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鮫咏之章第六十回

　　峋嶼這市場午後收店的不多，主要還是看船運進貨的時間為主。至少到夜晚上燈火前都還可能開著。所以有時店開著沒貨，要等；有時店關了有貨，明賣。

　　小七帶著葉平，在這午後大家吃飽了閒著的時分來到市場。案著三娘給的訊息來到了其中一個貨攤前。

　　這貨攤不是甚麼大建物，沿著廢棄的堤防撐著幾隻高腳、搭個地皮，有牆有頂，就算是個店，整個舊堤防沿路都是這樣的店家。堤防上是店面，轉過頭下了高腳就是水面，可直接沿著船運上下貨極其方便。

　　只不過這家貨攤不知道是不是貨賣完了？整個店面看上去到也沒賣什麼東西，空間乾淨空曠，彷彿隨時都要搬離一樣。

　　小七與葉平在這店面等了片刻，這才等到有人從那高腳處下騰了上來。

　　那人看上去以些邋踏，下巴的鬍鬚看上去就沒整個乾淨，帶刺般的在嘴邊繞著，一頭即頸口的頭髮是隨意的撥搭在耳後，彷彿路邊的落魄大叔樣。除此之外，倒與尋常峋嶼人穿著差不多。

　　然而，看見小七與葉平兩人後的那句話，反而加深了對他隨意懶散的印象。

　　「客人嗎？今天我貨送完了，沒有要在跑了，明天請早。」說完，竟是開始準備關起貨攤的門窗，儼然一副關店架式。

　　「請問是榮先生嗎？」小七那是即著插嘴話到，就怕這人店一關，人就消失找不著，那是怕三娘事情沒辦妥，回去被「罰站」。

　　小七口中的榮先生，那是一上店面見著兩個少年，自然是沒多想什麼，想早早回家便是。哪知幾句關門關店是推不走人。

　　「我還以為哪來的外地人，居然會說峋嶼話呀！我說兩位，家裡大人有有甚麼事情找我，明天再說。不要再藉故挑人來說情。」

　　小七這也明白此人滿嘴推拖，那是嘴快過他動作道：「三娘說欠條在此，還過一味。」三娘明頭一出，果然有用！那人一聽是雙眼大了一圈，收店動作停了下來。

　　小七見狀也不怠慢，懷中一紙掏出就給遞過。那紙說是欠條卻更像是封信，只不過內容是甚麼？小七與葉平那是當然沒見過內容。

　　榮先生一把搶過那紙，那是不管紙張完整與否，劈啪幾下拆了就看。

　　透著光看上去，那紙卻是沒寫幾行，不等小七與葉平細看多少，榮先生早就讀完那三兩字，把紙給私了丟水裡。嘴然喃喃自語道：「怯！一味就一味。」

　　榮先生轉過頭，看了小七又是剛剛那句「那是還了一味。」

　　小七雖然不知道榮先生口的是甚麼意思，不過想了想那也算是交代過吧。點了點頭，就打算回去找三娘交差。

　　「小七在這就先別過。」

　　「恩，幫我跟三娘謝過。」

　　告別完葉平，小七點了點頭，那是迅速的離開了這裡。剩下葉平跟榮先生留在原地。

　　兩人互看許久，那是半句話都搭不上，尷尬地讓葉平不知道該開口說甚麼。直到榮先生突然看到葉平身旁的小包行囊，這才突然意會過來什麼。

　　榮先生一臉懷疑地朝葉平這問到：「我還以為你是䇂小姐那的僕從，難道你就是信中說要去岩島的人？」

　　葉平這一點頭，榮先生是瞬間皺起了眉頭，滿臉的不悅隨著他的話與脫口而出。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是不知道你怎麼說服䇂小姐。但是岩島可不是什麼風景地，可以讓你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地方。」

　　榮先生的講法，小葉早有心理準備，那是搬出昨日跟三娘說的那套說法。哪知這說法榮先生卻是不信多少。

　　榮先生上下端看了葉平一身，搖了搖頭，否定了葉平的說詞。「你這樣能跟岩島那些人打的平起平坐？我可不信。」

　　「我早些年早就跟他們交手過了數次，西北岩島那些套路我哪會不熟！」

　　「我可不能送你去死呢！小弟。岩島落水可不是單單掉水裡而已，撞個水中暗礁那可不得了。」

　　「岩島山間我都去過！那算什麼。」葉平這話一出，榮先生那是眼神一變。

　　榮先生那是盯著葉平沒說半句話，沉默幾分時，卻是突然一掌從自個腰間打出，往小葉腹中擊去！

　　榮先生這突然的攻擊自然不是沒有道理。想當然而是葉平那畫起了關鍵作用。

　　「岩島山間」聽來尋常。但在去過岩島，或者說之前也曾想入岩島的峋嶼本地人榮先生聽來可不一般。岩島山間可是只有被岩島島主認可的人才上的了的處所，可不是尋常外人登的上的山段。

　　小葉去是去過「山間」。但是不是透過島主認可，而是透過島主認可的預定繼任者鱀知帶他進去的。簡單說，就是透過關係走後門。

　　榮先生哪知道這麼多。既然葉平說得出口，那是當他有甚麼能耐受的住岩島考核。自個這樣出手，且是另種考核。

　　榮先生這擊，葉平那是沒有防範多少，直到那掌入了視線，這才開始有了動作。

　　然而小葉這樣的動作的確是慢了幾分，擋住了榮先生的攻擊，卻受不住衝擊。

　　這一擊看似只是短距離的微微出掌，然而衝勁卻是在小葉全身竄開！迴盪的衝勁讓小葉腳步微顫，不得不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榮先生瞧小葉那副站性，那是毫不遮掩地哼了一聲。

　　「你這樣子，跟我說你跟岩島的人打得不分上下？」

　　「哪有人像你這樣突然出手的！」

　　小葉這話說來雖是有些幼稚，打鬥哪還分甚麼先步先手？然而就峋嶼這些岩島人來看，卻還真是有些道理！

　　岩島最早的目的除了守護本島的安全之外，更是有著峋嶼文化「山海競」的目的。真要說練武是為了打架？就峋嶼岩島的這些人來說，更是為了這個文化所以才練就武藝。

　　「那就認認真真的來打一回？」榮先生說完，那是翻出了店鋪，站在舊堤防上。榮先生站在那隨即擺開了架式，雙腿蹲實，雙臂抬舉隨著手掌，彷若禽鳥拍翅一般，呈現一股晃動感。

　　榮先生這招式不為其他，正是岩島上的其中一套武學。小葉往年跟鱀知對練，哪會不知道這招半式是什麼。

　　「輸贏怎麼算？」小葉也擺起自己的架式，那是跟耿菽學來的清冥水兵基礎式。

　　小葉的問題榮先生可沒有回答。一陣沉默之間，榮先生在與小葉雙眼交視的一瞬間，又是突然一掌拍來！

　　這次小葉做了準備，這掌拍來那是不比剛剛。同樣的招式、早了幾步的準備與對應，小葉這次沒有再被震個內氣震盪，步伐渙散。

　　雖說成功擋了榮先生同樣的一擊掌法，然而小葉可沒放鬆架式，他知道岩島那套掌法的特色。

　　一擊接著一擊的掌擊會隨著手臂的擺動而來，隨著自己的攻勢而漸漸逼死進路。

　　果不其然，榮先生的掌擊如同小葉所想，這擊打完是接著一擊，一擊之後又是一擊，絲毫沒有打算停止的態勢，連綿不絕卻又不擊不快的拍打過來。

　　雖然這招式小葉見過也對應過，甚至還跟用同掌法的鱀知打平過。然而差就差在這裡，鱀知是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少男，榮先生看上去可比他大一輪以上。同樣的掌法與套路，在比自己歲數大的人施展下，那力度的差別不可小覷。儘管小葉招招接住，卻是無心力在還擊，僅有輪著被榮先生打著接的份。

　　儘管如此，小葉依然是繼續著他的防禦動作，不敢有一絲鬆懈，就怕像剛剛那樣被榮先生打了個空。

　　幾刻的時間過去，兩人一功一守幾乎沒有變過攻防。但是這樣的平衡也漸漸隨著時間而有所改變。

　　一開始小葉還以為是錯覺，直到又是一輪下來，小葉這才確定，榮先生的攻勢漸漸在改變。激進進攻的步調漸漸趨緩，且力道也不如一開始的那般沉重。

　　很顯然的，榮先生這是漸漸力乏，開始托力了。這樣的狀況對小葉來說是個機會，一個可以等待反擊的機會！

　　再又是一輪那掌法的進攻之下，隨後的攻擊卻是沒有再繼續，而是停了下來。

　　小葉更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扭轉架式，展開攻勢，開始反擊。

　　小葉一腳踏出，蹲起前馬揮出一拳，往榮先生收起掌法的架式中間功去！

　　這一拳不出小葉意外的，應該會被榮先生給擋下。但讓小葉覺得怪異的是，自己這拳剛揮出接觸到榮先生的那掌架式，下一秒自己視野就是上下翻轉，榮先生給跑到眼眶之上。

　　進退之間彷若一句話，實則剎那一息之間。小葉翻身摔倒在地，揮出拳的那手正掌握在站在自己頭上的榮先生掌中。

　　「看來跟你對打的人沒出全力呢。」

　　雖然不太知道榮先生口中的意思，不過小葉知道，他輸了。小葉嘆了口氣，從榮先生掌中抽回自己的拳頭，站起身來拍了拍灰塵。

　　「你不該揮拳的。」

　　「……謝謝指教。」小葉深深鞠了個躬，默默地轉身就要離開。雖然很謝謝三娘的好意，不過很可惜的自己依然沒有達到榮先生的考核。看來要去岩島的船要另外再尋了。

　　小葉默默收起自己的包袱，準備去其他泊口看看是否有機會。

　　然而小葉這走沒幾步，後頭卻是傳來榮先生追來的聲響。

　　榮先生搭了小葉的肩膀道：「你要去哪？不是要去岩島？」

　　「我不是輸了？」小葉一臉茫然。榮先生聽聞小葉這般言論，那也是一臉茫然。

　　「我沒說打輸就不帶你去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

　　「看在你剛剛的身手，我會帶你去。」

　　這樣的轉折讓小葉不經興喜萬分，眼神充滿感動的又是一個深深地鞠躬！

　　「萬分感謝！」

　　「阿！但不是帶你去岩島喔！」

　　「什麼！」

　　小葉不敢置信自己聽了甚麼，怎麼一下要去一下又不去的？究竟自己又要被榮先生帶到哪去？

　　更餘……

　　「黃昏的市集的確能收到不錯價錢的東西，因為大家急著把東西在今日脫手賣掉。不過往往好的東西都是在還未近黃昏時就賣掉，所以才要在現在這個時間來。」榮先生很有經驗的這般跟小葉解釋道，而小葉只能在一旁跟著苦笑稱是而無法回論。

　　兩人正在離船港的市集有些距離，反倒是比較靠近港務局的街道市集之中。

　　而榮先生帶著小葉來到市集自然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了採購去岩島時，不可不帶的一些生活用品。

　　兩人稍早在堤防時，榮先生在說去不能帶去岩島那句之後，又是跟小葉補充一句「能去岩島的時間只有清晨早上可去。真要出發也是明早的事情。」看著又是一派鬆懈的小葉，榮先生搖了搖頭又跟小葉道：「看你這行囊，我看你是活不過一節。我們還得去市集採買一些東西。」

　　這一路上，小葉跟榮先生簡單的聊了一下。這才知道榮先生跟剛剛自己相處下來，其實幾番言論還是挺有榮先生自己的一番經歷。

　　上岩島自然不是峋嶼所有男性都說想上就上的，除了年齡向性之外，各岩島之間還有各自的選拔考核。而榮先生正是考核被篩退下來的眾多人之一。

　　「我只會北岩浪象掌的幾部分，之後因為體力太差，最後只在北岩待了不到一載就被退了回來。」

　　「……我不知道還有這種事。」這事情小葉聽都沒聽過。畢竟他連峋嶼本島都是這幾天才上來過，這事情也不是多光榮的事情，會有本地人到處跟外地人說。

　　「你這年紀能撐過前幾式的攻勢已經很厲害了。」榮先生派了拍小葉的肩膀，語氣有些高興道。不過比起榮先生的誇獎，反倒讓小葉想起了那個失蹤不明的引水。

　　自己剛剛也只能撐著榮先生的攻勢不還手，能還手的時候居然還是榮先生故意做給他的圈套。但裴束修這個人呢？就他聽聞鱀知所言，他居然有有辦法技壓鱀知一輪，反讓鱀知居於下風。

　　再來聽聞榮先生交手完後的那幾句話。「我武術真的有那麼差嗎……」小葉不禁小聲地喃喃自語著。這些話語自然榮先生是沒有聽聞道半句。他反倒是很認真地幫小葉尋找起他那包袱還不足的用品之中。

　　不比小葉的自卑自怨。榮先生眼中看來，小葉的資質其實不比岩島那些正選生差，只不過身體資質不比上人家。就跟他當初的自己一樣。

　　這樣的人要上岩島，榮先生可不能放任他被岩島的那些人欺負。

　　「這家的外敷藥比較好，雖然效果較差，但是非常耐潮濕，在岩島上放比較久。還有那個，你得帶上一些蔬果乾貨，岩島吃的就是魚肉最多，葉菜可是沒多少。」

　　「那個，我不能吃肉的……是素食的。」

　　「蛤！有這種事！」榮先生不敢相信。自己身後的少年居然是素食者？這樣的人居然還可以承受自己那幾番打擊。看來這少年也是不簡單。

　　「？」完全不知道榮先生如何評價自己的小葉一臉疑問。

　　「間接的製品葷食也不行嗎？」

　　「血味就不行，白肉也一樣。」

　　「蟲或是不是生物的也不行？」

　　「……這我不確定。」小葉那情況，他是沒敢自己測試這般多。尋常能遇到吃食用品就試過這麼幾次，哪還給他試些其他東西。

　　「恩、看來我們得找一些特殊用品。」榮先生揉著那下巴鬍渣毛思考著。

　　這般多方考慮的榮先生，帶葉平來到的地方是離市場人群聚集地有些距離的地方。

　　這地點因為地段不好，在往旁邊走一些就會離開市場與村莊，邊緣地帶又是潮濕又是穢虫的，鮮少有人會想走到這地方來。

　　除非像是榮先生這類人一樣，有特殊商品需求的人，才會到這裡來巡一些市場不太會流通的東西。更重要的是……

　　「這裡怎麼有股臭味。」小葉有些忍不住地抽了抽鼻子問到。

　　「阿！後頭是垃圾場就是了。」榮先生比劃了一下空間，說明著這條街後頭不遠處，靠著山壁圍成一圈的某處。

　　「怎麼有人想在這裡蓋店家呀？就不怕沒人想來嗎？」

　　「恩，那也是有原因的。我們要去的那家店剛好也在這。」榮先生指著一旁某個不顯眼的店舖說著。

　　那店鋪遠遠看上去，既沒店牌也沒什麼外觀裝飾，單單看上去就是個門開開的尋常人家，一旁還是山壁的地點讓這家店看上去還這麼有些陰暗，再加上旁邊的垃圾場，這家店可不讓小葉覺得會有什麼好東西。

　　或許是懷疑的眼神太過明顯，榮先生主動跟小葉解釋起來來這家店的原因。

　　「你別看地段與店家外觀這般，這家店有的東西是其他店幾乎不會有的逸品，例如你這素食者所需要的一些長時間保存的蔬食。」

　　「那也不用蓋在這吧？又偏僻又有些……異味。」

　　「那是那家店的特色。」

　　「蝦？特色？」

　　「等等你就知道了。」

　　榮先生與小葉剛走進那家店，不同其他的店舖一樣會有僕從過來招呼。這家店卻是沒半個僕從過來跟顧客招待。

　　原因無他，就是太忙人又少。

　　整家店一進去分成兩個部分，左邊像是藥鋪一樣，一整牆的格子裝建在櫃台的桌面之後，另一邊則是像當舖一樣，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而店鋪內的唯一幾位僕從全都集中在當鋪這邊估算著桌上的東西。

　　榮先生對於此現象絲毫不意外，很是自然地往左邊那走去。

　　「這家店還有做回收物品的鑑價，只要不是壞得太嚴重，他們幾乎都會收。」

　　「連他們都不收就直接丟了是吧？」小葉大概料想到這家店蓋在這的原因了。

　　「反正我們的目的也不是在那邊，先來找找看有什麼東西吧。」榮先生往左邊的那個百格櫃台走去。櫃檯上有個大木盤，木盤像是隔柵一樣做了多行，每行上面崁了許多的小木牌，木牌上面各有刻上不同的字樣。

　　榮先生朝初次來到的小葉解釋道：「木牌上面的東西就是格子內的東西，我們可以先看看我們要的東西還有沒有。」說完，榮先生又拿了一旁的小盤子。

　　「把要的東西從木盤上拿下來，放在盤子中。等等有空的僕從會來幫你把東西備齊。」

　　「這會等多久呀？」小葉看著一旁還算忙碌的那幾個店員，不覺得短時間內會有人過來幫忙。況且在這他跟榮先生走進來之後，這才過不到一刻，右邊那邊就來了不下三組客人，每組客人帶來的東西還不少。

　　「我上次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吧？」

　　「這麼久！」

　　「反正我們明天才出航，我們可以慢慢挑。」榮先生倒覺得無所謂，說完就開始在木盤上看了起來。「看來我們運氣挺好的，貌似剛進貨，很多東西都有呢。」

　　「我們要挑什麼？」小葉也瞄了幾眼木盤，可惜上面的字樣太小、品像太多，幾乎都是沒見過名字的東西，小葉這是看沒幾眼就沒興趣了。

　　「當然是你吃的東西了！既然你吃素，那岩島那些東西你應該是吃不了多少。」

　　「好像也是……」小葉想了想在岩島那幾天吃的東西。粗茶淡飯不說，扣掉肉類的東西之後，那剩下的量的確是不太夠他吃飽。

　　「我看看……紅石花、冥桃、雲石，哦！居然還有黏粉，看來是真的剛進貨不久。」

　　菜或是果實也就算了，小葉一聽還有石頭還是什麼黏液的，那是開始關心起了榮先生挑了什麼。

　　「那些東西都是吃的？」

　　「幾乎都是啦！有些是藥用、有些是外敷。你們這些武人，常常受些外傷，岩島可沒什麼醫太。就算沒受傷，分點藥給其他人，就算沒什麼大用，做做人情也好。」

　　榮先生在這跟小葉解釋著個東西的功用。然而只聽名字用途，小葉還是很難想像這些東西真的有這般作用。

　　而在這期間，右邊的客人還是沒有散去多少，貌似真如榮先生所估，那是得花上不少時間等待。

　　小葉趁著榮先生又開始看起木盤找尋時，這才發話問道。

　　「這店主完全不顧我們這邊嗎？就不怕我們跑去其他店？」

　　榮先生那是頭也不抬的就回小葉一句「不怕。」榮先生挑了盤子中幾樣東西跟小葉道：「像這幾味藥材只有這家店有量可批，其他店可能還拿不出一帖的量。再加上……右邊店家的利益可比這大得多了。」

　　回收物品的鑑價可不單單只有鑑定價格這般，若是兩方都同意的話，這家店會直接按照這價格收購下來。而很多來這店鋪的客人也都會這般做。

　　「是只有這家店做這生意了嗎？」

　　「是這家店收的最誇張。雖然壓價在所難免，但是只要東西還可堪用，這家絕對會收。」順著榮先生的說法，小葉還當真觀查了一下右邊店鋪的狀況。那情況還真的如榮先生所言，收得有些誇張。

　　明顯是破了個洞的器具、看上去放了過久脆化的飾物，以及各種看上去就要敗壞的食材等等。幾乎都被僕從給出價收了過去。

　　「這不是收的誇張，是那些僕從沒眼光吧？」

　　「他們從以前都是這樣的，反正你又不是老闆，習慣就好。你還是過來幫我看看哪些東西你用的著才是。」

　　榮先生那小盤中堆了許多他覺得去岩島絕對用的著的東西。然而當然不可能帶這麼多的行囊過去，總是得篩選一下。

　　而這些東西小葉也不懂多少，只好依據榮先生的介紹，慢慢討論起來那些東西可以屏除。

　　這一談之下，又是幾刻過去，時日已過日斜近夕食。此時店鋪門口忽有兩人吵鬧而入。

　　榮先生與小葉起初還未發現，甚是以為是右邊回收鋪的客人。卻沒料到那吵鬧的聲響是離他倆越來越近。當榮先生與小葉回頭一看，就見身高相差甚鉅的兩人站在他倆身後。

　　高的那人壯碩的如同熊虎站起一般，矮的那人卻是纖瘦的如孩童一樣。兩人這體態看上去年齡卻是不好判斷，高的那人看上去面孔貌似沒多老，矮的那人見那髮長貌似也沒多年輕。

　　詭異的反差對比，讓榮先生與小葉不自覺的看了許久。對頭那兩人自然是查覺到了兩人的視線。

　　「你倆看什麼看！」高的那人劈頭就罵，那是不管有理無理。

　　榮先生那是不想惹事，到了句歉轉過頭就與小葉藉故談起話來。哪知榮先生這樣做那人貌似還不放過，明顯的陰影壟罩在榮先生與小葉頭頂。

　　「我說你倆挑完了就讓開，別在那檔著。」

　　榮先生見那高個手上也拿了個小盤，這才意會到他也是來這挑貨的客人，這才避開位置給那兩人，不做打擾。

　　榮先生拉了小葉到一旁，繼續談論起物品來。然而這也討論得差不多了，實則無多少可談，剩下的不過是等那僕從過來收點。榮先生與小葉這是無事可做的在一旁安靜的等待。

　　兩人的安靜凸顯了剛剛兩人的吵鬧。就算不刻意去聽內容，那兩人的聲響依然是清晰地朝容先生與小葉這傳來，讓人不得不關注起這高矮兩人起來。

　　「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屁用？」高個那是找了一塊木牌，趴地一聲丟到盤子之中，那聲響貌似不怕那木牌會被他摔壞。

　　「你管這般多做怎？反正司長要就是了。我們跟著收就是。」

　　「你以為我不知道喔？這東西又不是司長用，都是要交易給那女孩吧？」

　　「你知道還問。還有幾個沒找著呢，你快點一起找。」相比高個。這個矮個沉穩許多，不像高個那般毫無章法的亂看。

　　這高個找到後面乾脆是不找起來，放著木盤就給矮個自個忙。惹的是矮個出手捏了高個一把。「你這還閒起來了！」

　　「就找不到呀？我眼力又沒你好。」

　　「這跟眼力無關吧？」

　　「……反正這東西也不是司長要的對吧？」高個那語氣明顯不高興的說著。

　　高個語氣一出，矮個是毫不留情的出口罵到「那不是你偷懶的藉口。」

　　「那是司長要給闆娘用的對吧。」

　　「你還回嘴！」

　　「行！」高個那是雙手舉高投降樣貌，轉過身又開始看起木牌起來。然而看那隨意觀看的態度來判斷，貌似是沒有多認真。

　　這兩人看了木牌許久，卻是再也沒有拿起一個木牌，貌似是找不著某個東西。

　　兩人過了片刻，這才確信了這東西的確是沒有在這木盤之中。

　　「……這怎麼可能，這東西又沒多少人用。」矮個揉了揉額頭，有些苦惱。

　　「沒多少人的意思，就是還是會有人用是吧？」高個這話說的別有所意。

　　這話說的刻意與大聲，一旁的榮先生不可能沒聽到。榮先生剛覺得來意不善，想要帶著小葉起身避開時，那高個卻是朝兩人走了過來。

　　「不知兩位小友，方不方便給我看看盤子內容？」

　　「……」語意友善，那口氣與動作卻看不出來有一絲善意。

　　「黃侯！」

　　矮個朝高個與榮先生之間插了過來。開口就是道歉「不好意思兩位，他人有些衝動了些。」

　　還不等榮先生回話應對幾句，那叫黃侯的高個又是掠過矮個說道「我出雙倍價錢跟兩位買那味材料。」

　　「黃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話了？」

　　「彩泥，我說這如果是闆娘還那娘們要的東西也就算了。這東西是司長要用的吧？」

　　「那也不可以這樣跟人對話呀！你這分明是搶吧！」

　　「怎麼說是搶？我還沒動手呢。」

　　「你！」

　　矮個與高個那話是沒吵完。一旁卻是衝了一人出來突然道：「幾位顧客有什麼需要幫助嗎？」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家店舖的老闆。

　　老闆一臉老實，穿著峋嶼常見的綁腿短绔，身上穿著是與他氣質不搭配的薄紗外衣，雙手交握的在榮先生與高矮個之間站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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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 第六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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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第六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