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Vernicia 03　潛移默化

［筱：周末不回家。］

接到訊息的謝昕歆剛回到男友家，懷疑表姊搞錯聯絡人，思來想去，原先應該是想傳給舅舅或表哥，也許她該告知對方。

這時，霍子璋在她身後關上門，脫鞋、放下鑰匙、收納外套，舉手投足間似乎透露著疲倦，以至謝昕歆轉眼便把錯誤訊息拋到九霄雲外。

男友擔心她離開實驗室的時間太晚，總會在百忙中抽空去接人，可謝昕歆有些於心不忍。

「我可以自己回來。」說罷，順手按了牆上的開關，崁燈點亮客廳，使一片雜亂景象進入眼簾。

堆在沙發左側茶几上的參考書，是已結束測驗、尚未收拾的語言、數學、物理等科目，而桌上則是筆電、考古題和數個未清洗的咖啡杯，相較於大哥當年備考的模樣，還算整潔規律。

男人一面尷尬的收拾桌面，嘴上說道，「沒事，這麼晚，我會擔心。」

幾週前，老家遭到青梅竹馬的莽撞行為波及，幾乎半毀。

想當然，演唱會之行完全泡湯，兩人皆無遊玩的興致，大哥謝聿禹留下和父母一起善後，並把她趕回了學校。

而返家後，霍子璋一改原先的猶豫不決，向自家公司請辭、專心備考。

觀其面色，除了疲倦，更多是壓力，知道他已通過初次筆試，可距離錄取，還有五個關卡，霍子璋的追夢過程，比謝昕歆想像中還要艱辛。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Fw9fdyQf

「……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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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肩、壓了下嘴角，將杯子放進水槽，霍子璋半依著冰箱，敘述的語調有些無力，「只是想到，剩下這次機會……」

脫離學業數年，如今重拾，他不是太有自信，所幸學科筆試合格，接下來則要把退伍後幾乎遺忘的知識補上，有時，不禁懷疑此決定是否過於衝動？

即便父親要他儘管放手去闖，母親也表示會負責安撫爺爺，讓霍子璋放千萬個心，他仍忐忑的日夜煎熬。

微涼的指尖忽然觸及額頭，迎上憂慮表情，他勾過女孩手腕，無比自責將焦慮傳染給對方，「別擔心，我好歹是帝國大學畢業。」

聞言，謝昕歆挑了個眉，揶揄地發出長音，「喔——」

不言而喻的調侃令人莞爾，暫時掃空心頭的陰鬱，他轉而提起接下來的安排，「媽說，下次爺爺生日的時候，要帶上妳。」

「溫姨有跟我說。」

女孩的篤定讓他有些詫異，畢竟到時不單雙親和弟弟，各路親戚也會隨機上門，「不排斥？」

「怎麼了嗎？不能去？」

「爺爺，比較直接……一點。」話剛脫口他就心虛，霍燁的直接了當可不只一點。

難得他說話吞吐，引起謝昕歆的疑惑，「不好嗎？」

不好？回想霍燁、杜朝霞、唐年桐等人的逼婚，霍子璋一陣畏縮，再加今年的離職，無法肯定自己到時會受到什麼對待，還有便是……「我就直說，因為明年，我弟確定會補辦婚禮，難免老人家會問起我們之間……妳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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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老家發生的慘劇，也令謝昕歆成長了些，她和大哥一致認同，現階段不該再和父母同住，保持點距離，對彼此都安好，效仿霍家的模式，藉由生日或節慶聚在一起，偶爾聯絡，感情才能長久。

至於結婚，目前雙方感覺都放下對此事的執著，達成順其自然的共識，也許，等她順利畢業，或男友考試結束，便會水到渠成也不一定。

而且，霍子璋父母對兩人交往皆表示支持，早晚會收到生日宴的邀約，並不奇怪，「就問，也沒關係吧？」

「呃……」

對方又是含糊其辭的態度，倒讓謝昕歆侷促了起來，「你沒想過？」

「不是！」男友連忙解釋，「……如果考上，會比之前更忙。」

謝昕歆不解地偏頭，「我知道啊，怎麼了？」她當然清楚該工作的性質，但，這不就是霍子璋想要的生活？

被勾著的手腕，隨著霍子璋臉上的欲言又止反覆收放，不難察覺舉止間的猶豫，心領神會的謝昕歆鑽進他懷裡，輕微的嘆息傳入耳中。

她忍不住嘟囔，「又瞎操心。」不過，這句話算半斤八兩。

不服氣的鼻息極輕，「……哼。」但沒反唇相譏，順著小女孩的話下台階，是這個大男人近期內學到最有用的伎倆。

「以後，想撒嬌就直說。」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pcHbHVhF

只要能維持穩定的關係，謝昕歆認為他們能撐過想像得到的風雨，不論遠距離、長輩施壓、工作繁忙，皆敢勇於面對，不會再如往日那般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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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ΦωΦ) ————————

「婚禮？！」

學妹驚呼的音調之大，幾乎要蓋過練習室裡的鼓聲，李月趕忙掩住她嘴角，「雯琳，妳小聲點……」

但孫雯琳不只沒降低音量，甚至更激動的抓著學姊詢問，「禮服呢？挑好了？」

如此熱情令人忌憚，李月一不小心便照實回答，「還沒……」

「學姊喜歡怎麼樣的？」

「呃……不知道。」

「我覺得魚尾裙應該很不錯！」

「……妳幹嘛這麼興奮？」

「當然啊！很浪漫欸！」

為何旁人都能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李月百思不得其解，學妹和好友的興致勃勃，更像籌備婚禮的新娘本人。

浪漫？她本就對浪漫不感興趣，若不是溫靜穎堅持，他們不會訂做婚戒，也不會考慮補辦一場婚禮，尤其籌備過程耗時，光想到那些繁文縟節，李月早舉手投降，只是架不住霍子霽的渴望，才耐著性子參與過程。

依照那對母子的鉅細靡遺，小如布場用花卉，大至場地，全都一個不漏地讓李月過目，這也把她本就繁忙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

不過，說不定自己早已被霍子霽潛移默化，李月心想，否則，不會嘴上嫌麻煩，還給霍子霽製造驚喜。

「有機會收到學姐的喜帖嗎？」

「呃……可能？」答覆有些心虛。

甚至還未曾主動告知指導教授，是黃麒鍾前陣子主動提及此事，這讓李月尷尬至極，她私心希望婚禮的規模越小越好，所以對霍家母子打起了迂迴戰術，以至尚未決定賓客名單。

背景的演奏聲停止，前社長喊住一直纏著李月閒聊的孫雯琳，「妳到底還要不要練？」

成發在即，一夥人正緊鑼密鼓的練習，唯獨學妹趁指導老師缺席頻頻偷懶，稍微引起其他成員的不滿，即便她已熟悉曲子，仍需配合排練。

「欸——我這次不能只當個觀眾？」

這句撒嬌就過分了點，連李月都蹙起眉，顏鈞廷更是直接操起社團紀錄冊——啪！

「上去。」

摀著被痛擊的腦門，孫雯琳做了個鬼臉，有些不情不願，「好啦。」

顏鈞廷換到學妹原先的座位，瞪著極不情願的主唱，給她一個難以違抗的表情後，才與身旁的同學搭話，「辦在哪？」

李月正想著該用何種理由婉拒學妹，聽到同學的問題，差點爆粗口，「……別鬧。」

「妳該慶幸不是被蚊子他們聽到。」

「啊——那些大嘴巴。」李月抱頭嘟囔，大學同學是否要納入名單也同樣使人猶豫。

「老師怎麼說？」

「啊？老師哪管這個，他只問我，還會不會繼續跟而已。」並且特別提到，請婚假可以，但想請產假得先提前半年告知，李月當下被老師的調侃搞得哭笑不得。

「確定有上？」

「不知道，」李月聳聳肩，已結束甄試的她無事一身輕，只等來年的面試，「這次沒考上，估計先安排個旅遊什麼。」

同學的臉上雖有些詫異，嘴上卻跟著附和，「好像不錯。」

「明年想去蘭嶼看看。」期待能親眼目睹島上的特有種，所以李月特別做了此安排。

許是罕見地談及休閒規劃，顏鈞廷猶豫片刻才問，「妳老公……你們前陣子有去聽演唱會？」

「沒有——子霽真的太忙了，這次成發他也趕不上。」

雖然霍子霽無法南下參加，但結束後，便能搬來同住了，想到這，她暫時拋開明年才要煩惱的婚禮細節。

「老師一樣會錄下表演過程吧？」

「嗯，當作往後的參考。」

一切皆有條不紊的進行，即便行程滿檔，李月仍滿懷喜悅，準備迎接未來的各種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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