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森 - 第九十三章

落染天說的故事好聽到直接讓林笙忘記明天還有課要上，雖然體力被消耗掉，但林笙依舊處在亢奮的狀態，不想這麼早回家。

林笙接過安全帽時眼神還往山上看，落染天笑說：「捨不得離開嗎？」

「⋯」林笙表情明顯有著失落，嘴卻說著：「還好，反正天亮就沒了。」

落染天揉了他腦袋一把，說：「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晚上就會再出現了。」

林笙點了頭，落染天見狀又說：「不然我們來做點會印象深刻的事情？」

「⋯」林笙雙眸放大了點，立馬就想到他在山頂說的那些話，「⋯你他媽腦子到底在想⋯」

他突然說不下去，那幾個字卡在他喉嚨，哽半天也哽不出口。

「我說的是拍照，可以帶回去做個紀念。」落染天歪了歪頭，彷彿不懂林笙在說什麼，一臉無害地笑說：「難道你跟我想的不一樣？」

「⋯」

媽的。

多說多錯，避免再次掉入圈套林笙不說話了，把嘴巴縫死後戴上安全帽面無表情站在旁邊等他發車。

落染天見他一副心無雜念的模樣，憋著笑把他勾進自己懷裡，低聲在他耳邊說：「別生氣我懂，全身都冷冰冰的，我們回家後一起洗個熱水澡，你想怎樣都可以。」

「⋯」

林笙忍了幾秒，本來要一腳踹開他，但又想到他有兩個月的時間會不在，心裡的火怎麼點都點不起來，反而是另一種火燒了起來，眼神往旁邊飄，滾了下喉結，說：「下午才做過。」

落染天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揚起嘴角：「沒關係，之前不是說過早中晚套餐嗎，晚上的部分等身體暖起來後就能實施了。」

「⋯」全身冷冰冰的林笙催促說：「還不快發車。」

接收到命令的落染天不再多說一個字，立刻跨上車、戴上安全帽，打檔發動車子。

如此＇性子著急＇，林笙無言兩秒才跨上車，聽見車子喀喀兩聲打檔，突然好奇問：「你也喜歡騎車嗎？看你車玩的不錯。」

會騎重機大部分都是追風玩家，林笙也是因為落染天才有機會過癮，大半夜騎車吹風的感覺真的蠻爽，可以讓腦子暫時放空，不用去想一些煩人的事情。

「喜歡啊。」落染天騎車當散步，說：「我一直把騎車當做紓壓管道，美國的路都很廣，雖然沙子多了點，但習慣之後就不怎麼在意了，能專注在騎車上。」

林笙挑起眉頭，想了想說：「沒考過機車駕照就去考重機，過的機率點會落在哪？」

落染天想也不想，說：「百分之百。」

「哦？」林笙笑了起來，「對我這麼有信心。」

「不。」落染天也笑說：「是對我自己的教學方式有信心。」

「⋯」林笙內心翻了個大白眼，「誰要給你教，當然是去報駕訓班啊。」

落染天搖了搖頭，「有個優質老師才是最重要的，一對一用心教學，而且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重點。」

「⋯什麼重點？」

「國內規定報考重機駕照者需年滿20歲，並持有普通重機駕照滿一年才能繼續往上考。」

「⋯」

落染天繞過第N個彎道，就感覺到背後靠上了一顆頭，語氣沉悶：「媽的，這樣還要多久才能騎到重機啊⋯」

重機算是許多人的目標，上山下海都能有台車相伴，即便天涯海角，只要有一台重機再累都能去，簡直是人生夢想清單其中一項。

照以前林笙的個性頂多騎個腳踏車過過癮，但自從他坐上這台重機後，發現這一項目標似乎不能從他的清單中刪除。

他可以存錢可以學，總有一天一定能迎來他人生的第一台重機，不過現在似乎困難重重。

落染天又聽見他第二次這種失落的模樣，心都快塌下來了，於是加快了點速度，等到下山口後，立刻找了個偏僻的橋下河濱廣場。

現在凌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是個偷偷做件事情的好地方。

落染天架好柱子就下了車，林笙則是坐在車上滿臉疑惑看著他，說：「怎麼到這來了，不回家嗎？」

「不是想騎重機嗎？」落染天把他往重機前座抱過去，說：「騎這台，我教你。」

「⋯」林笙雙眸漸漸亮了起來，「⋯真的？」

「真的。」落染天笑了笑，「老師要開始教學囉，仔細聽。」

林笙猛點著頭，認真地聽落染天教怎麼發車、打檔換檔、重心和姿勢怎麼擺才能減輕身體負擔。

第一次嘗試發車成功後，林笙神奇地看向落染天，閃閃發亮的眼神就說明了一切。

落染天講解完後沒有讓林笙直接騎車，而是坐在他身後踩著地穩重心，讓他試試手感。

「先別催油門，需要練習抓催油門的力道。」落染天從林笙背後伸手握住他的手，一隻手抓著煞車，另一手適時地催兩下油門讓他感覺，「重機會比一般的機車難騎是因為重量、重心和平衡感，你都沒騎過，所以先用雙腳踩地輔助去感受一下油門的強弱穩住車身。」

落染天一下一下慢慢催著油門，帶著他緩緩向前邁進一段路。

林笙坐在駕駛位時心臟不停加速，甚至比在山中那段路還要緊張，所以他不斷向身後的人說著話：「真的在動了，好酷。」

落染天見他的心情總算好起來，笑說：「當然，現在是你在控制啊，我放開力道了，自己畫個大圓試試？」

林笙輕催著油門，開始在地板畫起一個圓，落染天護在他身後，雙腳時不時踮在地板偷偷輔助他。

雖然這個圓肯定是歪歪扭扭的，但在完成的那一刻林笙內心還是充滿了成就感。

落染天幫他熄火、架好側柱後，林笙立刻跳下車抱住他，雙眸的月牙都彎出來了：「落老師，我能去考試了嗎？」

「笙笙同學這麼厲害，再練習幾次背好考題就能去了。」落染天拍拍他後背也笑說：「學什麼都快，真有天份。」

林笙又笑了笑：「還是我最近去借台機車考試，駕照放到20歲就能馬上考重機了。」

落染天點了頭：「可以啊，趙廷有一台能借你。」

機車的問題解決了，林笙開始畫起鴻圖，說：「先考試再練習，最後直接考駕照，至於重機的話⋯」以前沒考慮過所以就沒研究過重機的價位，又問：「你這台買多少？說不定我過兩年也能買一台。」

「⋯」

落染天突然安靜下來，林笙疑惑說：「怎麼了，是很貴嗎？需要三四十萬？」

「⋯」落染天這次就開口了：「差不多吧，需要存一段時間沒錯，我當初也是用打工存的錢買的，沒關係，我們先弄到機車駕照再說，而且還要等你20歲，在這之前都不著急。」

聽他這麼說，林笙冷靜地在腦袋裡計算起來，果然要擁有一台重機不容易⋯⋯只能再緩緩了。

對玩這件事特別上心的人只要賴翔緯說第二肯定沒人敢說第一，他很快就拿著行程滿噹噹的三天兩夜計畫書到林笙的面前，「笙哥笙哥，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認真的一次，我認真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你知道嘛！你快看看！」

林笙抬頭看了眼講台的教授，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賴翔緯總喜歡在上課的時候打斷他，想是這樣想，但他的手還是去接這份計畫書看了起來，結果才看沒幾秒他就挑起眉頭說：「要去玩水？」

「夏天嘛，海邊玩水是一定要的啊，晚上在民宿還能搞個烤肉和營火晚會，是不是很棒！」賴翔緯深陷夏天的魅力無法自拔，「聽檒仔說謙哥最近在考汽車駕照，那個時候應該可以租輛7人座的車，就不怕還要坐大眾交通工具浪費時間了，超方便對吧！」

沒想到宋謙還能特地為了這個計畫去考駕照，林笙有點佩服，不過想到這輛七人座只會坐六個人，他就有點提不起勁。

也不是非得落染天在場他才能玩得開心，只是不能預測落染天到美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日子還沒到，他就已經開始提心吊膽了。

⋯⋯果然還是得和一起他去？

賴翔緯在旁邊卯足了勁介紹行程而林笙卻在發呆，這時有一隻手伸過來拿走了他手裡的手機，「暑假要出去玩？」

「⋯」

賴翔緯停下介紹，探出頭看著落染天說：「對啊衝南部三天兩夜，難道笙哥沒和你說嗎？」

落染天看了下林笙，繼續看回手機，說：「說過，只是我忘記了⋯⋯⋯去海邊？」

「是啊！夏天配備海邊烤肉營火！」賴翔緯驕傲地感嘆自己，「我覺得我對規劃行程這方面很有天賦啊，完美到我自己都甘拜下風⋯」

「⋯」

落染天沒理會賴翔緯的自戀情結，而是靠到林笙旁邊低聲說：「你會下水嗎？」

「⋯」林笙頓了幾秒，不懂他的意思，說：「廢話，都去那了還不下水，我傻嗎。」

落染天語氣突然下沉說：「我不想你下水。」

「⋯」

林笙愣了幾秒，隨即品出這話句話其中一絲滋味，似曾相似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怎麼，怕我給別人看？」

「對。」落染天也沒想藏的意思，直說：「一點都不想給人看，只有我可以。」

在佔有慾這塊落染天的反應會極度明顯，林笙之前就體驗過了，根據上次的行為模式分析，往後要把這點改掉的機率是零。

得出結論的此事林笙從沒想過要做出改變，反而覺得有趣，「那幾天你又不在，我怎麼穿你也看不見啊，更何況我一個男的是要看什麼。」

「不行。」落染天眼神暗了下來，說：「跟那個無關，只要是你就不行。」

林笙完全沒在怕他黑著一張臉，嘴角還揚得更高，挑釁說：「偏不，你能拿我怎樣。」

賴翔緯見他們兩個不知道在竊竊私語些什麼，但從落染天臉色有夠差的情況看來⋯⋯⋯⋯肯定不是件好事，要迴避一會。

落染天見林笙洋洋得意的表情，得想個辦法治治他，否則在去美國這段期間不知道又會冒出幾個該死的傢伙靠過來，過了幾秒便說：「期末考。」

林笙挑起眉頭，這句台詞總會在某個時間點定期出現，落染天又說：「誰贏誰說話。」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和落染天在商學系較勁，兩人一路賭來幾乎不相上下，總有一天得分個勝負，林笙為了貫徹家中老大這個稱號二話不說：「一言為定。」

在一旁偷偷觀戰的賴翔緯從他們的眼神讀懂一件事情，似乎⋯⋯有股令人熟悉的火藥味傳來了。

晚上，林笙結束家教從別人家出來後習慣性查看手機訊息，就見落染天也有傳來。

R ：回家時能在巷口的便利商店買個電池嗎？

夜笙歌：好，現在要搭車回去了

林笙到便利商店逛了一圈，順手拿了兩個布丁和電池去櫃台，「這裡有帳單和載具要刷。」

當他在結帳時，外頭傳來了一陣吵雜聲，有幾個人聚集起來往便利商店旁邊的巷子走過去。

等林笙出了店門就聽見一個聲音在大吼著：「賤種—老子知道你在這—給老子滾出來—」

圍觀群眾交頭接耳起來：「唉唷，喝成這樣又滿身酒臭味，附近的人都沒見過他，不知道是從哪裡來鬧事的。」

「就是啊，已經鬧一陣子了，警察怎麼還沒來？」

「啊他口中喊的是誰？」

「怎麼知道，酒鬼的話能信嘛！」

「誰再去叫警察來啊，晚上吵成這樣還能睡覺嗎？明天還要上班誒！」

彎過轉角，林笙經過人群看了一眼，酒鬼衣衫不整、狼狽地站在路中間揮著手中的酒瓶作勢攻擊行人，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不敢貿然上前，他嘴喝一口酒還不停咒罵著某個人，那個字眼讓林笙很反感，快步要離開時，酒鬼又大吼一聲：「落染天這個死賤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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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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