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心羽

(2025/04/04更新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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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食物照片)］

［老狐狸：好好享受，別吃多。］

從螢幕挪開視線，切了點盤子內的濕式熟成肋眼牛排，據說是這間自助式吃到飽的招牌。

「瑠璃——」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LxfoxAfG

一雙纖細有勁的手放下餐盤，坐在李月身側，短髮俐落、高挑卻不纖弱，短袖上衣、牛仔短褲，小麥色肌膚和略顯凌厲的眸子，在女性中算是相當惹眼的外貌，是李月特別欣賞的獨立女性類型。

其實，形象很符合李月的預料，「這個好吃嗎？米娜姐。」

「妳試試？」說著，將盤子推過來。

心羽的網聚地點訂在台中，原本霍子霽想來陪她參加，無奈業務繁忙、抽不開身，因為現在整個研究室正在加班，搶在暑假約會前先繳出當月最優先的幾項工作。

「我沒想過Shadow長什麼樣子。」

米娜姊口中的Shadow，身高超過180，長瀏海、深膚色，五官深邃，今天早上從台北一路騎著重機南下，就為了來見副會長森林沐浴，風流倜儻的模樣，想來現實中應該很受歡迎。

「『昔日』的伺服器第一戰士。」語氣聽起來有點檸檬味。

李月無可奈何地說，「妳們兩人搶的又不是同一個榜。」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UkZy5wTj

米娜的角色是死亡騎士，兩種職業在WCL榜單本就分開排名。

「忌妒！不論遊戲還是現實都讓人忌妒！」米娜沒有掩飾，直言自己的感受，「妳看看，他一來就搶了我多少妹妹？」

原來是說這個……

「妳往另一方面想，我們這桌已經算是吸引很多目光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Dm1ojDVs

出席大約三十多人，女性占少數，她們也就順理成章地坐在一起。

也因為全公會的女性成員都坐一起，森林沐浴逐桌介紹時，男性成員們不免多看兩眼。

坐李月另一側的是團隊成員歆璃，是李月的高中學妹孟綺，和學姐一樣面嫩的相貌，也孩子氣一點，在心羽稱得上是邊緣人，直到加入李月的團隊，兩人某次閒聊時才相認學姐妹。

米娜旁邊則是織田，兩人看起來私底下頗熟絡，短髮的織田氣質上較中性，年齡和李月差不多。

其他女性成員這次貌似都卯足全力，似乎把網聚當作一場大型聯誼，個個打扮得相當上相，相形之下，李月覺得自己素得像是背景，她本就不是太在意裝扮，隨便從衣櫃裡面挑一件好穿的衣裙，配上鞋子便出門。

「米娜姐很帥啊！」說話的是孟綺，她的視線倒是一直都在米娜身上，好像除了崇拜，還多點別的心思。

「還是綺妹妹會說話——哪像某人？」米娜唇角微勾帶起一個颯爽的微笑，並瞅了李月一眼。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dsSxOoW7

李月摸摸鼻子，裝作沒聽到繼續進食。

織田問，「謬思好像沒來？」

謬思是李月第一個坦克導師，雖然只教了一晚，如他本人所言，戰士和死亡騎士的操作截然不同，不能完全照抄，也就謝絕李月的請教。

謬思的團隊理論：「坦克就是拉好、坦好、走位好、減傷開好，王就倒了。」

談及此，李月不置可否地癟癟嘴。

一旁的米娜幫她補充道，「還有，DD打好、補師補好。」

「按照這個邏輯，我還需要燒錢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W7j40XOY

目前團隊的維持，部分是來自李月在遊戲內打工賺的錢，尤其是每晚的修裝費用，簡直是個無底洞。

「是不是覺得回去玩補師比較輕鬆？」

李月斬釘截鐵地回答，「這倒沒有。」

「唉呀？想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妳就是個坦補雙修呢！」

米娜和李月認識的時間，比在場所有人都要早，以至只有米娜會叫她「瑠璃」，奈何米娜的工作性質特殊，兩人少有深入交流。

孟綺又是撒嬌，「米娜姊可以跟我說？我想知道我學姊之前都玩什麼。」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pGYmILEj

一旁織田的臉色微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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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那是段黑歷史。

兩人相遇在上一個網路遊戲，李月的角色職業是神官。

「把神官當作坦克玩的人，沒見過吧？」

一桌子人笑得前俯後仰。

神官的技能可以為隊友瞬間恢復自身10%的血量，所以她就卯起來點體質、瘋狂增加血量，等到米娜發現畫風不太對勁的時候，李月的神官血量已經超過坦克。

「合理啊，誰血厚誰上去唄！」這是李月給自己解釋的歪理，甚至能一個人單刷副本，因為怪根本敲不死她，但她能反過來把王「磨死」。

米娜找她來玩魔獸之後，她想如法泡製，卻發現完全行不通，角色數值固定，補師裝備也不會無上限的加體質，理所當然的被趕去後排。

但補師的工作實在太無聊，尋求刺激的李月某次便要求站去最前面。

偽坦克真補師時期，大家只當成笑話。

真做坦克時，有些人就開始嚴正反對了。

「妳坦得不錯啊。」米娜姊是少數，在一開始就支持李月繼續練習坦克的人。

「那些男人只是覺得妳搶了他們的工作而已。」覺得自尊心被挑戰，所以反對。

因性別刻板印象質疑專業，米娜截至目前的軍旅生活，不曉得遇上多少這種歧視，她本人對這種心態不屑一顧，活得是灑脫、表裡如一。

質疑工作能力、質疑領導能力，因為她們胯下少了點東西，這些疑慮就漫天飛舞，有時候她們只能竭盡全力去證明，自己做得到。

米娜現在已經是「一朶梅花」，而李月撐起了一個團隊，有時候，她們很相似，一樣的不服輸、一樣的閃耀，令人不自覺地崇拜，並沉醉於其中。

說到底，究竟是坦克的攻擊模式影響了李月，還是個性造就了她的坦克之道，已無從而知，現在對李月來說，操作坦克已是駕輕就熟，而經年累月的習慣有時也會造成她的困擾，例如，陳宸他們不能理解，為何拔刀龍矢必須站在龍頭？實在是太荒謬。

李月只能解釋，此為職業傷害。

米娜突然感慨，臉色略帶惆悵，「結果，這裡到頭來也要散了呢……」

總有一天，李月手下的團隊也會因各種原故解散，人生規劃、招生阻礙、總公司營運方針，沒有人能保證持續直到伺服器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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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氣氛漸漸詭異起來，後續出席的成員，在公會內多少都有點爭議，眾人皆看在副會長，還有與公會多年的情誼，才出席這場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舉辦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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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和夜影？！」長耳朵米娜驚呼，她負責遠程監聽男性桌席的八卦，指的是剛才進門的夫妻檔。

「他們還敢來喔？！」

「難怪謬思不參加啊！」

「小朱那洋裝很顯肚，看起來有五六個月了喔。」

女性桌的八卦魂燃起，從小朱原本是謬思的女友，聊到她劈腿夜影，現在竟然結婚、準備生小孩了。

從艾澤拉斯到身披婚紗，原本是值得祝福的緣分，因為這層關係，二人的感情一直不被周遭所祝福。

「不是，」米娜搖搖手指，撇了一眼遠處，俯身用耳語的聲量說，「先有後婚。」

其他女生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

同桌一個成員突然說，「其實，小朱前陣子有密我……」

大家又豎起了耳朵，八卦誰不喜歡？只要主角不是自己就好。

「她說她其實後悔了，她不想結婚，但……」

夜影打定小朱逃不了，沒有善待小朱，登記之後就被她發現約茶、約炮、劈腿。

「他們夫妻倆還真是絕配。」

看上去，沒多少人同情小朱，畢竟是她先劈腿謬思，現在同樣的境遇換自己體驗。

「小孩子是無辜的吧？」李月感慨，小孩無法選擇出生、無法選擇父母，也等同於無法選擇自己的童年和成長，她就是在缺愛的環境下長大，很能理解那種痛苦。

「誰知道呢。」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oYX9pm4h

但，這才是正常人一般的反應，逞口舌之快的當下，不會特意去同情一團尚未出生的血肉。

「瑠璃！」米娜突然大叫，把李月嚇一跳，「眼光放亮一點！」

「蛤？」

「妳不是剛訂婚？」

「噢……說起來是這麼回事。」怎麼話題扯到她身上來？

「戴中指上啊，要不就緩緩？反正妳還在唸書。」

「……」再次感受到業障的回力鏢，原本對早婚嗤之以鼻的李月，現在談及此話題，旁人多半不看好的態度，像極了前幾個月的自己。

米娜頗有氣勢的說，語氣像極了命令，「趁年輕多看看！」

「不了，我……」

「喔喔！那個就不錯！妳快看！」

順著米娜指的方向望過去，門口剛進來一個帥哥，濃眉大眼、高鼻樑、薄脣，左眼角下有顆顯眼的淚痔，很惹眼的相貌，同桌的女生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

「看起來年紀小一點。」約莫大學生的年紀。

「妳們懂什麼，年紀小才好！」

「沒錯，年紀小比較持久！」

整桌都是女生，說話便沒那麼拘謹，如狼似虎的發言，也不怕嚇到人。

李月腹誹，持久什麼的，和年紀沒有絕對相關，家裡那個老狐狸，每次折騰起來，不到她求饒是不會停的，這種體驗犯不著來兩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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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們對剛進來的小帥哥品頭論足的時候——

「森林沐浴？」

「他跟、他講話？」

「那不就表示，那個帥哥是公會的誰？」

然後，就見兩個男人往她們這桌走來，森林沐浴稍微矮對方一點，相貌普通卻有種斯文氣質，另一個則是外表出眾，此時略微繃著臉。

「亞瑠，他是希爾。」

李月稍微瞄了眼，帥是帥，可沒有老狐狸帥，畢竟，她心底還是把霍子霽的美貌放在第一順位，再加上偶爾會有的眼鏡、西裝穿搭，光看著就能療癒身心，至於她老是被「採捕」的部分，權當作「觀賞」費用。

雖然之前和希爾有些嫌隙，但雙方都有問題，她也沒必要揪著往事，讓森林沐浴沒檯階下。

「噢、你好啊。」

希爾緊繃的表情好像瞬間就放鬆，彎起眉眼、溫和的招呼，「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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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一眼便認出，亞瑠是去年底引起話題的那個女生，光武大學的影片裡，她穿著黑衣黑裙，颯爽英姿，現在則是一身白裙，嬌小清純，截然不同的風格，但那張臉很合他胃口，早知道上次就該死皮賴臉地討到照片才對。

讓森林沐浴領他過去打個招呼，剛才心裡極忐忑，畢竟兩人之間稍微有些芥蒂，希望對方能看在沐浴的面子上，給他點好顏色。

他微笑時會帶起眼尾的淚痣，看起來瀲灩優雅、瀟灑英俊，這招屢試不爽，尤其對女性，殺傷力極強，果不其然聽到週邊的吸氣聲。

不過，亞瑠又低頭切起牛排，沒有注意，也好似不在乎一旁的驚呼。

他想趁勝追擊，「姐姐，我也在台中，潯豐大學，有空一起出來玩？」

「噢，我平常實驗室很忙，再說吧。」

雖然亞瑠沒有答應邀約，但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冰釋前嫌，算一個好的起步，之後再找時間機會邀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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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瑠妳幹嘛不答應？」

「超可愛欸！」

「那個怎麼說？小奶狗？」

她們一個個年紀都比李月大，飢渴的凶狠模樣，著實令人驚詫。

李月還在思索怎麼解釋。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HgIuRxGa

究竟是，因為他們之前曖昧過？

她現在已經有未婚夫？

還是，純粹就不是自己的菜？

「當炮友養眼一下，可以的——」

嘴裡的果汁差點噴出，「咳、我有老公的，妳們請便。」

「人家對我們又沒興趣。」

「有夫之婦才受歡迎啊——」

李月哽住，連忙再喝了口飲料壓驚。

她是真的沒興趣，所以隨便找個了理由搪塞回去，而希爾的目的性太強，同桌這麼多人，剛才他但凡稍微看一眼，她現在也不至於被其他女生陰陽怪氣，小鬼自己得罪人，卻老是給她添麻煩，如以往的正常發揮。

米娜沒好氣的說，「不行，希爾的話，不如不要。」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tQ5T4Y9M

原先的熱情消失殆盡，嗤之以鼻地望著希爾走遠的方向，他挨著森林沐浴坐下，旁邊還有菊花和平常會一起玩的幾個成員。

知道是希爾之後，米娜的好感度急轉直下，因為他們兩個本就不大對付。

「希爾太小孩子氣。」

「是沒錯啦……」

希爾的個性李月多少了解，孩子氣的形容還算是含蓄的，「孩子王」可能比較恰當，就像霍子霽的前女友何語嫣一樣，被家裡寵出脾氣，自我中心慣了，到哪裡都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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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城的陣營混戰回憶錄，從餐期一直聊到了後續的KTV，李月本身不怎麼參與玩家對戰，無法加入話題，且天色已經很晚，怕趕不上回程的公車，提出先離開。

原本要和借住在她家的學妹一起走，可惜李月的小綿羊載不了二人，也沒有備用安全帽，兩人稍早一起搭乘公車前往餐廳，飯後，孟綺卻好像感受到來自織田的威脅，說什麼都要留下來陪米娜喝酒。

李月無言，「明天記得來取行李。」她無法約束已是大學生的學妹，只留下這句話。

結束聚會、結束羈絆的惆悵是一定有的，可她無法阻止，就像森林沐浴當初無法阻止大林哥退出，接下來公會的過度膨脹、成員派系、私人糾紛等問題，一點點蠶食著心羽，最終他們剩下這場宴席，好聚好散，也算是體面了。

公車站牌便在KTV外，站牌燈光下的孤獨小身影很醒目，李月瞥了眼腕表，此時，不知為何單獨跑出來的希爾和她寒暄。

「姊姊？妳要自己回去？」

「幹嘛？」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mNSeFXed

面對昔日的曖昧對象，李月還是有點警惕的，希爾的目的性太強，如果不是雙方都有進一步的意圖，李月通常不會讓對方有機可趁。

「我開車，可以送妳。」

「我搭公車。」語氣斬釘截鐵。

「我剛才沒喝酒。」

「我有未婚夫。」李月試圖用句點阻止對方繼續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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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包廂，沐浴提及米娜告訴他的事情：亞瑠已經有男朋友，而且兩人準備結婚。

米娜原本只是想用訂婚這件事情，打消希爾的心思，但在沐浴的陳述下，希爾卻覺得此時有機可乘。

希爾眼裡，遊戲中霸道猖狂的亞瑠，意外的非常矮小，看起來應該很好控制……

希爾伸出的手被扭在背後，吃痛的表情猙獰，「嘶……痛、痛！」

「李月！」

「呃？你怎麼在這？」

李月一眼便認出教訓希爾的高大男子，竟是同學顏鈞廷，再轉念想想，這裡本就算是光武大學的學區範圍，這間KTV更是聯誼的首選場地。

與顏鈞廷的高大健壯相形之下，希爾就顯得單薄，他逃也似的溜回KTV了。

「妳認識？」

「不認識。」她不想認識，謝謝。

顏鈞廷多少知道李月前陣子被騷擾，也就把希爾當作跟蹤狂，這時間點一個人在外面遊蕩，說實在有點不安全。

「嗯，很晚了，我送妳回去。」

「我搭公車的。」

「陪妳搭。」

「蛤？！」

顏鈞廷聳聳肩，「反正繞一圈回來，我再來牽機車。」意思是，他要把車放在原地，堅持陪李月搭公車。

李月新的住處，公車站就在警衛室旁，安全的很，即使她如此解釋，顏鈞廷依然堅持要陪她回去。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lGoc7R8v

感到莫名其妙，顏鈞廷是有什麼毛病？

公車一來一回，便已接近深夜，但這屬於個人行為，她阻止不了，更不可能要求司機不收錢，兩人就這樣招了公車，一同往市郊去。

一路上，顏鈞廷全程靜默，自顧自地滑手機、聽音樂，到站之後目送李月下車。

［鈞廷：早點睡。］

今天怎麼一個個都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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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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