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 墓碑雕刻師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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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墓碑雕刻師

王爺

Aug 14, 2016

542

4 Mins Read 1,265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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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所有人都離開了葬禮，只剩他一人沉默的站在墓碑前頭注視。

那是他的作品，其中一個。

至少，是一定得告別的一個。

大概在十年前，那個人來找他。他是一個年輕瘦弱的男子，蒼白而削瘦的臉龐，些許渙散的雙眼，以及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叼著菸，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有預約嗎？」他將菸放下，打量著對方。

「請幫我做一個墓碑。」男子虛弱的說著，彷彿自己明天就能夠用上了。

他看著對方，男子臉上的微笑讓他不舒服。很像是臨終前的一個表情。

「不好意思，我不為活人做墓碑。」他漠然的重新將菸拿起，咬在唇間，再次拿起刻刀修飾現下的作品。「也不為跟自己無關的人做墓碑。」他的墓碑雕刻精湛、極其細膩、遠近馳名，卻只為了熟識之人而做。

再一陣敲敲打打之後，對方仍舊沒走，站在那兒。

他修飾完最後一個細部，終於不耐煩的抬起頭，「你還要處在那裡多久？」

男子有點落寞，堅定的說著同一句話，「請幫我做一個墓碑。」

從那天開始，男子每天都來講這句話。有時是白天、有時是夜半。他從不挑時間，也不挑場合，即便對方嘴裡叼著事後菸，男子仍不合時宜的闖進來。

「喂喂喂…」口中的事後菸都快囧到掉下來了，「你好歹等我穿好衣服吧…」還好事情已經辦完了，不然說不準這傢伙不會在做到一半時跑進來。

「請你幫我做一個墓碑。」男子渾身濕透，原本蓬鬆的黑髮順著雨水緊貼在白皙的臉頰旁，還有雨珠從髮際滾落。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語氣甚至有些畏縮。手上則突兀的提了兩袋酒。

這麼瘦弱的身子，能喝酒？

他再怎麼樣也不是喪盡天良的人，便無奈了，「進來吧…站在外頭遲早會著涼。」

從男子踏進來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崩壞了。男子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也將他灌的一塌糊塗。

而那酒，似乎早被下了藥。

兩人互相感受肌膚的灼熱，舌尖、汗水、喘息，一切的一切都亂了套。他無處可躲，藥力讓他也渴求著碰撞，即使視野模糊。

最後，兩人在同一張床甦醒時，他狠狠的灌了男子一拳。

在男子捂著自己淌血的鼻子時，他難得開口說了不一樣的話，「你現在必須幫我做墓碑，」男子的眼神頭一次不渙散，而是炯炯有神的看著他，「我們有關係。」

然後男子又狠狠的挨了一拳。

最後他打夠了，拿起刻刀，開始為那個惱人的傢伙刻製墓碑。

他以為只要趕緊刻完，那人便會走。

卻沒想到，男子一待，就是十年。

男子像個寄生蟲般，安靜的依賴著他。冬天冷了自己鑽進他的被窩裡，夏天熱了便幫忙將厚被收起來。

他曾經再三的問男子為什麼不離開這裡？男子總是靜靜將頭靠在他肩上，不再說話。

但相處久了總會有摩擦，兩個人也時常像情侶一般大吵一架。吵的理由既無趣又可笑，便是不停的質問墓碑何時才能完成。但比較常是他單方面被男子問到激怒，而男子默然的離開，過幾天後再回來。

無論再生氣，男子卻一定會講「等我回來」才用力甩門出去。

有一天，墓碑成功的雕刻好了。

他滿意的欣賞自己的作品，等著男子回來。然而，他再也沒有等到他。

他就這樣日復一日的，抱著墓碑痴痴的等。但，男子在最後一次離去之後，沒有再回來了。

無論親朋好友怎麼勸說，他仍是固執的不肯相信。一個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怎麼可能不告而別呢？

「不是說等你回來嗎？」他已經年近九十，坐在竹椅上，懷中抱著那個小小的墓碑，帶著微笑的睡著了。

在他的葬禮上，許多人來告別。

但最後葬禮結束散場時，有個面色蒼白的年邁男人一步一步緩緩的走著，在他的墓碑前停下。

老人靜默的佇立在原本屬於自己的墓碑前，上面刻的、卻是他的名字。

在風中，老人顯得瘦弱不堪，彷彿那個墓碑他明天就會用上。

「不是說等我回來嗎？」老人用充滿皺紋的手，顫抖的在墓碑前放下一瓶酒。

「下次，請幫我做一個墓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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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y，Dani，B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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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單戀倒數

#2 一個人的晴天 #2 再見

#3 屬於我的王子

#4 古今之戀

#5 我們約好了

#7 重逢太晚

#8 十年後的他

#9 後來的他

#10 致我的青春,初戀

#11 你的愛來的太遲

#12 一甲子的等待

#13 墓碑雕刻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