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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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上了記事本，克蘿莉亞輕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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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次的失敗早已算在預料之中，不過天使蘑菇帶來的結果卻是要比預想中要好。畢竟根據希艾妮絲的說法，它將那個祝福為了阻礙施法隨機產生的負面效果削減到只剩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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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沒於月』確實有被弱化，這無疑是一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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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蘑菇們再怎麼說也是被神明親自庇護的種族，經由他們之手而搗鼓出來的這根蘑菇，看來她的確是小覷了它的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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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蘿莉亞小姐，姊姊的事情，您有想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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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尊重希艾妮絲的意願讓她獨處以後，眾人轉移到希伯雷的辦公室接著後續的討論。這時見到克蘿莉亞如釋重負般的模樣，希雅妮絲便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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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很簡單，既然我們帶來的東西有用，那甚至不用去考慮借助其他神明之手，只需要再找到兩件擁有同樣效果的食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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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麼說起來，父親，我們可以派人進去西里恩森林裡，到那個摩摩塔村採購這種蘑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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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伯羅奔尼撒家雖不算富有，但並不缺乏用以解決問題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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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希伯雷的支持，想起拾荒者先生給她闡述的見聞，希雅妮絲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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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雖然沒有過交流往來，只是聽雷爾特的說法，摩摩塔村似乎不排斥外來者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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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小姐心中的算盤倒不是長這樣，不過少城主提出的方法倒不失為一條思路，於是她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拾荒者先生，畢竟關於蘑菇的事情還是他比較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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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拾荒者先生卻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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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手上的這棵是他們最近唯一的庫存，臨走之前我聽村長說過下一次的熟成期是在十年之後，或是必須等到他們那位外出旅行的神明回到森林。前者就不用說了，我不太確定後者時間上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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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現在看見了解決問題的希望，可是卻也增加一個必須跟時間賽跑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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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沒於月』會隨著時間經過慢慢融合進身體的魔力迴路裡，保護的同時也是在逐步削減身軀所能發揮出來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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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目的是想要保證希艾妮絲的天賦不會受損，那麼她身上的問題自然是越早解決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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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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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城主沉默下來，一時之間拿不出其他的主意。而法師小姐見狀便認為時機成熟，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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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天使蘑菇擁有相同效力的食材，我們這邊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線索。記得在旅行的途中，我曾經聽聞過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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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打算將拾荒者先生前世的見聞編織成一段親身經歷的故事，一股足以令所有魔法師打起寒顫的強大魔力波動從遠方傳來。哪怕她根本沒有進入魔力感知的狀態，然而這股波動卻是無比得強烈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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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小姐頓時中斷自己的話語，忍不住朝向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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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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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色彩從某個位置迸發向上，以此作為中心，將這一帶原本晴朗的藍天白雲全部染上一層讓人顫慄的血豔。克蘿莉亞回過頭，只見雷爾特也緊盯著那片天空，臉上的神情不復以往，再也找不著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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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目光的他隨即轉頭，兩人在對上視線的瞬息之間便交換過彼此的想法，同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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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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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者先生熟練地將法師小姐一把抄起夾在腋下，不顧一旁那對父女露出些許困惑的神情，他迅速衝到了辦公室的邊緣，接著打開窗戶乾脆俐落地從二樓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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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是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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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阻止鮮血魔女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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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雅妮絲反應過來，立刻跑到窗邊探出窗外大聲喊道。然而雷爾特卻只回頭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話語，接著她便見到他們筆直地向著莊園之外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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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對主僕的身影在她的視線中飛速消失，希雅妮絲不禁抬起頭來，目光朝向那片非同尋常，光是目視就足以讓內心產生厚重壓抑感的血紅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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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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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她，這或許正是那對主僕之所以扮演為主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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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時就會思考他們背後隱藏起來的意圖到底是什麼──畢竟拾荒者先生的偽裝實在太過隨心所欲，只差沒主動說自己根本不是僕從──敏銳的少城主理所當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只是沒打算拆穿他彆腳的謊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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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主僕是為了姊姊而來，在他們主動插手這件令常人望而生怯的事情便能知曉──也是直到最近她才知道，克蘿莉亞原來不只是在教授無詠唱的技術，甚至私底下還在調查研究姊姊身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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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魔女」，這個難以讓人聯想到美好事物的稱呼，難不成會跟姊姊身體中隱藏的那個「祝福」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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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我們也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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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不再思考，轉頭看向來到身邊的希伯雷，表情凝重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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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務之急，應該是去探查這股異象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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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急切讓她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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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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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伯雷沉默地盯著天空，聽見希雅妮絲的話後，他隨即附和一聲，嚴肅的神情一如既往。哪怕是少城主也不太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在思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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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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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周遭的光線忽然間黯淡下來，還以為是要下雨的行人好奇地往自己的頭頂望去，結果卻是目睹到這樣一幕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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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無數屍骸所匯聚而成的腥紅流淌其上，宛若滴入的墨水逐漸將這片風和日麗的天空給污染侵蝕。見到這股色彩的人們無不聯想到它其中象徵的意義，從而被喚醒心中對於死亡最原始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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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們紛紛抬頭發現這股異狀而變得惶惶不安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對奔跑姿勢有些奇異的主僕迅敏地穿梭在街道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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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頭頂上那片血紅繼續擴大它的壟罩範圍，幾乎就要將整個城邦覆蓋起來。哪怕知道這樣的抱怨無助於現狀，克蘿莉亞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忍不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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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什麼時候跑出去的！而且隱沒於月的力量不是沒完全消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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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之中最壞的狀況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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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那股異象無疑是『血月祈獻』正在發動的證明，不過希艾妮絲明明沒能突破『隱沒於月』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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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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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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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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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雷爾特冷不防地說出一個詞，克蘿莉亞疑惑地瞥頭望去，只見他一邊奔跑，一邊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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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在論壇看到過一種猜想，說是血脈的力量會受到情緒的波動影響。我前世生活的那個世界就算了，但在這個有著稀奇古怪的神明和職業者的世界，或許這說法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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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一說──對了，隱沒於月的力量很可能因為削弱而處在不穩定的狀態，嘖，我懂了，情緒達到臨界點的那一瞬間便成為了突破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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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誕生力量的例子從未少過，它的存在幫助人們願意掙扎著活在這個殘酷又溫柔的世界裡。而在這個信仰化作實質，人人都有魔力的異世界，這種情緒帶來的力量即便作為實體也絕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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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剛剛希艾妮絲看上去也沒多大反應，連那樣只差一步的失敗都能平靜地接受，那麼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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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說到一半腦海中立刻蹦出了一個最有機會惹怒少女，現在也還在城中遊蕩沒有離去的可恨身影，克蘿莉亞不禁咬牙切齒地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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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該死的廢物紈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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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希望我們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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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定會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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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任何根據，克蘿莉亞十分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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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相信什麼世界線的收束，命中注定之類虛無飄渺的存在；她只會相信她與她的學徒至今以來，腳踏實地為此付出的所有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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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有別於法師小姐素來風格的斷言，讓雷爾特忍不住用餘光瞥向克蘿莉亞。見到她眼中閃爍著無比自信的光芒，他不禁深呼吸一口氣，隨即跟著有力地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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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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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動這具身體所能發揮的全力，拼命地奔馳於晦暗腥紅的天空之下。當雷爾特終於趕到鮮紅的血光噴湧勃發的源頭附近時，一群騎士早已經在附近待命，將這片街區團團包圍起來，阻止任何人的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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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位！前方危險！現在這邊禁止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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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儘管兩人曾經多次出入莊園的大門，但是也不過就是這十來天的事情，這樣無關緊要的消息想來也不至於擴散到每一名騎士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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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者先生只是輕輕放下了法師小姐，凝視著這名阻攔在前的騎士，簡短地闡明自己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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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幫助希艾妮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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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沒有神情慌忙的解釋，冷靜而堅定的態度讓騎士不禁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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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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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在完全沒得到說明的情況下，精準地說出了這場危機發生的源頭。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兩人知道怎麼解決這場令他們進退兩難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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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騎士遲遲不決的當下，法師小姐逕自從旁越過，拾荒者先生則是緊隨其後。然而騎士沒有再度阻攔，就這麼沉默地看著他們進入封鎖區深處，隨後轉身繼續進行他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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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一名騎士會希望，他們所愛戴的主君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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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穿越過封鎖線後沒多久，便看到六名被騎士們安頓在一處，正陷入昏迷的一群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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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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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小姐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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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特斯‧朱特羅與他的五名護衛正齊齊躺在地上接受照護。從他們的身體變得瘦骨嶙峋的淒慘模樣來看，顯然是遭受到『血月祈獻』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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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理應處在儀式最核心的範圍，卻仍舊僥倖撿回了一條性命，這究竟是出於誰的努力，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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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特從道具欄中拿出常備的微量生命藥劑交給騎士們後，他們繼續向中心前進，終於抵達了這場異變的源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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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本應如陽光般燦爛的金色長髮，此時卻染得像是彼岸花開動人的鮮紅。就好像雷爾特前世所見過的那樣，他不禁一陣恍惚，彷彿自己又回到了那座破敗的伯羅奔尼撒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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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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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者先生猛地搖了搖頭，那場異變的中心，血霧所迸發的原點──希艾妮絲緊緊地閉上眼睛，仍然在竭盡全力地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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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並不是那名毀滅了伯羅奔尼撒城，憎恨著一切的鮮血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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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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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感知伴隨著失控的力量被無限放大，感受到克蘿莉亞的魔力近在眼前，希艾妮絲慢慢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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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艾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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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您，我，做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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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徒少女一直想不明白，她的導師讓她學習那種危險的禁忌儀式的用意。儘管導師以未雨綢繆之類的理由一筆帶過，但是她還是感受到其中的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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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除非是自己主動提問，不然她從來不會主動教授完全無關於無詠唱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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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今天，她終於明白了這份「未雨綢繆」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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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的這股力量在爆發的當下她就瞭解到，假使她完全沒有學習過類似效果的儀式，知曉其中幾個可以改善和控制的關鍵節點，一旦她無法操控這股力量，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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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榮光，就會被無辜的鮮血給玷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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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艾妮絲無比慶幸，現在的她不用承擔這份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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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像還是，有點不太行呢，沒辦法，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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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學習過應對的方法，學徒少女仍舊難以完全駕馭住體內這股暴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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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年以來壓制住卻未能削弱的力量一口氣爆發，跟『隱沒於月』殘存的枷鎖互相碰撞激盪出這最後的絕響──勢要帶著城內所有的生命一起步入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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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現在還能夠勉強地將儀式的末端，也就是獻祭的對象在擴大吞噬之前修改為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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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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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撐不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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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儀式已經因為被強行修改產生錯誤而延緩進程，然而隨著身體中的血液不斷被抽取轉化為魔力，她的意識依舊不可避免地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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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必須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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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她失去意識的瞬間就會放開儀式的控制權，到時候儀式本身便會自動修正錯誤，直至將這範圍內的所有生命通通轉化為儀式主人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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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請導師，在那之前，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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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殺掉她這個儀式的發起者，這股力量就會隨之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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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哪怕她無法控制住，它的本質終究是自己體內的力量。一旦失去了她這個核心，整場儀式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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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少女所能想到的，在自己昏迷之前，足以打破局面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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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決，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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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自己不能驕傲地活著，那麼至少在最後驕傲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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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艾妮絲一直以來心向榮光，堅信父親口中的那句話正是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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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讓那些自己必須守護的對象──那些本應是自己榮光的見證者，悄無聲息地死在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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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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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就算現在換成她必須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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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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