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著大火過後的灰燼,四處都是燒毀的建築與植物,旗幟破爛的躺在殘骸中,任由人群踐踏;許多人低頭掃過那些曾經掛在城牆上的榮耀,好像滅國只是一夕之間的事,這些與世隔絕多時的戰俘根本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只是再一次踏上地面,所有東西都已經不在了。
「黑星,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奧格溫來到埃達斯身邊,手掌因心虛和擔憂竄緊韁繩,那副模樣有些熟悉,埃達斯望著遠方模糊不清的道路,瞇起眼睛思考。
「曾經我也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不惜犧牲也要表明忠心,可這些都是以我自己的視角看見的,離開了國家的部隊,我看見的是一群貪婪冷血利己的政客,他們比地下人莊還更可恨,挑起戰爭的是他們,可受苦的卻是人民,甚至是毫無防備的殺手,你們作為外出打仗的士兵,打輸了被活捉,國家派兵救援了嗎?沒有 ,甚至是派個人來協商都沒有,直到最後出賣你們,然後徵招新的人礦再去送死。」
奧格溫沉默不語,眼眶逐漸泛紅,他轉頭看向同伴,搖著頭試圖辯解。
「不然呢?你能逃過一劫加入莊園,然後聯合當初的敵人攻打自己的陣營嗎?」埃達斯輕笑,睫毛的縫隙穿透幾縷陽光。「偉大的的勇士啊,你必須先為了你自己,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永遠效忠自己,永遠為自己而戰,莫茵萊不值得你們這樣賣命,因為他早在幾十年前就枯萎了,也是時候迎接新時代了。」
「新時代?」
少年皺眉,隨後順著對方的視線,他看見前方城堡門口的地上,一塊破布在風中晃動,埃達斯脫離隊伍隻身上前;她跳下馬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旗子重新立起,銀製的旗桿在緩緩升起的日出中折射出比太陽還刺眼的白光,隊伍在埃達斯面前停下,眾人知道這次的行動足以被以叛國罪處死,但為了家園與這片土地的未來,他們選擇背水一戰,與敵人聯手推翻政權。
「只要堅信會贏,奮鬥到最後一秒,那就沒有敗者,所有人都是英雄。」埃達斯脫下帽子露出臉上未癒合的燒傷,連眨眼都很困難,噁心的傷口一路蔓延到脖子,她露出微笑,手指在口袋裡摩娑,那是瑪歌奶奶替她做的護身符,承載的不只是家人的愛,更是大家賜予的勇氣。
「各位,為了自己,戰鬥吧,願克洛伊女神保佑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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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陛下。」一聲輕喚叫醒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大臣眼裡的憂心都要溢出了,後知後覺的瓦特烈這才發覺不對勁,猛然跑到窗邊查看,只見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從四面八方逼近城堡,而正殿大門口不知何時立起了地下人莊的旗幟。
「這些......不都是我們的士兵嗎?什麼時候我們多了這麼多人力了。」他望著最靠近的一支隊伍,領頭的黑馬上,一雙眼睛不偏不移對上國王,那抹笑容讓他不寒而慄,臉上的傷口讓面孔更加駭人。
「這些恐怕都是之前被活捉的俘虜,不但沒等到救援,還看見貴族下達放棄援助的命令,一氣之下叛變了。」老者眉間都是害怕,蒼白的毛髮似乎在顫抖。「我就說這方法是不行的,但您偏偏不聽,還把權力......」
「那你還在這裡說什麼廢話,派兵啊。」精力到達極限的國王氣急敗壞,徹底失去耐心。
「我們已經沒有士兵了,國王陛下,貴族們帶著僅剩的兩萬軍人分散到附近的城邦建立防線,您忘了嗎?」
聞言瓦特烈怒吼,一拳捶在桌上,不知是對自己的失職感到無可奈何,還是對即將滅亡的國家產生的絕望。
「我們只剩您了,國王陛下。」老大臣俯首,向國王鞠最後一次禮。「為了莫茵萊,請您下達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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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大門緩緩敞開,還穿著盔甲的國王獨自現身,他靜靜站在頂端俯瞰眾人,看著那位領頭羊踏上階梯,看著眼前之人漸漸靠近;然而對方沒有如預期中來到與他同高的地方,而是選擇站在樓梯半腰的平台,抬頭注視國王。
「國王陛下,好久不見。」沙啞的聲音順著風向傳遞,與那雙熾熱的眼神截然不同。「記得我嗎?」
「不。」眼前這位頂著嚴重傷痕的女人陌生無比,瓦特烈沒有絲毫猶豫就開口回答。
見狀對方笑出聲,眼裡充斥極度的鄙視和不屑。她脫下外套露出軍服,隨後扔出手上的東西到男人腳邊,是成堆的戰績勳章和一枚榮譽戰士的金牌。
「我曾經是一名忠臣的莫茵萊戰士,甚至是軍官的孩子,你們口口聲聲說著會記住每一名士兵,全都是哄騙人們去送死的,」她又往上幾階,朗聲與國王說話。「但你一定認識我,畢竟你哥哥的命是由我了結的,我不但殺了他,我還要殺了你。」
空氣凝結,兩人對視的眼神瞬間不一樣,瓦特烈滿臉不可置信,跨出步伐想開口,但埃達斯已經抽出武器上膛對準他。
「我的同伴在哪裡?」她瞇起眼睛。「交出大首領和政權,否則你也會一同死在我手上,我背後的這些人都不是你的了,我們不為誰而戰,只為自己。」身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知道所有人都到了。
「貴族們很快就會回來防守,你毫無勝算。」
「那既然如此,一路好走,國王陛下。」
埃達斯朝天空鳴槍,待命的士兵蜂擁而上攻進城堡;埃達斯抽出腰間的刀握在手中,俯身朝國王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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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彷彿只是在昨夜發生,當溫熱的鮮血濺在臉上,那股躁動在體內翻湧,回過神時耳邊只有刺耳的噪音,瓦特烈的屍體沿著樓梯滾到大門,血液也將階梯染紅;埃達斯呼出一口氣,收起刀子穿越人群朝殿裡奔去。
「埃達斯。」熟悉的聲音傳來,她無須回頭也能認出對方,只是稍微放慢速度讓那許追上。
「你帶路,我對城堡不熟。」
師生二人藉著士兵開路很順暢的穿過大廳直衝頂樓,一圈又一圈的階梯繞的埃達斯頭暈。來到頂樓高塔,長廊上駐守的士兵看見埃達斯沒有露出任何防備,而是滿臉慌張地上前問話,這讓來不及反應自己身分的埃達斯差點露餡,她假意迎合軍隊,那許則是躲在樓梯觀察。
「援兵很快就到了,大臣說要在敵人攻上來之前先把俘虜轉移。」她示意隊長把牢門打開,後者也聽命照做,鐵門拉開的那一刻,埃達斯終於見到心心念念的同伴,可唯獨沒看見最重要的人,她轉頭將目光移向另一道門,下意識認為這也是牢房。
「人莊的首領呢?」埃達斯立即問道,還伸手要轉動門把,但一轉頭就發現異常。
「首領?沒有人說有抓到首領啊。」士兵搖頭,這時埃達斯眼角餘光瞥見隊長動作不對。
「長官根本就沒有對士兵下達敵人首領落網的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隊長知道自己被騙了,很快抽出步槍就要對準她。埃達斯還想辯解,說時遲那時快,躲在暗處的那許先一步攻擊隊長,埃達斯則趁機會搶奪士兵手上的鑰匙。
兩邊人對峙不下,埃達斯丟了把刀給牢房內的同伴脫困,接著回身要去解救大首領,但數十把鑰匙中死活就是找不到對的那把。
「你在幹什麼,開個門都不會嗎?」
「我找不到!」她幾乎是在尖叫,直到聽見清脆的響聲,猛的踢開門,縮在角落的修抬頭看著下屬,臉上不自覺露出得逞的笑。
解開鐐銬後突然一聲咆哮灌進耳裡,埃達斯剛轉身就看見血泊中的那許,然而隊長還沒來的及再補上一槍,脫困的殺手已經出手解決掉他。
「那許!」她飛奔回到男人身邊,手用力按住胸口上的彈孔,可血依舊從指縫間不斷流出,那許整個人靠在牆上呻吟。
「一出獄就看到這副光景,真是令人心痛呢。」修不疾不徐地走出牢房,一手摩擦著手腕上的擦傷。「剩下交給我們吧,你們可以休息了。」
埃達斯連大首領一眼都不想看,只是敷衍的點頭致意。
「我是不是下樓就能看見我的王座了呢?」臨走前,修回頭看向埃達斯,漆黑的眸子道映出她冰冷的神情,埃達斯沒有回答,畢竟已經注定的結局,不是她能享受的。
「辛苦了,帶那許回去治療吧,城堡我會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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