上此刻暗無天日的場景,就看是誰幸運、是誰倒楣了。
「妳故意的。」
路靈諾語氣肯定,裘比哼了聲,「我不說實話,也不說謊話。妳自己猜什麼,就當作是什麼吧~」
「所以,王,請先?」
路靈諾讓出身體掌控權,利用時間法則以她特殊的精神力啟動,將剛才傳輸的靈魂能量倒轉回去,交還給如此堅毅又強韌的靈魂之主。
主動放棄契約聯繫的媒介,路啟星不等她們轉換完成,一手將少女的小身板推進視野不良、模糊不清的深淵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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