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和伯爵打交道 - 你的死刑要執行了

格因把話說出口之後，忽然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為了政局平穩、為了不起戰事，奸狡的霍蘭必須繼續保留聖劍，還要在閑時當成拉攏支持的獎利品，派給臨終臣子好讓他們前往安温，但——

誰知道斷氣之後的事？

王城還活得好好的貴族，誰有法子檢查親人是不是真的去了安温？

沒有。

沒有人能做到。

所有試圖和死亡扯上關係的魔法都是黑魔法，施術者會被視為被魔鬼附身，對深知何謂明哲保身的王城貴族來說，找個魔法師來召喚亡魂問個一二，這不是質疑霍蘭，這是讓自己家族成為人人唾罵的過街老鼠。

既然沒法查清楚，那麼，霍蘭手裡的那把聖劍是真是假，其實並不重要。

以偽冒聖劍取代真正聖劍，這下精靈便能斬斷靈魂前往安温的道路，與此同時霍蘭手裡依然有着一把，沒有任何變動會發生，貴族斷氣之後愛滾就滾那裡，反正平民也從來沒有甚麼理想鄉可以去。

精靈痛苦了百年終能獲得解脫，格因相信，為不了迎來第二位羅傑·霍蘭，祂們絕對清楚有甚麼該說有甚麼不該說。

腦裡的分析讓格因眼角抹起一股挑釁的嫌棄，他在短時間已經可以交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來，足見他之前沒罵錯人，埃德蒙果然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垃圾渾蛋。

只是，當他望向某件人型垃圾時，對方臉上的笑意比之前的質疑更大，而且——滿滿都是對自己的嘲諷。

「……？」

格因微微皺眉，怎麼了，是他提出來的方法哪裡有問題？

啪、啪、啪。

幾下刻意拖慢速度的拍手聲在房內響起，埃德蒙故意把拍着的手掌舉到視線水平線上，格因眼角一抽，行了，他知道了，他剛才說的話肯定有哪點不行。

「若不是西摩那傻子死了，我一定要把推薦到陛下面前。」埃德蒙停下拍手的動作，挖苦道：「你這麼會說笑話，肯定是個出色的小丑。」

「列治文伯爵，我有哪裡忽略了你可以直說。」

「我還是喜歡你直接喊我埃德蒙。」埃德蒙沒有理會格因的話，他就是這樣，想到哪項說哪項，基本沒人能阻止他的暴走：「或者你喊我埃德也行——小埃德就不好了，這樣我會以為你在意我下面那根多過在意我本人。」

「……我在跟你說正事。」格因被埃德蒙的無謂改變話題氣得咬牙，字正腔圓地拒絕改變稱呼：「列治文伯爵。」

「叫我埃德。」埃德蒙自覺自己説的也是正事，他頓了頓，忽然想到甚麼笑了笑，朝着格因下身瞹眛道：「還是說——你想留在下次時才改口？」

「你——」格因臉頰被激出漲紅，他恨恨地盯着對方，像是被人推上死刑台般認命改口：「……埃德。」

「再叫多次。」

「……埃德。」

「再叫。」

「埃德。」格因重覆了三遍，額上的青筋終於忍不住冒起，他憤聲道：「到底叫夠沒有？」

「是不太夠。」埃德蒙意猶未盡地摸了摸下巴：「你那副像隻鸚鵡學人說話的蠢樣，真是讓人百看不厭。」

「……」

強迫他改口是埃德蒙，取笑他的也是埃德蒙，格因真的很想下床把人痛打一頓，現在是哪個意思，把人耍着玩？

「小丑鸚鵡，我讓你去看看你剛才說的話是多麼滑稽。」似乎是玩夠了，埃德蒙終於願意回歸話題，他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圈，然後便轉身走向門口：「跟我來。」

「真是非常抱歉，我身體抱恙不方便移動。」格因哼了聲，完全沒打算理會埃德蒙：「還有我想休息了，請你順便哪兒來就回哪兒——埃、德。」

「知你昨天享受，但要讚我還是直接來，用不得這麼繞圈子。」埃德蒙把格因的話強行轉換成另一種意思，他頭也不回地朝後晃晃手指：「還有，我剛才治好你了。」

格因被埃德蒙前半句的話氣得恨不得拿刀把人捅穿，然而，當他聽到後半句時，他怔了怔再下意識動了動腰——果真，已經完全沒有醒來時的酸痛。

「你又用了安温魔法……」格因難以置信地盯着埃德蒙的手指，喃喃自語：「不可能，安温魔法沒有治療這一項……」

「泰頓不教你不代表沒有。」埃德蒙鬆起肩，他把房門推開，站在那裡等起了格因：「你的死刑要執行了，別以為你躺在我家就會沒事。」

「……你這是甚麼意思？」格因心口一緊，他忽然後知後覺意識到，埃德蒙好像沒有提過他被赦免之類的話，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不在牢裡而單方面以為的。

「你是爽到失憶還是怎樣。」埃德蒙無辜道：「我不是說了你被三方勢力判了死刑嗎？」

「但是我們……」格因臉色一白，他不敢相信開口：「我們明明……」

「明明甚麼，明明就是你把握時機在死嫖了我一把。」埃德蒙知道格因指的甚麼，他繼續無辜：「我還想哭呢，欠下的錢我該找誰收回？」

「都這個時候你還再講錢——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格因吼了一聲，心裡慌得像顆毛球，埃德蒙話說得吊兒郎當，他摸不清這是個惡趣味的捉弄還是冷酷事實，他瞄了瞄窗口，幸而，這裡已經是不監牢，要逃走容易得多。

「你是想全裸跳窗？」埃德蒙沒有錯過格因的眼神，他愉悅道：「跳吧，這麼可笑的畫面，我會用安温魔法給你錄下來。」

「……」

格因一僵，他忘了埃德蒙早前做下的好事，他學過的安温魔法只能修補衣服不能憑空變出衣服，他若要破窗而逃，還真要像個解放肉體的變態裸起身。

「還待着幹嗎，快點跳。」

「……不跳。」

「連點覺悟也沒有，若我是你，別說是跳，全裸跑出大街我也沒有問題。」埃德蒙話成功獲得了格因的嫌棄，但在下一刻，他忽然投下重雷：「你既然不跑的話，那我就用聖劍斬死你。」

「……」

格因眼裡的嫌棄更加明顯，他現在很懷疑埃德蒙的死刑宣判，聖劍是霍蘭之寶，哪能隨隨便便拿出來？

「根據我們某個女魔術師所言，為了拯救把靈魂賣給惡魔的巫師，必須要用聖劍予以淨化。」埃德蒙再一次被格因的嫌惡逗樂，他挑起眉，大方地把不能爆露的秘密給爆露出來：「話是這麼說，但我們不過是用那把破劍把靈魂灌進殺陣，灌得越多，陣法就會越強大，外頭的精靈就會更加難破解。」

「……你們拿命去提升殺陣？」格因現在理解為甚麼殺陣會厲害成這樣，的確，為了讓魔法起更大的效用，有些缺德惡匪是會拿性命作獻祭，只是，格因沒想到連貴族也玩起這些下流手段：「你們怎麼不拿自己的？」

「祭品不是想做就能做，必須是那些懂魔法、懂巫術的才合符資格——若不是我把安温魔法藏得深，你今天就見不到你親愛的伯爵我。」

格因反了個白眼，埃德蒙死了的話他倒不介意喊對方親愛的。

「你之所以會被送來我家，是因為我待會就要用聖劍在你的天靈蓋開洞。」埃德蒙再一次強調，好像他想格因快點死一樣：「不過，能在死前見識到那把你念念不忘的破劍……」

「行。」

「嗯，你說甚麼？」

格因拉了拉衣服，翻開被子逕自下床，手指在微微顫抖，慌亂還在心底盤旋，但與此同時，激動也在胸口湧現。

把聖劍拿回手的最大障礙是殺陣，但現在，死刑能讓他繞過那玩意，直接接觸到那把卡在兩族之間的鐵器——

那麼，給他安死刑其實是他賺到了。

泰頓雖然性格惡劣，可聽到自己要來王城時，還是特意授與了召喚魔法，她說，只要聖劍出現在面前，不論隔着多厚的封印阻撓，一施就把它強行奪到自己身邊。

聖劍到手之後，他再複製一把假的再「歸還」給霍蘭，如此，不論是精靈和人類都能獲得解脫。

這麼想着，格因理所當然把埃德蒙進來時扔到一邊的披風據為己有，去到施法關頭，他也不必像個變態般上身拿劍下身露鳥。

「呵，現在是精神抖擻赴死？」埃德蒙似笑非笑把人打量了一眼，然後便轉身步出房間。

格因深吸一口氣，隨即便跟了出去，他強行把自己所有的燥動壓下，他盼了這麼多年、由年少盼到可以獨立由邊疆前來王城的年紀——他不能讓自己無謂的情緒左右起搶劍的盤算。

再說，還有個瘋子。

他就不信埃德蒙看不出他的企圖，但這人甚麼也沒有說——同時，這人口裡雖然說着為種族平和把他嘲到一文不值，可又親自給他弄了個死刑讓他碰聖劍，他有點弄不清，這人到底是甚麼立場。

不過，也沒空想了，唯有見機行事。

吾知來：嫖他

格因：？？？

吾知來：不知怎麼對付埃德蒙？很簡單，給他嫖資再跟他玩放置play ，叫他不要動

格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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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死刑要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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