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靈：生命之石 - 章五：布倫娜．弗倫希

章五：布倫娜．弗倫希

　　歐爾卡．歐珀焦躁地推開納多魯特四皇女布倫娜．弗倫希的門，無視身後傳來的叫喚與告誡聲，又重重把門關上。她疾步走向皇女的辦公桌，將一疊白色紙張拍打在她的桌上。她低下頭，對上門內白髮女子那雙淡紫色的雙眼。納多魯特王國的四王女布倫娜．弗倫希，正襟危坐地坐在辦公桌前，咧著微微的淺笑。她看起來總是游刃有餘，不管遭遇什麼樣的困難。

　　布倫娜．弗倫希絲毫沒有因為這個失禮的舉動而感到惱怒；相反的，她總是悠哉的態度反而更容易激怒來者──不論是歐爾卡．歐珀，還是她那幾個哥哥姐姐們。她早已在這間辦公室跟她的大哥阿姆蘭．弗倫希（Amran.Frensch）吵過無數次架。不如說，從她有記憶以來，她似乎總是與他的意見相左。

　　「布倫娜．弗倫希！」

　　「恕我直言，不過您讓卡歐尊士很困擾，歐珀爵下。」布倫娜說：「那麼，來勢洶洶地來找我的歐珀爵下有甚麼事想跟我報告嗎？」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妳倒是跟我解釋看看這疊文件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跟別的國家的人合作打怪的任務？而且還是跟朴世尹，他一個人就能解決大多數人解決不了的事件了吧？」歐爾卡指著紙張說：「況且亞爾弗列德也很閒吧，為甚麼非得指定我？」

　　「因為妳是最閒的啊。」布倫娜笑了一下，理所當然地說。「奧斯維德正在準備跟卡弗卡那的貿易事宜，他得作為皇家商隊的締結者護衛出使。如果妳願意，我想他也很樂意跟妳調換任務。」

　　「妳……」

　　「歐爾卡，」布倫娜喊她。她鮮少用如此嚴肅的語氣開口。通常那只會出現在一些比較正經的話題上：政事，或是嚴重威脅到人民安全的事情。「我讓妳去是因為我信任妳。我應該跟妳說過，默林傳出了疑似巢的目擊說詞。」

　　「……那件事不是被壓下來了？」歐爾卡頓了一下，「不對，妳不要轉移話題。朴世尹明明也在，我甚至聽說他們昨天進入了納多魯特。有甚麼事情找他不夠，還需要找我？妳知道那傢伙也是代行者。」

　　「我想妳應該知道甚麼叫作有備無患，歐爾卡。」布倫娜瞟了一眼被重重拍打在桌上，彷彿是垃圾一樣的報告書，重重嘆了一口氣：「況且，我想妳沒有認真看完裡面寫的內容。」

　　「哈？不就是叫我去調查什麼怪物的事情嗎？」

　　「不。說實話，我以為妳至少會看到第二頁。雅什琳．奧爾尊士已經收到通知，正在整裝等待與妳一同執行任務了。」布倫娜說。她翻開厚厚一本紙張的第二頁，指出了她所講的那一段話。「還是說，妳其實不喜歡跟雅什琳尊士一起出任務，是嗎？」

　　「我可沒這麼說。但妳第一頁明明就寫著要我跟朴世尹他們一起調查吧？」

　　「歐爾卡爵下，我特地請拉森尊士為您準備塔納辛文的教材不是因為我很閒。那句話的意思是，我們會協助他們調查，但是我們不會與他們一同調查。如果您需要白話一點的翻譯，意思就是基本上我們只會共享調查資訊而已。」布倫娜將紙張輕輕放回桌上，她攤開手，朝著角落放著的椅子示意。「我想您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我來釐清，請坐吧。我接下來沒有政事，會請人幫我推掉不太重要的會議的。」

　　「真是去他榮帝的。」歐爾卡嘴上雖然罵罵咧咧，卻還是悻悻然地拖了張椅子，大喇喇地坐在皇女的辦公桌前方。「所以？我以為你們已經處理完之前說的那件事情了。」

　　「有許多人民指出，晚上總是會從默林那邊聽到很多悲鳴與低泣。確實，我們也在林內找到破損的馬車，還有一些動物屍體。我想，目前沒有人員傷亡要歸功於我們海上貿易較為盛行；但最近謠言頻傳，大多數商人都不樂意出海貿易。儘管我們努力壓下，但接下來在亞什森林發生的商隊遇襲事件，讓大家都很驚慌。」

　　歐爾卡點點頭。「嗯哼。」

　　「除此之外，那個商隊不只是普通的商隊。根據我們的調查，那是有皇室證明，在一個月前失蹤的車隊，由賽巴瑞特部落委託，以弗倫希皇室的名義負責運送自基石山脈開採下來的生命之石原料的車隊。」布倫娜說：「他們早該在上個月的榮耀日就回到納多魯特，好補充你們的生命之石存量，但他們不僅失聯一個月，一個禮拜前甚至被發現死於亞什森林。」

　　「他要運送生命之石回來幹嘛走去亞什森林？根本不用翻過山脈吧？」

　　「這就是其中一個疑點。」布倫娜點點頭：「因為我們最後與他們聯繫的地點是在默林邊境，耶里河邊。」她停了一下，接著又開口補充：「另外，商隊聘請的締結者只有水靈與光靈，但是現場卻出現暗屬性與水屬性的符文，諸如捆縛以及屏障。我們合理地懷疑這是集團犯案，或是代行者所為。」

　　「那為什麼非得往代行者的方向去查？妳說這也有可能是集團犯案不是嗎？」

　　「因為它搶的是生命之石。」布倫娜說。「只有你們才知道那些礦物對你們有多重要。馬車毀了，而裏頭的貨物被一掃而空。難道我們沒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是知情人做案嗎？」

　　歐爾卡往後靠坐在椅子上，「既然妳都推理出這麼多東西了，還需要我去做什麼？」

　　布倫娜嘆一口氣。與此同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科帝士．卡歐尊士在門外喊道：「四皇女殿爵，謝維琳爵下與朴世尹爵下求見。」

　　「讓他們進來。卡歐尊士，請順便幫我帶兩張椅子進來。」布倫娜回道：「還有，今日跟多納特爵下的會面也請幫我取消。」

　　「知道了，殿爵。」

　　門接著被推開。謝維琳．奧爾跟朴世尹從門後走出。

　　「真煩人。」歐爾卡說，「我看到朴世尹我就不開心。」

　　「我也是。」謝維琳回，她接著轉動眼珠子，看向辦公桌後面的那個人。「很高興終於有時間造訪，皇女殿爵。」

　　「好久不見，謝維琳爵下。很抱歉。如你們所見，我有一個意外的訪客。歐爾卡爵下，你們應該都認識吧？」布倫娜攤開手，露出歉意的微笑。「請稍等。卡歐尊士應該很快就會為你們提來椅子。十分抱歉。」

　　「啊呀，久仰大名，歐爾卡．歐珀女士。」朴世尹首先說。他雙手抱胸，笑得咧牙。「難道我們現在前來打擾妳們聯絡感情了嗎，布倫娜女士？」

　　卡歐推開門，匆匆地將兩張椅子放到辦公桌前方，然後閃身離開。

　　「這倒是沒有。」布倫娜微笑。「兩位，坐吧。我想你們千里迢迢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敘舊？我聽說奧克塔維爾女士也在我們城內。她跟諾埃爾女士還好嗎？」

　　「好的不得了，謝謝您的關心。諾埃爾雙腳不便，就讓她們兩位在旅館內休息了。」謝維琳點頭。「請問上次商隊的成員都已經確認完畢了嗎？」

　　「是的。」布倫娜點點頭。她從一整疊的文件堆裡翻找，才找出那份紀載著二十六個人名的檔案。她將其遞了過去，「締結者是民間的契約人，水靈締結者叫作馬森．曼德，光靈則是凱羅特．卡恩。他們有熟練的經驗不說，兩位也都是出生自有名的締結者世家，甚至跟皇室有過合作。」

　　「我聽說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

　　「是的。在場二十四個屍體，唯獨少了他們兩位。我們能夠推斷出來是因為我們有登記貿易車隊的成員。另外，這次貿易的車隊領袖是與我們有過長期合作協定的賽西爾．默溫，他在民間更以貿易能夠百分之百的安全進行聞名。他本身是個謹慎的人。」

　　謝維琳隨意翻了翻文件。他們只能大略確認有誰死亡，但根本無法將死者身分跟屍體對在一起。唯一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的，大概是倖存者還辨認得出身分；但不幸則是，奧古斯頓．雷丁特直到現在也還躺在沙琳中央醫院，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

　　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所有的生命之石不翼而飛，找不到在哪裡；派遣去的商隊更因為這個鬼東西全數失去性命，而他們甚至找不到兇手。

　　「好吧，我知道了。殿爵，您應該不介意我將這份文件帶走吧？我想，這有助於我去向奧古斯頓．雷丁特詢問一些當時的情況。」謝維琳拍了拍文件，接著站起來。「那我就不打擾您跟歐珀爵下了。」

　　朴世尹對她拋了個媚眼，也跟著站起。「就是這樣──那我們要走啦。不要太想我們，尤其是妳，歐爾卡。啊。方便的話，可以來我們的下榻找找奧克維。她有很多事情想要跟妳敘舊。」

　　歐爾卡翻翻白眼。「別說那種廢話了，朴世尹。你就是因為這樣，除了謝維琳以外才沒人願意跟著你走。」

　　「我有謝維琳很棒啊！我們合作無間呢。」

　　「吵死了！朴世尹，給我出來！」

　　「是是是──」

　　在兩人吵吵鬧鬧地關上了門之後，歐爾卡也跟著起身。她將自己的椅子拖向角落，踱步走至門口。

　　「歐爾卡。」

　　「怎麼了？我想應該沒有我該知道的事情了。剩下的是我們都不知道的。」

　　「我……」布倫娜盯著她，猶豫了很久，最後才嘆一口氣。「妳剛剛問我『還需要妳去做甚麼』，對吧？」

　　「是啊。我以為妳不打算回應我了。」歐爾卡聳聳肩。

　　「因為這是很嚴重的事件，我需要妳去幫忙我解決。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跟妳一起。」布倫娜說。「我不足以讓妳提供幫助嗎？」

　　「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歐爾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種攸關國家安危的大事，怎麼不是交給妳大哥或是妳二姊做？妳是老四耶。」

　　「因為我是老四，所以得交給我。」布倫娜將放在她桌上翻開許久的簿子闔起。良久未見，放在她桌上的公文似乎多了一疊又一疊。歐爾卡此刻才注意到她眼袋下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在歐爾卡面前，她彷彿卸下了偽裝：少了一絲悠閒的感覺，多了疲憊。「皇兄他們必須處理更重要的事情。父親要退位了，他們為了登基儀式忙得焦頭爛額。全城上下都知道皇太子要登基了，我們不能夠因為這些事情延後或是取消。」

　　歐爾卡沉默一陣子，最後放棄似的重重吐一口氣。「去你榮帝的。」

　　布倫娜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太好了，歐爾卡。我知道可以託付給妳。」

　　「妳到底需要我去做甚麼？」

　　「查出生命之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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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丸：

藥丸一般被稱為「生命之石」，或稱「力量之卵」。它們長得就像顆乳白色的石頭，咬起來也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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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布倫娜．弗倫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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