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獵人現在正在附身倒數 - #17

當抵達附近的公立醫院後，我開始了痛苦的掛號排隊的過程。

寬敞的大廳櫃台前有3條10公尺長的人龍，隔壁領藥櫃檯更是一眼望不到盡頭，所有椅子都坐滿了患者、路上都是推著輪椅或吊著點滴的人們。

當排到我的時候，櫃台交給我的門診掛號單寫著外科1120診間67號，告訴我接下來第2場排隊戰場。

若是只有我倒也還好，問題是我隔壁還站著一個當紅獵人，周圍男女老少的視線與鏡頭令我坐立不安。

我敢肯定，現在打開各大社群媒體，到處都是鄭宇成捕捉貼文。

「鄭獵人，謝謝你百忙之中送我來醫院，接下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請先去忙你的事吧。」即使戴著口罩，我也露出了彬彬有禮的笑容，客氣有禮貌的請他滾。

他像聽不懂似的露出淺笑，理所當然的接過我的掛號單，語氣認真的說：「沒什麼，我確認你沒事再離開。」

「鄭獵人別擔心，人類只要還能說話的傷都不嚴重。」我蒼白的手緊緊抓住掛號單的一角。

「說好昨天晚餐我也很抱歉，結束後我請你吃飯，順便送你回家吧。」

「不用這麼客氣......」

「柳獵人......」他頭低下來，低沉暗啞的嗓音輕輕震動我的耳膜，低聲道：「我還在懷疑你。」

「......」

鄭宇成伸手輕輕握住我的左肩，我不由得被他突然的肢體接觸嚇到，肩膀縮了一下。

「現在，去診間吧。」

富有磁性的聲音伴隨散發熱氣的吐息擦過我的右耳，胸口不明所以的感到緊繃。

我立刻鬆開抓著掛號單的手與鄭宇成拉開距離，頭也不回的朝電梯大步走去。

這是什麼情況？

我的腦袋一團亂麻，耳朵好像還留下鄭宇成的溫度正在發燙。

很難準確的用語言形容當前的感受，不反感，但也不喜歡，有種詭異的顫慄感。

我尷尬的板著臉，抱胸站在電梯的排隊隊伍中，慶幸有口罩遮住我大部分的表情，不然我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

鄭宇成慢悠悠的從後頭跟上來，安靜的站在我身邊，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確實，他就只是輕飄飄說了幾句話，說服我乖乖讓他監視，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拿槍抵著我大概也是這個表情。

腦袋隨著漫長的等待時間漸漸冷卻，沒多久呼吸就恢復了平靜。

當終於搭上電梯、成功抵達診間前插入健保卡報到後，我轉身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低頭一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我，把我往反方向拉著走。

鄭宇成用眼神示意自己找到了在人滿為患的醫院中，僅有的2張連在一起的空位。

想到不久前坐在汽車座椅上又麻又癢的刺痛感，我的表情立刻不受控制的扭曲起來。

到這個地步，我開始覺得這傢伙是不是故意了？

我在眾人譴責與羨慕的目光下堅定拒絕後，鄭宇成跟我一起站在角落無聊的等待叫號。

由於醫院不能大聲喧嘩，加上這層樓的患者成年居多，候診區除了偶爾有醫護人員叫號以外一片寧靜。

鄭宇成抱胸閉上眼睛假寐，而我從物品欄中拿出耳機連接手機，閉上眼睛聽音樂打發時間。

不知輪播多少歌後終於叫到67號，跟鄭宇成說一聲後，我臉色發白的進入診間、把健保卡交給醫師。

在我努力保持表情平靜、內心羞恥的說出自己的病情後，頭髮花白的醫師與中年護理師一臉傻眼又無奈的碎念著「下次去地方診所就好」，一邊戴上老花眼鏡、手拿放大鏡，開始你我雙方都是痛苦折磨的治療過程。

不知經過了多久，我終於滿身冷汗又兩眼昏花的穿好褲子，最後鄭重地看著那高達數十支折磨我整晚的仙人掌刺跟討論團購葉黃素的醫生，道謝後腳步虛浮的離開診間。

「你還好嗎？醫生怎麼說？」

我一走出門，鄭宇成就迎上來詢問病情，臉色看起來比早上要有精神很多，看來醫院的等待時間確實是個很好的休息時間。

「回去擦藥就好。」我拿著藥單擺擺手，示意他下樓領藥。

「擦藥就好嗎？神經沒事吧？」

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嗎？我看他一眼，發現他的視線落在奇怪的地方，像是我的肩膀......

我這時才想起昨天被龔瓏燒傷的肩膀。

由於仙人掌刺的痛感與羞恥感過於強烈，加上肩膀本身除了昨天發紅刺痛外沒有其他症狀，一早醒來我就忘了它。

如今少了一個痛苦來源，肩膀上又麻又刺的鈍痛感被凸顯出來，隱約可以感覺到繃緊的死皮隨著動作拉扯而產生刺痛。

如果是正面接下龔瓏的火焰，確實可能達到4級燒燙傷，甚至傷及神經。

「......沒事，擦藥休息就好。」

事到如今，我也沒辦法重回已經叫下一號的診間，於是我鎮定的拿著藥單去櫃檯領藥。

由於D級獵人長期在地牢爆發做後勤支援或護衛工作，對於檢傷分類還算有點概念，依照昨天洗澡時檢查的情況約為深二度燒燙傷，還不到傷及神經的程度，回家自己包紮加上S級的恢復力，應該不久後就能長出新肉了。

當我盤算著之後回家路上去一趟藥局時，耳朵捕捉到似曾相識的聲音。

「是的，一直很謝謝您的協助......那當然，我會請助理再來拜訪的......」

器械的碰撞聲、人們行走的腳步聲、不同人低聲談話的聲音中，一把微妙有些熟悉感的聲音參雜在裏頭。

慵懶的中低音、帶有鼻音的腔調，從容不迫的語速――

腦海朦朦朧朧的似乎快要想起什麼，卻怎麼也差一點，當我移動前往搭乘電梯時，眼角瞥見眼熟的身影而停下腳步。

在鮮少人經過的走廊前，佇立著身形佝僂的白袍老者與一位比周圍人身材都高大、寬大厚實的肩膀，金黃色的柔軟頭髮，還有他那標誌的英倫風紳士服裝風格。

當他微微側臉的時候，隱約可以看見高挺的鼻梁與隨著眨眼上下擺動的睫毛。

呂文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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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動態追蹤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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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是我不想見到的人的瞬間，我馬上開啟了動態追蹤，拉著還愣愣站在身後的鄭宇成躲進附近無人經過的轉角。

「......！」

我虛掩住他的嘴，把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噤聲，感覺他不再使力後就放下手，集中精神聆聽。

在一堆雜音中，呂文載那帶有鼻音而慵懶的聲音緩緩道。

「......您知道的，我還是更傾向於幫助覺醒者。」

因為更加集中精神聆聽，與他對話的老者聲音也被我捕捉到，嘶啞又微弱的聲音伴隨著清痰的聲音斷斷續續。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這種人齁、大多去專門的醫院，剩下那些人齁......沒有90也有個6、70吧？」

說著，老者的手指搓了搓，那是普遍認知數錢的動作。

「哈哈，在我看來，沒有覺醒最多10分。」呂文載的聲音聽起來很客氣，卻能感受到話語間的煩躁。

「唉呦......年輕人這麼挑，真是.....這樣研究怎麼會全面啦。」

「呵呵......」

「我跟你說齁，我當醫生幾十年了......」

我收回注意力，停止偷聽呂文載被倚老賣老的老醫生說教，並開始將剛才聽到的內容在腦海中整理。

醫生、幫助、覺醒者、錢、研究。

加上對話參與者之一是某個私下進行不道德人體實驗的獵人，答案呼之欲出。

這裡的醫生正在仲介病人參與呂文載的人體實驗......！

當然，肯定是有拿到同意書的，否則Green Mori早該倒了。

但是對於身患絕症殘疾的病人，不治療就等死，接受治療則是身體與金錢賽跑，看是身體先熬到治療方法出世，還是錢先燒光全家等死。

他們支付不起長期昂貴的醫療費用，若是在此時得到免費、甚至有錢拿的治療實驗邀約......家境不富裕的普通人想賭一把的大有人在，即使實驗內容開始超出合約範圍，也會在死神逼近的壓力下默許。

回想某個去當呂文載人體實驗品的未來，在一片純白的實驗室中，人類就像標本一樣安靜的闔上眼睛、浸泡在直立式的培養艙，雖然沒死，陷入永遠的沉睡卻也與死亡無異。

我轉頭看鄭宇成，他的臉色嚴肅，顯然也聽到那些對話了。

我朝他比了個手勢，示意走另一條路避開呂文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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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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