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獵人現在正在附身倒數 - #4

我跟鄭宇成往怪豬來的方向走去，最前方站著第1小隊的人們，在看到鄭宇成後恭敬的打了個招呼，也對我鄭重的掬了個恭。

當跨過第1小隊的警戒線一段距離後，鄭宇成低聲問。

「你有偵查技能？」

「沒有。」

「你要直接過去看？」

「......」

他用一張表示不贊同的表情看著我，我則用一張「你真的覺得我這麼蠢？」的臉回敬他。

如果我有殺傷力更高的技能，我也想像漫畫主角一樣大殺四方，可惜我作為精神系覺醒者並沒有直接攻擊性的技能。

就連偶爾被用做武器的鎖鏈其實也是某天因為精神恍惚，睡夢中幻化出勒緊我咽喉的精神力實體――

由於不存在於狀態欄中，過去我一度以為是某種暗殺者的襲擊，直到過了一年都沒被殺掉，還意外掌控了這股能力的使用方式，但依然無法改變這條鎖鏈殺不了人的事實。

雖然如此......

「......你想嘗試看看嗎？」

「嗯？」

我摸著下巴，突然發現好像也不是不行。

在某些未來中，我成為了獵人的指揮官，將動態預知的能力壟罩整個戰場，指揮獵人掃蕩地牢、參與各種地牢爆發與救援的工作。

如果有戰鬥系獵人當我的打手的話......

「宇成啊，既然你對我的能力這麼好奇，要不要親自體驗一下？」

想到好幾天的睡眠不足與無償勞動，我瞇著眼睛笑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我的語氣太過噁心，對面那個一臉警惕的S級獵人抖了一下，眼神沉重的握緊了手中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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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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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後11點鐘方向出現2隻毒蠍！5秒後隱形豬在你背後！我會控制住毒液部分，你直接砍斷牠的脖子！」

「好――」

「10秒後綠甲蟲群靠近，風刃預備！」

鄭宇成發揮出不愧是S級戰鬥系的速度向前狂奔，踏著風，幾乎是飛一樣的衝入怪物群。

即使偽裝成戰鬥系獵人多年，我也只能堪堪跟在他的背後，用鎖鏈追著他。

但還好擴大範圍的動態預知(S)讓我可以同時感應到範圍內所有生物的動作，就算鄭宇成跑到我的視覺死角，我也能感應到他與周圍怪物的動向。

狂奔不知道多久，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站在BOSS區的大門前，整條走廊屍橫遍野，如停屍間般死寂。

「我們先回去會合吧，這些不知名的怪物屍體也要先收集起來才行。」

就連鄭宇成都不禁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按摩著一直緊握劍柄發麻的手。

我以為看到他累個半死會讓我心裡舒服，但實際上我才是真正累到四肢癱瘓的那個人。

我低下頭，張開嘴汲取面具下經過過濾後、濕熱有限的空氣。

我忘了，在成為指揮官的未來都是靠遠端通話下指令。

沒有無線電的現在，我必須追著一個S級風屬性戰鬥系獵人跑，才能將指令傳達給他，我......根本就是白癡在自討苦吃。

「你怎麼了？技能用太多了嗎？」

鄭宇成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然後他從物品欄拿出一瓶藍色的藥水，伸到我的面前。

「......」我喘得連話都不想說。

見我不拿，他更奇怪的彎腰把頭伸到我面前，大辣辣地打量我的表情，好像他有透視技能可以看到防毒面具下的表情似的。

事實上我現在喘到做不出任何反應，真想殺了先前想累死鄭宇成的我，簡直就像卡通中害人反害己的白痴反派。

「現在沒人，可以把面具拿下。」

見我沒反應，他輕輕地伸手按了快捷解除的按鈕，覆蓋在臉上的物質瞬間消失，收回掛在脖子上的本體中。

我這才感覺到面具下究竟有多悶熱，汗水像小溪一樣源源不絕從睫毛滴落，臉皮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十分清爽，就連聞著怪物的血腥味都感覺十分甘甜順暢。

他頓了頓，往我臉上扔了一條不知何時拿在手上的毛巾。

「你不覺得今天很多沒見過的怪物嗎？」

「啊、嗯......是啊。」

鄭宇成的聲音聽起來很敷衍，跟他在團隊中自信肯定的回應比起來，像有其他事情困擾著他。

我擦了擦臉後，把毛巾從臉上拿下來看到他鄭宇成心不在焉的打量倒在走廊上的各種怪物。

「你有想過，也許這個地牢被汙染了嗎？」

「汙染？」

「因為某些外在力量介入，導致地牢發生異變......之類的。」我擦著臉，回想在我被附身後發生的事情。

在穿越者的世界中，有一本以小說體紀載這個世界未來的預言書。

在預言書中，這個本來就經常受到地牢怪物侵擾的世界因為不明因素影響，導致地牢與獵人發生變化，怪物變得更多更強，獵人的覺醒比例也逐漸上升。

由於穿越者沒有把故事看到結局，所以未來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東奔西走，還要被兩個S級變態玩弄。

但我有預知技能，10年前我已經看過結局了。

我捏緊拳頭，想到那個被稱作原著的結局，心裡就更加煩悶。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理論上來說地牢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可能有其他的通道讓這個地牢出現了不同物種的怪物。但如果有其他力量影響，使得其他怪物覺醒或進化也不無可能。」

鄭宇成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你已經知道原因了嗎？」

「不知道。」

「嗯？預知者也有不知道的事嗎？」

「知道災難何時降臨與為何降臨是兩回事吧？看到未來就一定能改變未來嗎？」我冷笑。

花10年改變未來，最後還不是莫名其妙眼一閉一睜就被穿越者附身，*。

鄭宇成沒再說話。

沉默的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已經回到團隊駐守的地方，我再度將防毒面具戴上，走進第2小隊。

「前方已經清理過一遍了，接下來準備回收怪物屍體，準備好的話直接出發。」

「是！」

隨著鄭宇成發話，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再度出發。

原本倒著怪物的地方只留下血跡與地上被腐蝕的痕跡，看來是整隻怪物都被回收了。

S級地牢的怪物是很好的研究材料，例如這次對隱形技能產生反應的皮毛，或許可以成為新型戰鬥裝備的素材；又或是毒蠍的硬殼可以做為盾牌盔甲的材料。

可惜我對外只是D級獵人，拿了也沒用......我沒辦法用D級獵人的身分販賣這些高級素材，只能當S級的搬運工......

「你這次幫了很大的忙。」鄭宇成靠過來：「雖然你可能覺得我在威脅你......不過我是真的想要謝謝你。」

「......」

我露出極度鄙夷又懷疑的眼神，就算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我強烈的視線，他自己都不禁尷尬的低下頭了。

「你有想要什麼嗎？作為這幾天的報答。」

什麼報答？這叫「工資結算」，鄭先生。

我努力平復被壓榨數日的怨恨，平靜的道：「把薪資用獵人幣算給我就好。」

「只要這樣嗎？」

「還有繼續保密等級。」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他頓了頓，緩緩道：「嗯......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問。」

「為什麼是3個月？有什麼特殊事件嗎？」

因為3個月後我就死掉了？

當然不能這麼說。

世界上，幾乎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會勸你別死，尤其是鄭宇成――在試圖讓鄭宇成殺死我的未來中，無論我是當十惡不赦的壞人、還是據實以告委託殺人的未來中，他從不殺我。

如果是壞人，就抓去覺醒者看守所；如果是好人，那就全力拯救。

現在我顯然是在非壞人區，那麼據實以告就會被全力拯救......但我也不能被抓去看守所。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

鄭宇成用眼神催促我說下去。

「那天你為什麼突然想組團去斷緣地牢？」

「斷緣......啊，你說的是雙面鏡的那個精神系地牢？」

我點點頭。

本只是想多拖點時間思考，順便看能不能問出他出乎預知外行為的原因，沒想到鄭宇成瞬間拉平嘴角。

「沒什麼，想去就去了。」

這對國民英雄獵人鄭宇成來說，絕對是一個超級敷衍的回答，幾乎可以100%肯定他正在說謊。

「嗯？然後突然想欺凌D級獵人，把BOSS技能往他身上引嗎？」

「......」

「哇，等等我要小心點，S級BOSS技能一招下來我可能會死。」

我裝模作樣地小跑步跟他拉開距離，走到最近開始動手的隊伍旁，加入肢解怪物的行列。

可惜沒問出他超出預知行為的原因，但我也避免了一個麻煩的問題。

我蹲下來，從物品欄拿出短刀朝蠟黃色的屍體比劃，還沒開始下手，頭頂傳來鄭宇成的聲音。

「喂。」

我抬起頭。

逆光的臉讓人看不大清楚，但感覺得出來表情並不大好。

周圍員工默默地遠離了他們心情不好的老闆，變相證實了這點。

「......我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每個未來你都被稱做英雄獵人，不需要特意來為一個玩笑向我強調這點。

鄭宇成似乎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顧自說地完、看我一眼就走了。

相比之下，擁有預知技能的我突然感覺自己越活越失敗。

無論是活得像老鼠一樣，還是成為英雄一樣的人物，無論活得好或不好，都無法改變穿越者附身的未來。

穿越者每每剛進入我的身體時，總是大聲的表達對自己的第二生命有多失望：

「我竟然穿越到《S級的純愛牢籠》！還是蠢毒反派柳書宇身上！」

與我一模一樣的面孔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說話腔調怪裡怪氣的嫌棄著。

每當穿越者意識到自己附身到我身上時，總是立刻鬱悶的開始像我過去為了迴避被附身、被強暴而瘋狂紀錄預知內容一樣，開始將自己世界中記錄這裡發生事件的未來抄寫下來。

我對這個侵占我身體還嫌東嫌西、整天跟我討厭的垃圾S級們上床的傢伙感到憤怒。

有次我腦袋一片空白，預知假設自己留下了一張紙條，貼在床頂的天花板上：

「如果你在異世界是個不學無術的失敗者，在這裡用我的身體卻能功成名就，一定是我身體的功勞，不是嗎？(笑)」

那時起，我已經對未來不抱任何希望了，從防止附身計畫轉為毀滅穿越者計畫。

誰知道呢？或許穿越者死了，我可以回去？

我計畫在各種詭異的地方留下訊息跟他對話，好像我是個活著的亡靈看著他，把龔瓏、呂文載各種垃圾S級關係往他身上牽，一附身就讓他進入S級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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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崩潰了，終於死了。

但我沒有活過來。

幾天後，穿越者死而復生成了一個癡傻的瘋子、S級的性奴。

我為自己的惡意感到噁心，但更難過的是，我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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