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妖犬 - 第十九話遊魂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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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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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說完，隨即抬頭，白色鬼面具下的雙眼，鋒利如刀，冰冷又戒備。手裡輕輕搖著的白扇，由白轉灰，頓時冷氣橫生，還夾雜著一股濃烈鬼氣，看的衛子揚一陣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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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鬼卒們一聽「鬼面人」所言，互相打了個眼色，隨即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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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像惡毒的蠍子一般，一個個張開雙臂，來回左右凝視。又像舉行某種詭異儀式，左右搖擺，揮舞著手上的長勾，臉上死人白的鬼面，長著不合邏輯的紅唇金牙，那種詭祕的陰冷，加上身骨子極軟，東搖西晃的桀桀怪叫，真是怎麼詭異怎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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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單手闔上白扇，動作優雅不失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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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鬼們頓時意會過來，迅速地往四周微微散開，竟打著生擒活捉的算盤。先大範圍把敵人圈了起來，再來個地毯式的搜索，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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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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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要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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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大感不妙，瞬間慌成了一條小魚，就是那種觀賞魚被困在小區域裡，等著被捕的驚慌焦躁。他心裡知道，再不開溜，那可就要成魚成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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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ㄧ瞬間，腦子轉的飛快，心中忐忑，隨機設想兩、三種作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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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當下，背在身後的右手，悄悄蓄力。本想來一記靈力爆擊，聲東擊西。怎知，指尖靈力若有若無，脫鉤掉鏈似的「滋滋」兩下，再「噗！」的一聲，火花一閃即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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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怎麼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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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就在這關鍵時刻，居然靈力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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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次吃鱉，衛子揚背後浸出一身冷汗，眼神更為慌亂了，心臟砰砰狂跳起來，想都不敢想像，左手一揮趕緊一個召喚，這才驚覺「肖月」竟然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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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空蕩蕩的掌心，思緒像是落入漩渦之中，轉著轉著，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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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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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武器的「獵人」，真的鱉鱉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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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神過來，眾鬼卒間一陣陣輕微騷動，也才片刻，其中一個眼尖的小胖子高聲喝道：「嗝嗝⋯桀！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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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在場的白色鬼面，齊刷刷地轉向一處，朝著小胖子鬼卒手指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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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秒，連鎖反應，炸了開來：「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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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子沒動，其他鬼卒一股腦的撲了過來，衛子揚心頭一驚，怎能坐以待斃。才剛往前踏出一步，離他最近的一顆樹上，突然躍出一雙人影。他們身形一般，動作一致，用特別的姿勢落地打了個滾做緩衝，左右兩邊，一邊一個，靠著身上的一抹紫光，將逼近身邊的鬼東西們ㄧㄧ彈開，赤手空拳往那青衣男子奔去，直接正面挑戰鬼卒之首「鬼面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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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們分出結果，後頭的「紫羊」裙擺一拎，果斷不回頭，拔腿就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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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不跑，還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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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鱉不鱉，羹不羹，現在不管吃鱉還是吃羹，衛子揚都沒興趣，唯一打算，就是逃命要緊。至於面子問題？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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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跑出去沒有多遠，一柄鬼扇飛快擲來，旋出一道灰白色弧形。扇骨末端突出的一排尖刺，將空氣「咻—咻」地切斬開來，不帶情緒的劃過草葉，準確地往少年背上狠狠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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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一聲，變調子的「啊！」了一下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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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紫色的輕紗上瞬間裂了道閃電口子。分成兩個半的身軀，由上往下洩氣一般，扁塌下去。定睛一看，不見血光肉沫橫飛，唯有一縷柔絲毫毛，從身影當中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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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輕飄飄的，緩緩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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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假的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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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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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灰毛的分身之術，果然必要時刻，發揮了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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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另ㄧ邊也傳來憤聲喝道：「嗝嗝⋯這兩個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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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子單手接回鬼扇，快速瞟了一眼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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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卒們回以「桀！桀！」嗷叫，立馬跟上「鬼面」腳步，浪潮般席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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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跑的氣喘噓噓，真是有驚無險，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肖月竟然在危急時刻召喚不出。身邊一個武器裝備都沒有的他，悄悄從袖口取出ㄧ小撮灰毛，變出自己的身分，兩個由正面攻擊，再一個分身順勢落荒而逃，本尊則是隱身躲在原地，靠著「貓兒臉」特有的邊緣人狀態，成功耍了這麼個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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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怎麼體面，但有用總比沒用好，他一向都是實用主義，法子只要管用，就是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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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裡懊惱著，這麼難看的場面，決對不能讓少貓知道，他肯定少不了要吐槽幾句，要真是那樣，我這獵人顏面，豈不是很「掉漆」。想到這裡，他微微愣了一下，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在意這傢伙了，他感覺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要想這個，自嘲似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馬上恢復逃跑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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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還沒有脫離險境，衛子揚不敢大意，緊繃的神經，忽感身後一陣惡寒，眼尾餘光瞥見三隻「鬼卒」，下一秒，迎面閃出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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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鬼切，他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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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對峙，僅停頓一秒，沒有多餘的感覺猶豫，少年狂一個箭步上去，出手就是一個命門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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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練過武術的都知道，一個人的脖子、胸口幾處皆是致命要害，防守也是最為嚴密，不是隨便亦或是僥倖，就能拿下。會這樣出招，往往不是自己太強，就是對手太弱。要知道，真正的高手過招，一個不小心可能就遭對手反制，情勢逆轉就是一個反勝為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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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這樣貿然出手，說白了就是對自己太自信，不然就是僅憑感覺，歪打正著，只能說他：果真是個運氣特好的膽大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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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單手掐住了鬼卒的脖子，另一手掌根重重掌擊鼻樑，在黑色鼻血噴濺瞬間，順著對手後仰的重心，把腳一勾，將這貨往另外兩個撲上來的倒霉鬼撞了過去，哥兒仨滾成一團，又是一陣桀桀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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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皺眉擠眼，抱以同情的眼神「喊痛」突然想起，當初在學這招時的自己，可是真真是吃足了苦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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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招式，唯快不破；以慢打快，以柔制剛。」梁夏天邊說邊把對手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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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好痛，妳在摔人的時候說這些，是要我怎麼記得住啦⋯」衛子揚沒骨頭似的攤在地上，揉著肩膀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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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天：「那就多摔幾次，自然就會記住啦。」說完一個甜笑，理了理袖子，準備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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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在榻榻米上滾了起來，罕見耍賴：「欸欸欸⋯怎麼這樣啊！」然後乾脆躺在地上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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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好了，柔道就是：將身心力量，做到最有效的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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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天說的，果然沒錯，把招式練到最後，極致發揮，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多餘的感覺，直覺反應就是想到就做，這樣的反射動作，速度之快，才能夠真正一氣呵成，擊倒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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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麼驚險的實戰過招，真的太耗費體力心神，以衛子揚目前的狀況，剛剛也只是人急造反，狗急跳牆，恐怕支撐不了太久，還是趕緊跑路，走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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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心裡著急，又聽身後「嗝嗝桀桀」地怪叫鼓噪，更是慌不擇路，一通亂拐胡繞的，閃進一處樹屋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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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特別的樹群，正是當時由空中俯瞰，星尖點上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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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樹身粗大高聳，竟是由多顆可可樹交纏而成的巨樹，光是葉片就有一個成人那麼大，巨大的可可果實由藤蔓垂釣於樹冠，彼此之間還有梯子、吊橋巧妙連接。仔細端詳，那些果實竟是用可可樹的樹枝和葉片搭建而成的小屋，一個個高低落差形容有秩，每一個果實就是一個小小天地，座落很是別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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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踏進去，腳下一陣抽蓄，寒顫像電流一樣穿透全身，似乎是觸動的什麼結界空間，激起本能反應瞬間血液凍結，從腳底涼到頭頂，忽然之間，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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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林聲，鬼怪嗷叫聲，全都消失，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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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回頭，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已經甩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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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個區域竟沒有半點聲響，安靜的有如風雨前的寧靜。他不敢大意，心上緊繃如弦，腳下步步為營。四周密密麻麻的草葉上，不知何時，沾上了水氣露珠，點點晶玉似有光點寄宿其中，幽幽瑩光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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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望向他誤以為的天際，心裡好奇，這海底鬼市，哪裡來的月光？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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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一刻才分出這光點，不是月光而是其他生物的亮光。隨著光點尋去，幾隻螢火蟲在黑暗中飛舞，當牠們降落在草葉面上，蟲體的亮光和露珠的，互相輝映；當牠們離去時，露珠上亮燦燦的火苗也隨之黯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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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看著分神，踉蹌幾步，一聲驚喘往前一撲，怎知，他並沒有如預期狼狽慘摔在地，而是被一雙手穩穩一扶，接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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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扶，衛子揚也順勢反手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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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到一個冰冷事物，渾身發毛，竟是一雙「人」手。這時的他雖然還是個高中生，但到底跟妖怪們一起混了些時日，當然也是明白，這種情況，接住自己的「人」可不一定就是友非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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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藤摸瓜之際，猜想來人身份。這人「手」十指修長指尖圓潤，冰冷光潔沒有奇怪鱗片，不是海妖。膚質清爽乾淨，掌心略微薄繭，左手腕上戴著金屬護具，袖口抽繩以及領口邊上，還隱隱繡著線條圖飾，不是鬼卒打扮，應是個同自己一般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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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個年輕男子，衛子揚也說不上來，就是直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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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忘了，還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女子模樣，這樣大膽輕撫摩擦，對異性來說，其實是一件很「撩人」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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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都沒有說話，便有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呃⋯你，這是在摸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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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聽，果然是個年輕人。身體自動打開防禦機制，疾風分腳，微微側身，一個青龍探爪，出手如電，抓住對方重心破綻，使出一招夏天得意技「掃腰過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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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不停，那「人」雙腳離地，頭下腳上，兩條長腿在空中旋出一個好看的半圓，本應直接重摔落地，不知道什麼原因，抓在一起的兩人，見鬼似的飄了一瞬，浮在空中硬是多轉了個小半圈，竟是摔出了華麗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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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同時吃了一驚，而後一起穩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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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沒有搞懂，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迅速後退，這招夏天親授的疾猛摔技，他雖沒有用盡全力，也不應該這麼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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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細節，每個動作都是完整到位，不⋯剛剛那個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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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個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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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墜地，林子裡一下子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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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之前揣進懷裡的螢光石，在空中翻滾後，從衛子揚領口開襟處掉了出來，順著地上土坡滾了兩下，停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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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我一跳，妳這⋯女人，手勁還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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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為什麼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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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光暈暖黃朦朧，彼此這才稍稍看出對方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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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身形纖長，扎實的肌肉線條特別好看，尤其是一雙大長腿，剛才那一旋一躍，既有足夠的柔軟，又有力量錘鍊的肌肉，真是恰到好處的完美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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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整了整微亂的領口衣袖：「你不用慌，我對女人是規規矩矩，不揩油、不吃豆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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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人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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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好像是在反諷。剛才黑燈瞎火亂摸了那幾下，難不成真以為我是輕浮女子，對他毛手毛腳，大吃豆腐，佔他便宜？自己隨後還給使了個過肩摔。這麼想著，確實是自己，不夠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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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思考，那纖長男子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螢光石，看了看說道：「嗯⋯鬼蛛之眼，真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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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理虧在前，略微調整後，也不糾纏剛剛哪個豆腐話題，衛子揚慢慢開口：「有⋯有東西在追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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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看似沉著穩重，嘴上卻盡是調笑：「是被鬼追？那肯定是個色鬼嘍⋯呵⋯」眼睛則是從頭到尾直盯著他猛瞧，一點點都不避諱，直勾勾的十分無禮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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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被看得渾身不對勁，下意識悄悄檢視自己，經過一連串的逃命奔波，眼下「紫羊」這身打扮有些殘破，現在看來，極其不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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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風聲，鬼扇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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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看著有些距離的纖長男子，ㄧ眨眼就來到他的身邊，輕輕鬆鬆，將鬼扇「鏘」的一聲，彈了回去。冷冷一聲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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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順著鬼扇旋來的方向，轉過臉，只見鬼面人身影，像是水中倒影，被外力一擊而碎，一片一片四分五裂，擴散開來，慢慢淡去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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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妳的色鬼，原來是涼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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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生？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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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何處來⋯殿閣微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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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鬼面人，叫做涼生啊⋯

還真是一個⋯ 不太冷，卻也暖不起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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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一群鬼東西，戴著白色面具，一直嗝嗝桀桀地鬼吼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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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些是鬼卒，他們都是鬼王的部下。我記得涼生脾氣很好的，妳是怎麼得罪他的啊？呵⋯」說完，把手一伸，將螢光石遞給衛子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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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啊⋯謝謝。不過，為什麼他一見到你，竟然跑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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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是當然啊。他欠我錢，債主面前，他肯定落荒而逃的呀⋯呵⋯怎麼？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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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衛子揚一臉狐疑，半信半疑拿不定主意之際，男子一把抓起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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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帶妳賭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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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怎麼這樣啊！你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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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月，是個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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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 遊魂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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