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Vernicia 10　奶油

(2025/05/03更新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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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兩人精挑細選，最後訂製一個4吋的裱花奶油裝飾蛋糕，分量正適合小家庭。

揭開包裝，栩栩如生的玫瑰花散發著誘人香甜，彷彿真花一般的馥郁芬芳，為避免破壞整體的精緻美觀，霍子霽只插上一根蠟燭。

點燃、關上燈，在客廳的昏暗光線下，燭火搖曳，看上去竟顯得格外寂寥，心中不由得升起感嘆，「三年了……」

向來粗枝大葉的老婆難得多愁善感，霍子霽沒急著催促她許願和吹蠟燭，「怎麼？」

「總覺得，三年好短……」嘆了口氣，腦袋自然地往身旁的男人肩膀靠，臉上是掩不住的惆悵，「但十五年好漫長……」

提及往事，氧氣似乎被燭火燃得稀薄，胸口悶得難受，霍子霽趕緊伸手攬住妻子，「還會有很多個十五年。」

她歛起眼眸，語氣消沉，「可是……」

稍早出門用餐、取貨時的高昂情緒此刻消失殆盡，取而代之是抹不去又難以看透的憂慮，毫無來由、令人摸不著頭緒。

不論是同住一屋簷下、出遊、慶生，甚至補辦婚禮，對霍子霽而言，與李月度過的每一刻都無比珍貴，想將現在和未來都一併擁有，雖不認為自己過天真，畢竟一切都在計畫之中，然而驟變的生活也許引起她的不安。

捏了捏柔潤的小巧指尖，試著提起些愉快的未來規劃，「想想暑假？」唇角拂過女孩額頭，想以此撫平情緒，誰料，李月一抬頭便扣著他後腦勺吻得極迫切。

感覺雙脣正在顫抖，毫無來由地索取，霍子霽將人擁入懷，掌心於女孩背後摩娑，即便察覺不對勁，仍希望以自身的溫暖讓她放寬心，像以往那般，眼淚在細碎的囈語間滑落，她接近潰堤的心緒，直到兩人的呼吸同樣炙熱，心跳頻率一致才漸漸和緩。

大手順著面頰滑至下頷，雙眼直視著，同時觀察李月的表情變化，「要談談？」

她噘著嘴，再度往丈夫懷裡窩，雙眼還是朦朧的，「想要……」

若配合女孩的要求，那勢必得耗上數小時，通常會在慶生環節後才提出，霍子霽覺得十分古怪，「不吃蛋糕？」拖太久，以至燭淚往下滑，幾乎要沾上蛋糕表面。

李月搖搖頭，霍子霽尊重她的意願，打算先把蛋糕放回包裝盒、收進冰箱，等一切完事再食用，誰知李月卻突然伸出手、沾了點奶油抹在霍子霽鼻頭。

「噗！」

大概是滑稽的模樣使人發笑，但好過剛才的愁眉苦臉，霍子霽也勾動嘴角。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vItySpsA

心情好些的李月接著含住指尖，舔拭殘留的些許奶油，「……嗯？」

他停下收拾的動作，偏頭問，「要切？」

「不是……」只見女孩偏頭，表情極困惑，「味道好奇怪。」

擦淨鼻頭，霍子霽遲疑了一瞬，「嗯？妳不是習慣吃這間的蛋糕？」反覆查看包裝，確定沒弄錯，是由李月最喜歡的小咖啡廳所製，照理說不可能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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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才說很奇怪。」李月苦惱地咬住舌尖，舌根殘留的味道既苦且油膩，老闆娘的手藝不可能會有如此詭異失誤，可是，真的不好吃，她根本不會再碰任何一口。

「想吃？我再去買別的。」

咂咂嘴，皺起眉，不論慶祝，抑或滾床單的興致皆消失殆盡，「……不要了。」奶油的滑膩感有點噁心，她甚至想去沖杯咖啡蓋過喉間的不適。

但一起身，猛然被暈眩感打擊的她跌坐回沙發，李月甩甩頭，困惑不已，稍稍緩過神，喝了口霍子霽遞來的開水，這才清醒一點。

此時，心底更多是不明所以的焦慮，尤其無從知曉緣由，更令人心煩。

一旁的丈夫突然問道，「生理期，正常？」

「有來……」衝出口的語氣非常不耐煩，可話音未落，她卻不是那麼確定了，「應該。」

「應該？」

霍子霽擰眉，表情嚴肅，和往常的玩笑口吻截然不同，令李月不敢敷衍搪塞，她仔細回想後說，「……比之前短，但還是有來。」

客廳一片靜默，良久，霍子霽先起身，從玄關前的置物櫃上拿過車鑰匙，並以不容質疑的態度要求她出門，「先去王伯伯那。」

距離上次回診僅過兩周，要再進診所，李月顯得相當牴觸，「……為什麼？」

察覺她的抗拒，霍子霽仍沒有妥協，「月月。」

「……不要。」

見妻子堅持不肯就醫，霍子霽不由分說，把人從沙發上橫抱起，此舉讓李月大為震怒，她不斷推搡、大聲抗議。

「霍子霽！你有病？！」

霍子霽沒有和她鬥嘴，逕直走進車庫，將人塞進副駕，不顧反對，發動引擎、駛入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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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診所的巷口，副駕仍一語不發，讓他很是頭疼，知道李月向來討厭就醫，可霍子霽更擔心她的身體狀況，這才被迫使用強硬手段。

「月月，我會擔心。」

副駕不動如山，唯獨撇過頭，拒絕溝通，這陣子她貌似任性許多，換作往常，霍子霽多半任由老婆耍賴，現在他則耐著性子好言相勸。

「乖，給王伯伯看一下就好。」

李月板著一張臉，不為所動。

「若沒事，我們就回去。」

由衷希望是自己大驚小怪，不然心底七上八下，今晚肯定難入眠，眼看李月油鹽不進，別無他法的霍子霽只好祭出一點甜頭。

「……不然，結束後，我帶妳去吃麻辣鍋。」

聽到獎勵的李月終於肯正眼看他，「……好。」

哭笑不得，但心底隱約察覺不對勁的他實在笑不出來，總之，先將李月哄進去再說。

然而，事實證明自己的預感一直沒有錯。

王醫師僅搭了下李月的手腕，便收起脈枕、抬眼確認時間，並道，「現在去婦產科還能掛門診。」

「呃……什麼？」

李月表情茫然，顯然對此建議非常錯愕，不論王醫師如何解釋脈象，或旁人喊了她幾次皆毫無反應，霍子霽只得強行將人拖上車。

雙手抱胸，她遲鈍地對中醫的診斷表達嗤之以鼻，「聽他鬼扯。」

查詢路線、確定目的地、轉動方向盤，霍子霽不想多費口舌和李月爭論，猜測尚未完全獲得證實，所以心底不怎麼踏實，卻又不敢顯露，以免觸動老婆緊繃的神經。

臨時找了家假日晚間還有門診的婦產科，掛號、驗尿、超音波檢查，李月皆是一副「你欠我一次麻辣鍋」的機車表情。

可很快，臉色在收到醫生診斷的瞬間垮下去，有各項檢查佐證，即便她再鴕鳥都無法逃避，領藥時的態度異常乖巧。

手裡捏著超音波照片，胚胎約8周大，算算時間，最有可能便是上一次保險套破洞所致，霍子霽感覺雙腳虛浮，一切都怪自己不夠小心，也不夠強勢，若當時強迫李月服事後藥，估計現在不會如此徬徨。

而當他滿心歉疚、自我審視時，李月卻從他身邊溜走，霍子霽著急的離開診所，如預期在車旁看到妻子。

李月咬著下唇，瞥了他一眼，便開始嚎啕大哭，聲勢之大，只差沒有滿地打滾、胡鬧而已。

霍子霽被這陣仗嚇著，暫時將忐忑拋諸腦後，可李月顯然完全收不住情緒，哭得狼狽至極。

不顧往來行人的側目，霍子霽將她擁入懷，耳邊聽著那些顛三倒四的嘀咕，心裡非常難受。

「我不要！」

「為什麼……」

「月月，對不起。」

「嗚……我、才不要……」

他的疏忽卻要讓李月承擔，不論身心上的壓力，霍子霽都知道，從這刻起，必須盡其所能的分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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