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盾魔使 - Ch.26　凡事留一手，談判本錢有　之二

Ch.26　凡事留一手，談判本錢有　之二

Oct 22,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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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還是晴空萬里，過了中午就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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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烏雲密布，陰暗得宛如夜晚將至，是暴雨前的預兆。家家戶戶點起火燈，守在外頭的士兵也在屋簷下點了燈，免得視野過於晦暗不清，駐軍們也是人手一盞提燈，在屋舍之間來回巡邏。

　　突然「磅瑯」一聲，是窗戶遭打破的聲響，巡守駐軍立刻趕到該戶人家，發現裡頭的那對老夫妻已經不見蹤影。

　　「有人逃了，追！」駐軍長一聲令下，眾駐軍立即分散開搜人。

　　那對老夫妻年紀頗大，行動不太方便，好在住屋離這區的倉庫近，他們破窗逃出後躲到倉庫裡面，尋了堆疊木柴處後面的狹小空間藏匿起來，打算等風頭過去就找機會離開。

　　「兩個上年紀的千骸，逃也無法逃多遠！」

　　「一間一間搜！每條路口都封住，有任何動靜馬上動手，不必先稟報！」

　　「不能讓人逃出這區！上頭的要是知道，我們所有人都要完蛋！」

　　吆喝聲忽遠忽近，四處跑動的腳步聲令人心驚膽戰，深怕下一秒就有人直接來把倉庫大門打開。老夫妻屏息等待，抖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他們聽著外頭忙亂的各種聲響，彼此交握雙手暗自祈禱。

　　不知道過去多久，外面聲響漸漸遠去，他們又等待好一會兒，確定外面真的沒了聲音。他們緊張地對視半晌，小心翼翼站起身，一前一後極為緩慢地避開木柴要走出去－－

　　「砰！」一聲巨響突起，倉庫屋頂被一陣狂風捲起，老夫妻嚇得抬頭，只見一名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站在掀起的屋緣，身後揚起的披風是和駐軍們不同的湛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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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對老夫妻從驚懼轉變成欣喜感激的表情，顗不忍地別過頭，送風下去將人撈起。

　　這回路芅給了『新建言』，想改成讓看守士兵露出破綻、好讓居民有機會趁機逃脫，招式才不會一成不變的。選擇哪戶人家由路芅決定，顗不想參與，這種玩弄人心的手法令他不適，他想儘可能降低自己不得不參與的程度。

　　沒想到最後竟選擇了一對老夫妻，顗覺得呼吸窒礙難行。

　　他努力維持表面無瀾，使風將人放至駐軍們團團包出的一塊空地上，逼自己旁觀駐軍長粗魯地將兩人制伏在地，逼自己看著路芅說那些謊言而不出聲反駁，逼自己直視那對夫妻望著他的眼神染滿絕望以及不敢置信。

　　「為什、為什麼……就算不做這種事情，藍澤王大人的實力也一定可以贏得聖戰、我、我們一直支持著藍澤王大人的－－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年邁千骸的嘶聲哭喊叫人痛心，顗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裡道歉。

　　最終那對老夫妻被罰以禁食三天，顗讓自己目送他們被粗魯推搡回屋的景象，他要記住他們的絕望痛苦、這些人的殘忍、自己心中的熊熊怒火。

　　這是任務的第五天，他見識到人們對藍澤王曾經多麼敬愛、現在就有多恨，每個被路芅選中的目標皆是如此，他明白了焰王唯獨針對藍澤王的原因，她是眾多人民的心之所向，是他成為王的最大阻礙。

　　顗知道自己的計劃難以實現，可是為了對得起這些人，他必須去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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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個地方解決，大概剩十處左右就能完成任務。」路芅朝顗暖暖一笑，看著溫煦和無害，然而顗很清楚這張臉底下掩藏的心有多可怕，「辛苦您了，隊長大人。」

　　顗微一頷首。「接下來去哪？」

　　「南邊都差不多了，再來去北邊，那裡幾乎是散戶，得一處一處解決。」

　　「我能看看進度嗎？」

　　路芅笑瞇瞇點頭，雙手奉上一份卷軸。

　　顗接過並攤開，卷軸內容是一份地圖，但並非隨處可見的那種，這份上頭詳細標示出每個村落、城鎮、小區的位置與名字，包括一些獨立居住的散戶。他口中的進度是指目前去過的地方，每當『擺平』一處，路芅就會在該處用筆做上記號，如今攤開一看，南方全是密密麻麻的紅叉。

　　其中唯有靠近維里塔森林的某兩處和接近赫克拉高原南方一處沒有記號，顗記得這三處，似乎有一處是空村，聽說幾年前因犯罪猖狂而遭掃蕩乾淨，另外兩個地方則是散戶，裡頭住著的都是老弱傷殘，路芅只派幾位兵看守便罷。

　　顗視線移向北邊。王宮以北基本上是散戶聚集，散落於最北境的戴絲特森林和赫克拉高原西北一帶，還有兩戶在高原中部偏西北處，那裡幾乎挨著商店東街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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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設法單獨行動，就能趕在路芅他們之前先告訴那些散戶實情，這麼一來多少會替藍澤王拉攏住一些民心吧，到時再想辦法集結這些人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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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顗思緒奔騰，維持著面無表情，道：「打算從哪戶開始？」

　　路芅上前，指著位於戴絲特西側的其中一戶，「這戶開始。之後再一路向東吧，您覺得呢？」

　　「嗯，你決定就行。」那就去東邊……顗邊思考邊說，「需要分頭進行嗎？效率更高。」

　　「分頭嗎？確實啊，這麼做說不定可以在明天就完成了。」

　　顗點頭，按下心中欣喜。分開行動一定還是有人會跟著，他知道，不過沒關係，到時候再想辦法脫身就－－

　　「不過嘛。」當顗準備詢問人手該如何分配時，路芅又開口了，笑容和那頭羊毛捲一樣軟乎溫暖，「您可是隊長，王者大人交代過得由您帶隊才行，更何況您還是整齣戲裡最重要的一環，所以還是照常行動吧。」他身體前傾，笑意更深，「還是說，您堅持想分頭行動呢？」

　　雞皮疙瘩呼應而起，顗盯著眼前笑容滿面的男人，忍不住打從心底感到反胃。

　　跟焰王簡直一模一樣，總能令他生出恐懼，又反感。

　　「一切以王者大人為重。如果王者大人更希望由我出面，我就出面。」顗壓下一切不適，保持平靜回應。

　　路芅笑吟吟地退開，側身做出『請』的手勢，「多謝您不為難下屬，那麼我們出發吧？」

　　顗點頭，朝駐軍與兵衛所在之處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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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他不會輕易放棄，一定還有其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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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積累已久的雨終於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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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里佳一說完，馬上激起上頭龍群更激烈的鳴吼，而自家夥伴這邊也出現一陣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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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讓龍王欠了人情？耶里佳挺有本事的耶。」青苑顯得相當感興趣。

　　相較之下，其他人臉上全是困惑。「什麼時候的事？」莫里亞皺眉問。

　　「那次任務，你們遣返龍，當時是不是，發生過什麼？」瑟希追問。

　　玥看了阿堺一眼，在哥哥臉上讀到相同困惑，於是搖頭道：「遣返的是隻幼龍，而且過程中也沒什麼特別的，該打打、被挨打，最後由耶里佳和嵐尹姐合力遣返……就這樣。」

　　「哈？就這樣？沒別的了？」阿克司表示狐疑。

　　玥真摯地晃晃腦袋，「真的就只有這樣而已，我也很困惑。」

　　「唔嗯，還是說，是在你們沒注意到的時候做了什麼吶？」草蕪歪頭道，「也有可能是你們有看到卻沒發現吶，或是她自己曾經出過什麼任務？」

　　玥順著草蕪的思路沉思片刻，如果是耶里佳自己出過什麼任務的話，他沒聽說過，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如果是當天的任務中做了什麼的話……他揚起一邊眉尾，突然想到她那時的某個舉動，可是又摸不出關聯性何在。

　　草蕪注意到玥的神情變化，「大概就是師父在想的這個吶。」

　　玥眨眨眼，眉頭因疑惑愈發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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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耶里佳又繼續說下去：「龍族精通各族語言，我知道你們聽得懂。這不是請求，是來自科伊加五王的面談要求，我要求龍王償還欠下的人情，答應出面與我相談一事。」

　　鳴吼再起，夾雜拍翅聲嘈雜不已。耶里佳靜靜站在原地，目光一直定在上方，玥仔細瞧了瞧，注意到她一直在注視著把他們抓來的那隻蒼藍龍，而那隻龍也一直盯著她瞧。

　　雙方僵持半晌，末了那隻蒼藍龍自鼻孔噴出一團熱氣，展翅飛離了洞口。

　　耶里佳肩膀稍稍放鬆了點，回眸一瞥，這是要大家稍安勿躁的意思。她繼續佇立原地，目光淡然掃視眾龍，儘管站在洞底的是她，她卻更像是在上頭俯視龍群。

　　「對啊，龍族精通各族語言，怪不得剛才聽不懂。」阿堺恍然道，和玥四目交會，「那隻龍丟我們下來之前最後說的那句話，我們不是突然能聽懂了嗎？肯定是牠察覺我們聽得懂一些龍語，所以後來牠換了一種語言，牠換了之後其他龍也跟著換了。」

　　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那隻龍是故意的？」

　　「嗯，明明白白的挑釁啊，耶里佳一定也看出這點了，所以剛剛那些話是直接對著那隻龍說的。」阿堺笑了笑，搖搖頭，「真是半點虧也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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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里佳確實是這樣，不容許自己人吃虧，也足夠強大到不讓自己人吃虧，這也是玥一直對於能成為她的夥伴感到心安的緣故。

　　他先前之所以可以保持一定自信，都是多虧她不會輕易讓其他人的閒言碎語影響到他們，就算對他起初的印象不怎麼好，她也是從最開始就將他納入她的羽翼之下，她看著冷，其實很護短的。

　　就是因為她是這樣的人，他才願意把一切放心交給她，才會被她所吸引，才想待在她身邊。

　　－－可是，現在的他無法再這麼信誓旦旦說一切如舊。

　　有什麼地方已經不一樣了，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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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於ＰＯＰＯ、原創星球與Ｐｅｎａｎａ平台上連載，請勿未經同意轉載與使用，歡迎各位到這三處閱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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