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盾魔使 - Ch. 14 走著走著，終究只能夠走到這兒之三

Ch. 14 走著走著，終究只能夠走到這兒之三

Jun 2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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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如何？」

　　阿堺緊接著詢問。剛剛看完瑟希進來前的一切，玥的安危仍未明朗是他最掛心一事，即使彼此間依然有未完的芥蒂與諸多問題，那些都不是現下首要的事情。

　　此話一出，阿克司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他同阿堺一起略帶焦慮地看向瑟希，只等對方一開口就衝出門外。

　　思索了幾秒，瑟希細聲給出回覆：「跟在我身後。沒有下令，誰都不許，走出屋外。」

　　「可是、外面的人－－」

　　「不能，打草驚蛇。況且，援兵很快，就到。」

　　她冷靜的口吻和眼神消去了阿堺與阿克司的焦躁。他們互看一眼，暗暗反省著自身情緒的衝動誤事，又思及她已經連絡過其他人，這才順從地來到她身後，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瑟希眉間鬆開一瞬又聚攏，她勾勾手指，帶領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移到敞開的大門後頭。蹲下身後，瑟希動手隱匿住自己的氣息，現在處於敵人既在明也在暗的艱難環境，在不能查明到底有多少敵人、又散落在哪的情況下，別動用太多魔力是當前之計，因此最好把身上顯露於外的魔力收起。

　　可是轉念想到對方早已知道阿堺和阿克司的存在，她馬上阻止另外兩人也要隱匿氣息的舉動，以免被察覺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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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尹姐！嵐尹姐！嵐尹姐妳有聽見嗎！」

　　這時，急切的叫嚷自屋外傳來，聽到是玥在呼喊，三人心裡頓時感到心安，卻也同時湧起了不安的凝重－－會這樣呼喊，就表示嵐尹也一樣消失了。

　　這一回，瑟希沒有多加思索，用唇語給予四個字：「強制移轉。」

　　身後兩人先是一愣，而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等等，妳確定要這麼做？」明白過後，阿堺忍不住再三確認，從甦醒以來一直維持冷漠的臉龐出現一絲擔憂。

　　阿克司也不禁流露出憂慮：「是啊，難道沒有其他方法了？」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她絲毫不受動搖，依然是那樣平靜，「由我來，實施移轉。」

　　見到那副堅定的模樣，他們自知勸退不了，於是阿堺站起身，把瑟希早已預備好的一條紅線捆上手臂。

　　「我去準備。」說著，他轉身朝客廳後的房間走去。

　　瑟希收回視線，將另一條線纏上阿克司的手，接著又解開六條細繩。盯著她開始預備實施的事前準備，阿克司思考著自己現在能做些什麼，然後突然挺直腰桿、伸手敲敲耳訊機殼。

　　叫出兩個訊息框，兩張方形紙張立刻浮現在藍色屏幕前，他從口袋取出筆，在上頭寫下一模一樣的訊息，再預設寄出時間，然後關閉。

　　接著，他又點開同樣的訊息框，再次提筆書寫，這次僅僅是簡短的三個數字，預設的寄出時間還特地和上兩封相隔準確的十分鐘。

　　一切打點好後，他關閉訊息框和屏幕，把筆扔回原位，瑟希也剛好準備就緒。

　　「我也弄了點能夠協助的事。」面對她探問的目光，阿克司主動告知，「如果他們看得懂的話，之後應該能幫上不少忙。」

　　瑟希微一頷首，不深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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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幫忙準備些什麼嗎？」

　　「不用。一切，就緒。」

　　瑟希垂下眼簾，小小的臉龐閃動著緊繃光彩。她極輕、極輕地反覆調節著呼吸頻率，眼角餘光瞥著僅高於地面五公分的紅線向外滑行，由於已被她隱藏起來，外人是看不見的，隨著她一點一滴解開，線繩相當緩慢地在延展著。

　　－－只是，她不能保證，商絡凡也一樣，會陷入她的幻式，之中。

　　瑟希一頓，前行的六條線隨之止住，它們徘徊在牆縫之間，等候她指示。她又鎖緊了眉心，斟酌幾許，最後讓繩線們在原地待命。

　　「怎麼回事？」察覺到她的突兀舉動，阿克司馬上採取戒備姿態詢問。

　　她晃了下腦袋。「沒事。冷靜，等待。」

　　阿克司不明所以地端詳著閉上眼、貌似在集中精神的瑟希，但也沒多問什麼，順從地收起警戒。

　　過了約莫半分鐘，瑟希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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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到自三方傳遞過來、先前設下的感應設置湧現魔力振盪，稚嫩的臉蛋掠過算計的精光。

　　趕上了。

　　她等待已久的時機，如同預測好的那般，在最好的時機點，完美地趕上了。

　　「順著標記好的，魔力，以及一名，白耳妖狐，纏繞。」無聲迅速下令，緊閉的眼緣流下血痕，覆蓋住閃爍起金光的十字架紋路。「……每一個人，都要，完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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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應我，可以嗎？」

　　如囈語般傾訴，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失去平日裡艷麗奪目的笑顏，眼角不再是滿載戲謔或者刻意詭魅，語調之中既非威逼命令、也沒有冷靜嚴肅。她只是細細哀求。彷若在害怕什麼似的，彷若在焦急著什麼，短短六個字就像巨大而沉重的石塊，輕而易舉地壓得人全身戰慄。

　　她第一次如此悲傷、又鄭重。玥忍不住緊緊將唇抿成一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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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

　　不自覺地，他應允嵐尹的請求，但也在點頭同時，後悔的情緒洶湧撲來。也許是表現得過於明顯，嵐尹立即察覺了不對勁，於是進一步探問下去，而他也只能下意識地率先否認，畢竟望著她困惑不解的臉，他不知道該不該把自身的想法全盤托出。

　　想起艾澤犽的話，想起這些天眾人待他的態度，想起那天大殿裡所發生的一切，不斷強壓下去的失落感終於滿溢而出。

　　對於別人來講，例如眼前的她，這陣子在他身上的種種大概不過是一場劫歷和考驗，因為上一代的恩怨而受牽連、遭受信任之人的背叛、在無可奈何的時機點受到重傷、短時間之內必須經歷這一切……這是苦難也是成長機會，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他知道的。可是，他不這樣覺得。

　　對他來說，這不過是讓他看清自己有多弱小的一場驗證。

　　會輕信西爾埃諾，會自以為自身已經確實邁向強大，會因著一時打擊而被趁隙下手，會變成這種無法派上用場的爛身體，會在關鍵時刻成了拖油瓶－－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自作自受而來。

　　所以，保護別人什麼的，他哪裡有資格？

　　低下頭，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扯後腿？」

　　充滿困惑的口吻如預期般響起，玥握起拳頭，感覺胸口的傷又疼痛了起來。

　　要他解釋自身的弱小就是原因，還真是有夠難看的啊。

　　「我是說，就像西爾、呃，那個人所講的，我根本沒什麼能力，現在還變這樣……所以……嗯，像我這種人，或許不該由我來答應妳這件事，耶里佳的信任什麼也只是白白浪－－」

　　還沒說完，一陣狂風突然切入兩人之間，捲起一股洶湧的沙塵簾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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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玥嚇了一跳，後退一步，才發現這並不是一般的風吹沙，而是範圍頗大的沙龍捲，並且持續在原地高速打轉。他心一驚，想起嵐尹人還在裡頭，張手就要聚起魔力，卻在牽扯到傷口而喊疼時，憶起自己現在無能為力的事實。

　　該死！

　　他握著拳、咬緊牙根，用力將拐杖甩到地上，然後踉蹌地扶住一旁的樑柱。

　　混帳混帳混帳混帳混帳－－他捶著樑木，忿忿瞪視連捶打也施不了多少力氣的右手，自我厭惡的程度高漲到令他想吐的地步。

　　「為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刻……！」玥咬牙切齒低吼，接著甩甩頭、朝沙龍捲用力大喊：「嵐尹姐！嵐尹姐！嵐尹姐妳有聽見嗎！」

　　他等了兩三秒，沒有回應，又如此叫喊了幾回，迴盪著的依然只有砂土細碎的轉動聲。稍微讓自己冷靜點後，他的腦子迅速運作了起來，不過根本用不著思考多久，出現此景的最可能因素便馬上浮現出來：敵方襲擊過來了。

　　他戒備地壓低身姿，又退後了一段距離。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他猜測，對方不可能只派出一、兩人，畢竟是要對付四位王，人手肯定會多，說不定連西爾埃諾都來了。

　　思及此，玥緊張的掃視一遍四周，以僅有的微弱魔力想探測出人數究竟有多少，卻驚覺所探之處似乎都碰著一層淡淡的、相同的魔力能，這股能量給他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不過他相當肯定不是源自認識的人。

　　會是誰？居然能以一己之力隔開所有人……他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更加忌憚這股魔力主人的來頭。

　　雖然挺在意敵方是如何找到這裡、還沒有被巡守的夥伴發覺的，但此刻這些已不是該探討的重點。玥專注地探測那股四處皆是的魔力能，一手撫上衣底下藏匿的小刀，打算一有所動靜就扔出去，即使明白得很這不過是垂死前的最後掙扎。

　　「好啊……來吧。」深吸口氣，他抱著覺悟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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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空氣傳來明顯波動，那股魔力消散，緊接著數種各異的魔力一同顯現，並從不同方向朝玥襲去。玥以眼角餘光捕捉到它們各自的定位，抽出三把小刀往藏於魔力其中的冷兵器擲去，再把剩下四把丟出去改變原先那三把的行徑路線，一下子便收拾掉所有冷兵器的突襲。

　　只是，這也表示魔力的攻擊他是一個也躲不過了－－他儘可能站得直挺，神色凜然地目視前方，不願意在最後流露出任何一點膽怯畏縮。

　　－－也許這樣正好。

　　玥將拳頭握得緊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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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第一道風刀削去玥左側的些許髮絲，「嗖」的一聲，一股氣旋突地在他身旁顯現，接著風高速繞著他轉動，築成以他為中心的圓柱型風牆。眾多魔力一一被反彈或者抵消，但少數自上方攻擊的魔力還在持續縮短距離，然而，它們才剛到玥的頂上幾公分處，立刻就如先前的襲擊一樣反彈了回去，而且彈出去的軌道頗為長遠。

　　玥愣愣地眨眨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憑空出現的風牆給保護住了，而且，身上不知何時覆蓋了一層像薄膜的貼身防護。

　　「沒事少在外頭晃。」

　　陣陣魔力爆炸的聲響中，清冷嗓音悠悠傳出，緊接著是耶里佳自屋頂躍下的身姿，而幾乎在同一瞬間，另一抹身影也出現在玥的視野裡頭，伴隨著急切的活潑語調。

　　「師父沒事吶？怎麼自己站在這裡、很危險吶！」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玥的左右側，風牆也因施術者的現身而撤下。

　　玥來回看了看及時趕上救援的夥伴。要不是身上罩著的防禦的確是印象中草蕪的質地，他還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覺，或是被人下了幻式。

　　「你們兩個……怎麼知道有人來攻擊了？還來得剛剛好啊？」玥不解出聲，「不會是早就知道今天會有襲擊、早上假裝離開去巡視其實是為了躲起來等待敵人出現……？」

　　他緊張地嚥了口水，不會真的是這樣吧？那他剛才說的那堆話不就－－啊啊啊他還沒有心理準備要讓其他人知道他難堪的內心活動狀態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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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於ＰＯＰＯ、原創星球與Ｐｅｎａｎａ平台上連載，請勿未經同意轉載與使用，歡迎各位到這三處閱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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