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支援班新篇 - 棋高一丈的叫餐方法

「今天就拜託你們。」黑龍把一張五百元大鈔交給菲鳥。

菲鳥低落地點頭，然後接過它。

「前輩，妳可以自己買午餐嗎？」真司關切地問道。

「你當我是誰，五歲孩子嗎？」塞蕾娜拿起餐牌，準備走出辦公室。

真司依然有點不放心，除了怕她不知如何跟別人溝通，又怕她叫錯午餐，也怕她叫了飯堂最難吃的麻辣豆腐。總之很不安。

唯一感到一點安慰，就是有菲鳥陪伴。

今日，是每月的一號。按照慣例，黑龍作為隊長會請部門全部人吃一頓午餐。不過，代價是由他以外的成員買，餐單也是為他們作主。今次有點跟以往不同，真司提議用猜拳決定誰負責買午餐，誰決定吃什麼。要問原因，純粹好玩。

結果菲鳥和塞蕾娜成為今次的「犧牲者」。

「芝士煙三文魚大批、香菇海鮮大批、大薯條、大扭扭圈、粟米沙律、五罐汽水和五份甜點。記得了沒有？」真司再三叮囑塞蕾娜。

「放心吧，有菲鳥在，一切都一定順順利利，絕對不用擔心——啊！」

一部正在啟用中的小型電腦無意中從菲歐蕾的裙袋中掉下來，螢幕的影像跟菲鳥的視線相同，當他移動時，影像也跟著移動，彷如他的另一對眼睛。

「菲歐蕾曹長，妳避免太沒有信心了。」真司諷刺道。

「現在我已經很放心了。比起以前安裝二十個追蹤器和十個偷聽器的時候。」菲歐蕾補充道。

這也太誇張了！基本上全身上下也是追蹤器和偷聽器，他遲早會否死於幅射的？

「總之，我們出去了。」塞蕾娜揮揮手，而菲鳥一邊走，一邊忙於檢查自己仍有沒有追蹤器之類。

兩人一離開，熱鬧氣氛總算平靜下來，但這也是新的開始。

「接下來，就是……出動的時候！」真司戴上帽子和墨鏡，宛如另一個人。

「我也要出動了！」菲歐蕾也戴上同款的帽子和墨鏡，推着輪椅出發。

唯一被留下的黑龍就取出電話，按了八個數字鍵，等待對方接通。對方一呼召，他立即說：「你好，我想要芝士煙三文魚大批、香菇海鮮大批、大薯條、大扭扭圈、粟米沙律、五罐汽水和五份甜點……對，沒錯，外賣自取，一會兒會有人付款……部門嗎？特別支援班，有二男二女正在過來。沒錯，謝謝。」

其實，最不放心的，正正是群組之首——黑龍。

***

塞蕾娜和菲鳥走進飯堂，只見茫茫人海，不少人都爭先恐後叫餐，也有人站在餐吧前等待取餐。

塞蕾娜被這環境嚇怕，膽怯地退後兩步。

菲鳥抓著她的手，雙指不斷來回指着自己和她的雙眼。

塞蕾娜點了點頭，盯著菲鳥的雙眼，目不轉睛。

「他們做什麼？」躲在牆邊的真司問菲歐蕾。

菲歐蕾回答：「以前塞蕾娜因為不願意和人接觸，為了改善這問題，我們三個輪流照顧她，希望打開她對我們的心窗。之後，我們各自想了一些方法幫忙她面對人群，『眼對眼』就是菲鳥和塞蕾娜之間的暗號，將視覺集中一點，避開人群目光。」

「原來如此。」

「不過可惜，這個方法套用在菲鳥，效果不大了。」

「為甚麼？」

「因為——」

突然，塞蕾娜被分散了注意力，目光飄忽，跟不少人視線對上，怕得快要哭出來。

「前輩！」真司差點衝了出去，但被菲歐蕾阻止。

「不要衝動，冷靜看清楚。」

塞蕾娜忍著哭，繼續跟菲鳥對視，成功闖進人群之中。

「為甚麼會這樣？」

「自從差不多半年前開始，這招其實已經不見效。」

「半年前……我剛剛加入特別支援班？」

「沒錯。由那時開始，她漸漸變得不能集中跟菲鳥對視，不過，每次她都很快集中過來，重新嘗試。因為她每次都想像眼前那個人不是菲鳥，而是『喜歡的人』。」

「前輩……」心情漸漸變得有點激動不已，害羞表情更浮現出來。

此時，塞蕾娜和菲鳥終於排到隊伍，他們取出預先準備好的餐牌，當一到櫃檯就能立即叫餐。

菲鳥用手語道：緊張嗎？

「嘿嘿，有點。不過沒有問題，之前已經練習過很多次。」

練習？

「對。每天都對着鏡子和電視練習叫餐和問對方拿調味料，所以有點信心。」

菲鳥喜悅而笑：那就太好了，等一會兒我們就一起試試。

「好。」

終於輪到兩人了。塞蕾娜有信心地拿出餐牌，準備叫餐。可是，她一跟對方對視，整個人立即被嚇呆了，宛如被美杜莎化成石像。

「請問要什麼？」對方開口問道。

「我……我……我……」塞蕾娜不但忘記了要叫什麼，甚至忘記了怎樣開口說話。

在旁觀察的真司心急如焚，想立即過去幫忙，怕她會胡思亂想。

「我還是過去看看。」

「等菲鳥去吧。」

菲歐蕾再一次阻止了真司。他們看見菲鳥輕輕地拍塞蕾娜的肩膀，然後自信滿滿拿出餐牌給對方。

「打算把預先記錄好的餐牌交給對方嗎？這個方法的確是菲鳥最好的處理方法，可是……」真司有點忐忑不安。

對方發問：「要哪一種調味醬？」

真司和菲歐蕾都感到訝異。居然這時候來期間限定優惠？！這個時間叫大薄餅時，可以發動特殊效果，加期間限定的調味料在薄餅上，而且是免費的！預先準備好的餐牌是以前拿的，因此沒有印刷任何期間優惠的調味醬。

菲鳥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沒有問到大家要甚麼調味料，現在寫訊息問會很費時間，有機會被叫重新排隊。不加調味醬就有點理虧，但自己擅自決定可能有人不喜歡。到底如何是好？

「菲鳥……加油啊。」菲歐蕾在旁打氣。

「前輩，努力一點好嗎？」真司咬著下唇。

此時，真司的電話響起。潔依？居然這時候打電話來。

真司接過電話，問候也沒有說：「我現在很忙，有大危機發生。」

「大、大危機？！會有危險嗎？」

「沒有性命危機，不過有機會出現友情決裂，我的同伴現在就困在這煩惱中。我問妳，當不知對方要什麼調味醬時，應該加還是不加？」

「雖然不太明白，不過可以分開嗎？」

「分、分開！？」

沒錯，廚師也是將調味醬淋在已焗完的薄餅表面。只要叫分開，就能躲過這個問題。

「真不確是我的『假』女友。這個情，我一定會還，再見。」

不留給對方機會，就這樣直接斷線。

「剛剛說甚麼假？」菲歐蕾問道。

「不重要。是分開啊，只要叫分開就可以避開調味醬的問題。」

「我知道，但問題是……叫哪一種調味醬？」

「吓？」

「有香草味、燒烤味、墨西哥風味和泰國特辣風味。叫哪種才好？」

「糟了！！！」真司十分激動，瘋狂地抓自己的頭，不斷重複說「糟了」。

「菲鳥不知道我們的口味，他到底是選擇哪一個？」

此時，菲鳥動手了，他豎起四隻手指和掏出錢包。

這個是……「全要」的意思！？

太好了，他們兩個成功了！沒有擅自決定調味醬，也不會跟其他人有任何抵觸。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其實太厲害，就連菲歐蕾也沒有想到這招。

真司和菲歐蕾都喜極而泣，彷如親眼見證奇蹟的出現。他們果然很厲害，很厲害！

突然，廚房裡有服務員提著四個大袋，交到菲鳥面前，說：「你們的外賣自取。」

？？？

為甚麼已經準備好外賣？

菲鳥把單據拿出來核對，叫外賣的人居然是黑龍。最意想不到，他居然一早叫了四個調味醬，而且是分開放。

被技高一籌的黑龍擺了一道。

真司和菲歐蕾看見菲鳥從袋中拿出四款調味醬時，反了白目，一副失落無趣的表情，心裡問到：自己剛剛到底擔心和興奮什麼？

「幫忙？」

「反正我們之後的行動也被黑龍猜到。走吧。」

兩人抱着一種無法形容的敗北感來到菲鳥和塞蕾娜面前，裝作無恙幫他們拿東西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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