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想 - 2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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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從前天晚上開始，她就沒有回家了…對…麻煩你們了，請一定要找到我女兒，拜託了…」

掛斷電話，有功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

無力感侵蝕他的全身，從前天晚上開始，巧麗就沒有回到家，直到現在，他的消息也是一丁點也沒有。

我是不是說得太過了，我這樣簡直就像…

腦海中浮現的那個人，清晰得可怕，他恐怕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忘記那個人，他的母親。

有功在想，他想要巧麗跟她男友分手，是基於為她好，因為從第一次在汽車旅館見到面時，他就知道那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不用說之後匿名傳來的那張圖…

但是，他有沒有考慮到巧麗的感受？就算情況很緊急，他是不是也因該先跟巧麗好好的談一談，而不是強勢主導，他這樣做，跟當年母親有什麼不同。

我是不是從來沒變，從一開始就是，我是不是還活在過去，一直沒變…？

質疑的聲浪由心而起，折磨的他沒有辦法思索其他任何事情。

【叮咚】

這個時候是誰，我我可沒有心情接受甚麼推銷，如果真是推銷的話，準備好吃我一計拳頭吧。

打開門，是一位不認識的青年站在門前，手裡拿著一張紅色的卡片。

「請問你是？如果是推銷的話就免了，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情聽你說那些無用產品的事。」

「阿，不是這樣的，我今天來呢，事想要邀請您來參加一場婚禮的？」

「婚禮？」

「是的，您女兒儀熙的婚禮。」

「儀熙？」

這個名子，有功在熟悉不過，但自從那天過後，那就再也沒有了儀熙的任何音訊，而他也不敢打聽，因為他覺得他沒有資格。

沒有想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儀熙現在竟然要結婚了，這些年來，我到底錯過了他多少的人生。

「是她邀請我的嗎？去她的婚禮這事。」

「阿…不是的，但我覺得您一定要來，作為她的父親，您一定要道現場看看她穿婚紗美麗的模樣。」

也是，儀熙他怎麼可能原諒我，原諒我這個一無是處，處處失敗的窩囊老爸。

有功隨後推開了青年遞過來的紙卡，搖了搖頭。

「我就不去了，儀熙她肯定也不希望我來。」

「怎麼會！她肯定很希望您來的，請您務必要出席婚禮，拜託了！」

「你不要再說了。」

隨後，有功關上了大門，青年則是在外面一頭敲打著大門，有功沒有理會，轉頭就想走。

「拜託了，您一定要來，您一定要見證您女兒的婚禮阿！」

紅色的邀請卡從門縫中穿梭過來，飄到了有功的腳下，他把卡片剪了起來，發現婚禮就在三天之後。

「只要出示這張卡片，工作人員就會讓您進去的，拜託了，請您一定要來！」

有功望著大門那頭，什麼也沒有說，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著卡片，過往的回憶歷歷在目，不管是儀熙在走步車裡面學走路，或是在一旁觀察著他煮飯，還是在房間裡認真讀書，這一切彷彿都是剛剛才發生。

走到臥室，回憶讓安茹出現在床邊，她正餵著巧麗吃東西，一臉慈祥的看著有功，微笑還是這麼的令人動容。

回到現實，這裡甚麼都沒有，沒有人、沒有生氣，唯一的光源只有陽光從細小的透氣窗照射進來，一切都是如此冷清。

只要有功也離開這裡，這裡發生的一切便會變得無人記得，沒有人記得的地方，那這地方只能說是死了，跟墓地沒有兩樣。

在靈堂，有功看著安茹的遺照，他又一次違約了，他沒能照顧好巧麗，現在巧麗下落不明，他沒有臉面對死去的安茹。

失敗總是貫徹人生，我的人生還真是驗證了這句話。

有功不禁冷笑一聲，沒有什麼喜劇能夠超越他目前的人生。

看著手中的卡片，他陷入沉思，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婚禮？

可是婚禮並不是儀熙來邀請的，所以我去的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尷尬吧，還是別去了吧。

有功本想順手將卡片丟進垃圾桶之中，可是手指卻緊緊的握著卡片，卡片都被捏得凹陷了下去。

那個夜裡，有功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三天之後，就是婚禮，我到底該不該去呢？

他好想見儀熙一面，好想知道現在的他長怎樣，過得好嗎？可是每當一回想起她最後離去時的那個畫面，他便打退堂鼓。

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真的有資格去婚禮嗎？

那夜，徹夜難眠。

最後有功決定，就去看看吧，不要讓儀熙看到他，就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不被她發現就好，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堂堂正正站在她的面前了。

婚禮當天，烈陽高照，但有功卻全身穿得緊密，深怕別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婚禮現場在海邊，來得人非常多，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混在人群之中，隱匿自身。

婚禮進行的順利，開場之後先是撥放了新娘新郎的成長影片，有功看著儀熙這一路的成長影片，感到有些欣慰，原來，她過的很好。

「那在新娘新郎盛大出場之前，我們先歡迎今天的小花童好不好！」

隨著掌聲，兩名小小花童，一男一女，跟隨著一位大人，手捧著裝著鮮花的籃子，一邊灑花一邊行走，為現場炒活氣氛。

等到花童的環節結束之後，音樂開始響起，這時候，所有人都感知到今天的主角們要登場了。

「讓我們歡迎，今天的男主角聖壹以及聖壹的媽媽！」

在各種舞顏六色的彩帶紛飛，以及花瓣的飄落之下，新郎登場。

這個人，不就是前幾天的…

有功沒有看錯，現在走在紅毯上的青年，雖然說盛裝打扮變得不太一樣，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就是昨天登門拜訪那個青年，沒有想到他就是新郎。

「讓我們用最大的歡迎聲歡迎聖壹跟聖壹的爸爸好不好！」

全場的歡呼聲快要比飛機的引擎聲還要大，在歡迎生之下，新郎走到了走道尾端。

「新郎就定位了，那我們接下來歡迎我們今天的第二位主角，新娘儀熙跟她的母親，大家也請給予最大聲的祝賀好不好！」

「儀熙！」

「世紀大美女！」

「儀熙寶貝！」

現場的氣氛來到前所未有的高點，很顯然，儀熙認識了很多關係要好的朋友。

從儀熙出場開始，有功注意到，儀熙正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些什麼東西，難不成，她忘記了什麼東西？

有功自己也開始替儀熙緊張，可是，他現在只是個局外人，根本沒有可能知道儀熙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儀熙就這麼走到盡頭，喪氣的地下了頭，但隨即又將笑容快速擺在臉上，這些其他人可能沒有察覺到，但是有功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們現在，有請雙方家長舉杯，一同為我們慶祝這最幸福的時刻。」

新郎的母親在新郎旁哭得泣不成聲，觀眾也被這種氛圍給感染到，有的人低下頭啜泣，有的人開始拿衛生紙擦拭眼淚。

「诶，儀熙為什麼沒有爸爸阿？」

「對耶，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好像是這樣。」

「聽說儀熙她爸出軌，所以離婚了的說。」

「這樣啊，那還真是個人渣老爸诶，儀熙人這麼好，怎麼有這種爸爸阿，真是辛苦了她。」

「就是說，祝她老爸不得好死，死人渣一個。」

這些在一旁的竊竊私語，有功全部都聽到了，一字不漏的全進到了耳朵裡。

他沒有生氣，因為這些人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他就是一個人渣、不負責任的老爸，被罵剛好而已。

看到新郎新娘開始敬酒的環節，有功準備要離場了，今天看到儀熙過得很好，這對他來說就很足夠了。

在婚禮的大門口，有功回頭想要在瞧儀熙一眼，希望她在接下來的人生，能過得更好，這是他最後的祝福了。

在遠方的儀熙，像是感應什麼一般，往大門口的方向望去，她沒有看錯，也不可能看錯。

那個人…是…！

儀熙拖著重的婚紗，朝著大門口狂奔而去，一路上碰撞了許許多多的人，但是這些她都不想管。

氣喘吁吁到了大門口之後這裡空無一人，可是，剛剛的確，她不可能看錯，絕對不可能！

「儀熙，你怎麼了？」新郎問到

「我剛剛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儀熙發現地上有一個陳舊的櫻花別針，她撿了起來。

「沒事…應該是我看錯了。」

儀熙在新郎的幫助之下，重新回到了婚禮現場，但是她還是惦記著剛剛看到的景象。

她不可能看錯，但是卻又消失的如此之快，她只是想要好好說上一句話，你問什麼要消失得這麼快呢？

妳這個…懦夫爸爸。

下午的烈陽是如此狠辣，連兩人的重逢的可能，都照得灰燼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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