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想 - 24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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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你很慢耶，要遲到了。」

「哀，我鬧鐘沒有叫醒我阿，爛鬧鐘！」

「好了，不要在抱怨了拉，快一點，我們真的要趕不及了！」

高中時期，亮跟有德是住在附近的好朋友，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從上課到下課，幾乎無時無刻都在一起行動。

就連社團，他們都是參加同一個，而他們也是同班，所以班裡的人都稱其兩個為連體嬰。

亮的個性比較火爆，看到任何不順他意的事情，總是會想要雞婆的差一手，而有得的個性則是溫和，在亮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時候，有得總是會出來收拾殘局。

很多人問過有得問什麼想要跟亮做朋友，難道部會覺得他很煩人嗎？有德只是笑了一笑回說「不會阿，我覺得這樣的他很可愛。」

亮本來認為，它們兩個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某一天他發現，自己對有得的感情似乎不能只用朋友來做劃清。

而他會發現，是因為在某一天的社團活動，他槓上了社團老師。

「老師，我問你這個是什麼意思，這操課不是擺明要累死那些沒有基礎的學生嗎？我們這些老手就算了，如果是像有得那種新手肯定會吃不消的！」

「亮同學，就算這樣，計畫也要執行，你也知道距離比賽已經不遠了，我們沒有空閒時間再為每個人制定專屬的計畫了，現在這個已經是中和過的了。」

「講什麼東西！制訂屬於不同人的計畫，這來就是身為指導教師的你的責任吧。」

亮拿起那疊訓練計畫書，稍加閱讀了之後，裡面發現的事實更加令他震怒。

「你說這些是『中和過的計畫』…這分明是去年的計畫書，什麼都沒有改就拿來用了，這你也好意思說嗎！？」

「你！」

指導老師此時再也坐不住，他深深感覺自己身為教師的威望被學生給威脅。

「亮同學，你再這麼無裡，我可要記你過了！」

「記阿！誰怕你啊！」

一瞬間，巴掌呼下，亮的左臉頰發出紅熱的痛覺，但她也正想立刻還以顏色，給這個不負責任的老師一個顏色瞧瞧。

但再她的巴掌摑到之前，她的手臂就被有德給控制住。

「亮！不可以使用暴力。」

「放開我有德，明明是這個混蛋先動手的！」

「你們兩個…真的惹火我了！」

老師憤怒到基點之後，開始不分青紅皂白，一腳便踢向有德的腹部，讓有德痛得在地上顫抖。

看著痛苦的有德，亮的最後一絲理智也終於斷線，回過神來，老師已經被壓制在身下，亮正一手拉著衣袖，一手舉著拳頭，話語間，老師口語間微弱的求饒。

亮的第一個想法是，完蛋自己闖禍了，但算了，畢竟又不是我又錯在先。

在注意力緩慢的回歸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耳邊好像有什麼哭聲。

轉頭一看，有德正挽著亮舉起的手臂，雖然她看起來用盡了全力，不過亮則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放下雙手後，老師摀著血流不止的鼻，叫囂說道「一定要你付出代價！」，之後便落荒而逃。

哀，肯定要挨罵了，更甚至有可能要被加倍處罰。

突然，頭頂傳來一擊重拳，不對，是很多擊重拳，而且力道越來越大。

「诶诶，你幹嘛打我啊。」

「因為…嗚嗚嗚…你都不聽我說話，不能…嗚嗚嗚…使用暴力…」

看著眼前這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亮撫摸著她的頭，告訴她不要再哭了。

有一股悸動，亮說不出那是什麼，只是每當看到有德傷心，她就會憤怒，每當看到有德高興，她也會一起高興，她搞不清楚這是什麼，不過她知道，只要身旁有有德，她就會很安心。

這件事件過後，亮被懲處，但有鑑於亮平時在校表現良好，只被要求在學校勞動服務一個學期。

而那名指導老師，則是因為對學生動用暴力，被直接辭退。

這個學期的勞動服務期間，有德每一天都會跟著亮一起來做，做完之後再一起回家。

亮也有勸說過有德不用跟她一起受苦，但是有德堅持要來，久而久之，亮也不想說了，就這樣，一學期的勞動服務結束。

「終於，今天這算是最後一次的勞動服務了。」

「恭喜阿，亮！總算是結束了呢！」

「你怎麼感覺比我還開心啊？」

「嘿嘿！」

有德模了摸鼻子，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著這個笑容，亮的心跳開始加速，她的連假也開始變得通紅。

又來了，我這是怎麼了？

其實，亮自己也意識到了，這股心中的悸動的根本原因，沒錯，她喜歡上了有德，在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隊友德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對朋友的友情。

但是，她不敢告白，她不知道有德是怎麼看自己的，她很怕一旦告白了，現在的日常都將煙消雲散。

這很不像她平時的作風，她也深知這點，但是沒當想到告白失敗的後果，以及以後都沒有辦法在跟有德在一起玩耍，她就沒有辦法下定決心。

有德這時也發現了亮的不對勁。

「亮，你怎麼了阿？難不成是勞動太辛苦？」

「沒事…那個有德，你聽我說！」

不管了，我豁出去了。

「好！」

亮左顧右盼，先是把有德拉到一旁的女廁前面，再次左看右看，等到卻任周圍真的都沒有人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

「我…我喜歡你。」聲音有些顫抖。

「你說….」

「我說我喜歡你！」

聲音之宏亮，樹上的烏鴉都被聲音嚇得飛出樹叢，夕陽餘暉下，影子拉得很長，兩個人就在廁所門前，不發一語的相互對望。

「噗哈哈哈，怎麼會有人在廁所前告白阿，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怎麼樣，有意見嗎？」

亮故做鎮定，實則上耳朵早已發紅熾熱，但她還是直挺挺的盯著前方，這樣才能稍加掩飾她的不安。

「所以說，你是喜歡我的？不是朋友之間的，而是作為戀人之間的那種？」

「對！所以說，你喜歡我嗎？」

真是急死我了，所以答案是什麼，不要玩我啊，好痛苦阿！

「嘿嘿，那我想要再聽你說一次，我再給答案~」

「說一次？」

「就是『我喜歡你』，你再說一次吧。」

聽到這個要求，原本就發燙的臉頰，現在溫度直線飄升到跟太陽同一個等級，如果把雞蛋打在上面，不用一秒鐘，蛋就能熟。

對於這種要求，亮鼓起勇氣，反正就只是說出一句話罷了，有什麼難的？但是嘴中卻吐不出腦中的詞，她只能站在原地結巴。

「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有德捧腹大笑

「我喜歡你！」

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亮已經到達極限，就算平時膽大的她，也再沒有精力去面對有德下一輪的捉弄。

有德也深知這一點，所以，現在換她給亮答覆了。

「我也喜歡你。」

亮沒有辦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原本是抱持著不期不待的心態告白，但是，有德的答覆讓她無比震驚。

「可是，我是女的。」

「我不也是女的嗎？」

亮的眼眶泛淚，她急忙把眼淚拭去，隨後，兩人便相擁再一起。

那一天起，新一對情侶再校園中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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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姐姐就是這樣成為情侶的阿。」

「對阿，挺魔幻的吧，我當初也完全不知道有德她有那個意思，之後的日子也一直都很開心，我們幾乎天天玩在一起呢。」

「這樣啊。」

有功很替姐姐開心，至少在生前，她有感到溫暖，而不是只是在原生家庭的壓力下，冰冷冷的死去。

想到那個無法忘懷的場景，有功開始在心中乾嘔起來。

果然，不管過了多少年，他還是沒有辦法原諒他自已。

最關心姐姐的人，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最親的弟弟。

弟弟，失格。

「對了，你姐姐很常提到你呢。」

「咦？」

「她一直說什麼：「我弟弟很聰明阿」、「一定要跟她履行約定」之類的。」

「約定？」

「她沒有告訴你嗎？不可能啊，就是去海邊玩的約定，你忘記了嗎？」

海邊的…約定，這時，有功才回想起了這一切，這個她一直沒有履行的約定，在姐姐死去之前，她曾說過要跟有功一起去海邊玩的約定。

我怎麼忘了呢…

這些年來，他都困在對姐姐的自責之中，連這個最重要的事都給忘記了，那在多年後的現在，自己有義務去完成這個約定。

亮也從有功便堅毅的眼神之中察覺到他的變化，當有功起身要離開之時，她揮一揮手目送有功走到大廳門口。

在有功完全離開大廳之前，亮突然想起了有德還有說過的一句話，她也要將這句話傳達給有功才行。

「有功！」

有功因亮的呼叫而回頭。

「紙條，去找紙條！」

「紙條？」

「對，那裡面有你姐姐有德寫下的願望清單，你找到之後，看到就知道了。」

這樣，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仔細想想，亮也覺得自己在失去有得的這些年也迷失在霧裡，怎麼到現在才想起還有這張紙條呢？

也許，當年有德提到這張紙條的時候，自己也沒太放在心上，願望清單？等等就去做啊，為什麼要放眼未來呢？

但是，沒有未來了，她不知道，在最常去的公園，那將最後一次的見面。

亮看著道謝的有功，也微笑著送他離開，她其實還有很多跟有德的回憶沒有說完，但是想了一想後，還是獨佔這些回憶吧。

很自私，而且隨著自己死後，在也沒有人會有過這段回憶，也就是說，在這個世上，屬於有德的位子又消失了一段，但這樣也未嘗不好，至少在她死去之前，這個位子只屬於她。

有德你聽我說。

亮能感覺到有德在她身邊，露出她那招牌的微笑，微笑之下隱藏著天真表面看不出來的小心思，亮很開心的繼續跟她分享她們之間的回憶。

那橘紅的夕陽，淡白的積雲，湛藍的天空，樹上的麻雀，飄落的枯葉，放學的冰棒，雙載的腳踏車，說不完的話語，追逐的校警，青苔的階梯，老舊的公寓。

還有

那一年，的你

微笑，的你

消失，的你

你不會回來的，但會一直在我心中。

我很自私，所以我想要獨佔你，可以嗎？

亮沒有得到答覆，但她只是淺淺一笑，握著有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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