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M的無以名狀事件簿：可惡童話 - 四、疑犯（3）

黑色的福特停泊在兩層平房前的路旁，JM從駕駛座下來，越過了圍欄來到大門前。他調整了一下襯衫的衣領，又確認了手錶的指針剛好指示著三點正，這才清了清喉嚨並按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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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超過一分鐘，門才慢慢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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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沃克太太。」JM立即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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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茱莉亞緩緩抬頭看了看JM：「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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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隨茱莉亞進到屋內。今天茱莉亞把棕紅的長髮梳在一側，並沒有盤起髮髻，未施脂粉的她顯得精神甚差，比前一天向JM委託時彷彿老了幾歲，身上穿的也不是品牌衣裙，只是一般的針織毛衣配簡單的長裙，肩膊上披著一件駝色披肩，這使她整個人散發的感覺也不一樣，唯一沒變的是她無名指上的那一顆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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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吧。」茱莉亞招呼JM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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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就好，」JM中止了她的問題：「不用糖和奶，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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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亞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便轉身離開了客廳。JM則趁機觀察這個艾歷克．沃克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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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方方正正，裝潢走的雖然是簡約風，但仍不難看出都是比較名貴的用料。米黃色的三座位沙發旁邊是同色系的躺椅，茶几上則放著幾本休閒類的雜誌。牆上是白色的陳列架，放了幾個精緻的小擺設和盆栽，當中的相架吸引了JM的注意力，那是沃克夫婦的婚照，二人的笑容都洋溢著幸福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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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JM並不關心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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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咖啡，」茱莉亞正端著咖啡回到這房間：「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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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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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M面前放了咖啡後，茱莉亞也坐到旁邊的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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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是有新消息了嗎？」茱莉亞顯得有點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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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幾項線索，希望能和你確認一下。」JM掏出了筆紀本和筆：「請問你知道你先生有去過金絲雀碼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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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碼頭……那個商業區嗎？」茱莉亞稍微思考一下：「我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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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聽過一家叫Rice Bowl Pavilion的中國餐館嗎？就在金絲雀碼頭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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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印象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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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知道照片中這位女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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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就是露茜．利索特，JM花了大半天去掌握她的資料，發現了莎芙倫的說法中某個謬誤，才讓他更急於確認兩者之間的關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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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茱莉亞搖了搖頭，便反問：「你在金絲雀碼頭發現了甚麼嗎？有人看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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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稍後會說明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看看沃克先生的書房。」JM喝了一口咖啡，才又說：「就是你提過，他失蹤前經常待在裡面的那間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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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調明明是溫和的，但聽起來態度卻很強硬，茱莉亞亦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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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請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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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亞領著JM走進客廳內側的一條走廊，書房就在這走廊的盡頭。茱莉亞為JM打開房門，門後是個佈置簡潔的小房間，書架數量不多，令人最注目的反而是放在一旁的沙發和音響套裝，書桌則在房間的最裡面，桌面上隨意放了幾本書和打開的筆記型電腦，看來使用者果然是匆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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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沒有再次徵求茱莉亞的同意，便已逕自走進房間，書桌上的東西引起了他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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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間在沃克先生星期二離開之後，有收拾過嗎？」JM走近了書桌，在觀察著桌面的幾個東西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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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般來說我都很少進入這個房間。」茱莉亞也隨後步入了房間：「這兒可以算是他的私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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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幾本書，應該就是他離開前正在看的吧？」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UbH4cm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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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翻開了桌上的其中一本書。那本書厚重得像本字典，書的標題是幾個中文大字，JM當然不懂中文，他的焦點落在書中貼著的便條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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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吧。」茱莉亞拉了拉她的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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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決定不再發問，只是專注地查看書本上的便條紙。書本全以中文書寫，JM根本沒法看得懂，便立即翻到第一個有標籤的頁面，其中一處文字則被圈了起來，旁邊還加了手寫的英文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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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人魚傳說，」JM喃喃地唸著那些加上去的句子：「不能言語，惟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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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金絲雀碼頭到底怎麼了？」茱莉亞的問句打斷了JM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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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稍後會說明的。」JM仍在翻著桌上那本又厚又重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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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這本書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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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所以我得看清楚。」JM掏出了香煙：「我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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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和艾歷克都不吸煙。」茱莉亞不單直接拒絕，還繼續說：「不如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忙整理出這些書所透露的線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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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收回了香煙，並沒有回答茱莉亞，只擠了個勉強的笑容便繼續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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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回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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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查到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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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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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克太太你可以靜一靜嗎？」JM猛地合上書本，發出了砰的一聲：「我不是說我稍後會說明嗎？你可以等一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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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等很久，他失蹤快一星期了。」茱莉亞提高了聲線：「有甚麼消息也請你馬上告訴我吧。我是你的僱主，我聘請你就是調查他的行蹤，你不是答應過有甚麼線索的話就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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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艾歷克．沃克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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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本來還沒有決定要怎樣向茱莉亞報告，並不是因為這是一個難以讓人接受的消息，只是他還沒判斷出在甚麼時機說出來效益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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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亞呆了半晌：「你……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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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只是沉默地觀察著茱莉亞，當然不是為了要看她那原本已無甚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而是在看她會不會有甚麼不合常理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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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茱莉亞的雙眼睜得渾圓，直視著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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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嗎？會不會搞錯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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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確定？是甚麼讓你這樣推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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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亞只是在含糊地唸著，雖然視線的方向沒有改變過，但JM卻清楚知道她目光的聚焦點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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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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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說了個開頭，JM也已沒有甚麼保留的餘地：「就在金絲雀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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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如果他死了，那你還在調查甚麼？你應該一進門就立即告訴我這個委託已完成了啊。還有，你說有屍體，那現在屍體呢？有發現屍體的話警察也一定會通知家屬不是嗎？我可是沒有收過任何通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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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亞一口氣說。隨著她不斷地搖著頭，鑽戒在她扶著前額的手上反射出不同角度的閃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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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需要調查的原因了，我還不清楚在沃克先生身上發生了甚麼事，而且屍體現在也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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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茱莉亞跌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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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需要更多的資訊，這些書本我想借回去仔細調查。」JM順勢提出了他的要求：「這台筆記型電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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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看過他的屍體，是甚麼時候發現的？」茱莉亞沒等JM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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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點……」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VVg1hd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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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頓了一下，還是決定直接說明：「昨天傍晚，就在和你見面之後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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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甚麼？」茱莉亞又再度激動起來：「為甚麼沒有即時向我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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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還未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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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確定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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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和人類以外的力量有關，但這些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又該怎麼向茱莉亞說明？與其白費唇舌，JM寧可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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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啊？」茱莉亞瞪著JM：「還是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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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輕皺著眉，同樣以直接的目光回應茱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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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說他死了，那就當他死了吧。這個委託完結了。」茱莉亞站了起來，走到JM前面把他和書桌隔開來：「不需要再調查了，請你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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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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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你立即走吧！」茱莉亞高聲呼喊著：「他的生死你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上你一點也沒有幫助到我，一點也沒有。我不相信你，我根本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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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沒有回應。書中有提到過人魚傳說，肯定有甚麼關鍵的線索，也許在那台電腦中還有甚麼相關的筆記，他只是在想著如何讓茱莉亞答應提供這些追查下去所必要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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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說話啊，聽說高中那時你也是這樣，甚麼都不說就逃過了殺人的罪責啊。」茱莉亞已是歇斯底里的狀態：「警察沒有控告你，可是我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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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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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深深吸了一口氣來調整自己的情緒，他根本不打算為這個指控而解釋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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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沃克太太，抱歉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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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直接越過了茱莉亞，甚至連她的表情也沒有再看一眼，便快步離開書房。他奮力地說服自己，比起在這兒和茱莉亞糾纏下去，還有更優先要調查的事情。JM沒在客廳停留一刻，便走出大門，再越過前園的圍欄，他拉開了停泊在那兒的座駕的車門，直接跳到駕駛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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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福特發動了引擊，以飛快的速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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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疑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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