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唔想自己一個人倒數，所以我去玩free hug。//《倒數擁抱》 - 一月一日

一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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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平淡地過去，只不過是千萬個凌晨的其中一個，世界會因為那分那秒而產生變化嗎？似乎沒有，但仍是好與更好、壞與更壞的其中一個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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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沒有再與梁匡生相擁，因為睡覺時的體溫將會升高，她覺得不舒服。他們背向對方睡在同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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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都唔係咩鹹濕仔，女仔留你過夜，你都冇行動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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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線，返唔到轉頭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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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想同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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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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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窗外月光沒有照進來，但未曾停止發亮。溫如冬翻身，看着梁匡生的背，說：「其實點解要咁長久，開心咗先唔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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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唔係嗰種人，驚你將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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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她喃喃：「我都以為可以同EX有將來。但原來唔係，所有嘢都會變，變到咩都冇晒。我哋好似冇擁有緊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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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易就失去嘅嘢，失去咗都唔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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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其他嘢呢？唔係我哋呢啲小市民可以控制，但我覺得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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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轉身，拍拍她正向的臂，只說：「係，我正人君子嚟，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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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我唔正咩？」溫如冬誇張地托着臉，向他使勁地單一單眼。這也是她想知道的，她很意外，他竟然沒有再有逾越界線的行為——即使是睡在同一張床，她都清楚，這不是因為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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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吓你，唔好再引我，老虎唔發威你當我病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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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耐冇聽人講過呢句。」她再次放輕聲音：「好鍾意同你相處，都好鍾意同你一齊時嘅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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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在他面前，時刻輕鬆而自信。輕鬆在她認為他們不會陷入一段萬劫不復的關係，即使親了嘴、做了愛，都不必為行為負責，因為這是雙方共識。何況，不夠喜歡本身就使人不會有患得患失的落泊，掙脫心的籠牢。至少自信，則是因為，她知道，他到底是對她有點感覺，雖不致命，但是，這一點被看重的感知，仍令她高看了自己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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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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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喜歡你本人。梁匡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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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吞下一句：如此下去，我會愈來愈依賴你，到時，不必分清喜歡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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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起床後，一起到洗手間擦牙。梁匡生沒有牙刷用，唯有用手象徵性地捽了捽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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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不語。她完全沒有勇氣說出「不如我借畀你」，也許是太不衞生嗎？但是，二人可是曾經親吻過呢，甚至是舌吻，這又很衞生嗎？她不動聲色地困窘。這種關係，真令人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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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和他在一起，應該很好啊，如此投契，不會吵架吧——她忍不住想。昨晚，他們還是擁抱了幾分鐘，然後再誰，這是首先伸手的人，是溫如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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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補習。」回房，她收拾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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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再次攤在床上，即使已經梳洗，卻還未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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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說：「同我一齊行啦，你唔係諗住留喺度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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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被宿工看見，百詞莫辯，最糟糕是她不能解釋他為何而來，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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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想走。我想攬住你。」他裝起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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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突然咁嗲？」她覺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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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冬天，我都有咁樣同過我個EX講，點知咁講，原來係唔啱。」他的眼睛依然沒有睜開：「好彩你唔會話我。其實我都幾痴身，但一直唔敢。啲嘢點做都錯，不如從來唔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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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思索他的話，覺得好混亂，故只道：「傻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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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好接受到咁又2022，傻的嗎，上年都冇做過啲咩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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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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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看一看手錶，心想，還有時間走盞。她與他鑽進同一個被窩，二人頭貼頭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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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裙的質料很薄，她輕快地黏連到他的體溫，沒有說話。他激起了她的保護欲，被信任、珍惜的感覺，她實在無法抗拒。其實，她不知道怎樣表達這種自我覺察，她知道這很危險，所有沒法回頭的沉淪，都從一輪波動開始，可是，她實在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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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很容易便會依賴人，情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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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獨立、成熟的，時時自行解決生活上所有事情，可是內心有極其柔軟的一面，她希望被發現。長久的特立獨行，令她好疲累，加上，Fred無視她的感受似剝奪其尊嚴，更使她在三年的感情中割裂。從來，不用他人照料她的生活，但求有人知道，其實她也不那麼堅強，只是時常硬撐，這是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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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她喜歡和梁匡生聊天的原因也許是，她太久沒跟人聊天——男人，愛護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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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習慣有戀可愛的她，失戀之後，渾身似流浪的廢棄膠袋，心是空了，寧願找隨便一處枯枝掛着，都不要在空中飄流，無拘無束竟自由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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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唔趕時間？」他順手替她整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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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我慣咗早少少出門，而家攤多一陣啫。」她感到暖，比溫暖還多一些，身體在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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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喜歡和依賴，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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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入咗嚟之後暖咗勁多，一個人總係薄啲。」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快速地掀起被子：「但係再唔凍吓，有人就要遲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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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很想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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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溫如冬垂得像瀑布的睫毛，心中湧動。他努力思考自己對她的感情——不是很想找個人將感情寄托嗎？面前，便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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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就有點「想繼續和她待在一起」的情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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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在心中吶喊。他是情感大食者，意思是，若然心上沒有人，便會覺得很難受，空虛的感覺不是要死了，而是不知為何活着。他可以單戀、可以失戀，這種投入的沉溺倒還有一點痛感，痛感亦是刺激的快感，快感就是他不用漫無目的地過活的安慰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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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目標於他是下一年、下下年的目標，可是在悲觀之前，他嘗試樂觀。他知道她對他有至少一些好感，親吻時的投入，難道只是為了慶祝舊年將過嗎？不是吧。如此，如果他真的靠近她，索取自己能繼續靠近他的權利，並不會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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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人愛，找個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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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暫且不需管她怎樣想。反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為了眼前人是他的愛人嗎？不，不是——為了他暗暗下定決心，要滿足自己衰竭的神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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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哋前後腳，你落去先。」她擺出鬼鼠神色，連聲音都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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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後，沒有人提記昨夜的吻，但沒有人忘記，也許心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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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情感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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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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