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和伯爵打交道 - 你們兩個的基情就是我的信仰

城外，距離太陽徹底下山還有點時間，但晚風已經撲到臉上，意圖將寒意滲進骨內。

被冷上冷，格因這才覺身上的窘氣吹散了點，他從馬下來，對某個說不出城然後又突然衝出城的善變伯爵開口：「還要我做甚麼，你才會對陛下解釋我是無意的？」

埃德蒙頂着半張被咬花的臉，曾經的俊朗此刻盡化為狼狽，然而，這人完全沒半點尷尬，相反，他眼角飛揚嘴色翹起，整副神情得志得像是走路有風，就差沒有指着牌示意外人把目光落在傷口上。

格因一個皺眉，他無法理解對方為甚麼爽成這樣——當然，也拒絕去理解。

「你意識到自己犯了甚麼錯嗎，格因·內維爾。」埃德蒙沒有給出格因想要的答案：「果然男人對着女人智商就會降低好幾個層次。」

「……你這是甚麼意思？」格因瞇起眼，聽到埃德蒙忽視掉他的質問，他才平息的惱火又再燃燒起來，然而，對方的話滲着不對勁，讓他不得不先去理解：「你有話就直說，別跟我繞圈子。」

「瓊安是陛下身邊的魔術師，無論任何情況都不得出城，但她現在卻說要跟着你——」埃德蒙不屑笑了聲，似是在笑格因的不耐性也似是在笑別的甚麼：「你說，她想幹甚麼？」

「這、這不可能……」格因眼睛瞬間睜大，瓊安是國王派來的殺手？

「殺陣的事由那個瘋女人全權負責。」埃德蒙側起頭，似笑非笑道：「如果她匯報了給陛下，你現在身處的地方就該是斷頭台。」

格因這下沒有再說話了。

瓊安不是國王派來的殺手，瓊安是自行決定過來殺人的。

一股和冷風不同的涼意由腳底竄上心口，他在此刻才意會到，他被瓊安那副爽朗給蒙蔽，傻呼呼以為對方只是想像力過於豐富的好人。

真是有話直說的好人，又怎能在立足在國王身邊、立足在權力的中央。

他大意了。

對方根本沒有相信他，還演了齣戲想降低他的警戒心。

「……你為甚麼要跟我說這些。」格因啞着聲道：「她既然想殺我，你自然也不會例外。」

「你不是說了你是無心的嗎？」埃德蒙坦蕩蕩道：「我可是個正人君子，不會缺德地懷疑他人說謊。」

「……」

格因眼角一抽，這屁話說出來誰信。

「御前魔法師不能隨便殺人，她要給陛下交待，所以她才會接近你而不是直接下殺手。」明目張膽的嫌棄得完全沒打算瞞住，埃德蒙見了嘴角勾起，他道：「我排了場大戲給她看，她知道我罩你更加不會輕易動手——不來感謝一下你的救命恩人？」

格因一愕，有些不懂反應地看着對方玩世不恭的樣子，實在沒法想像那些在他看來把他當成傻子耍的舉動，竟是把他從死神邊撈走的拯救。

在王城第一個對他伸出友善之手的人監視起自己，反之態度最有問題的，卻密不作聲佈局從懷疑名單中拖他出來。

「……少來。」形容不來的感覺浮在心口，格因知道自己應該如埃德蒙所言感激相助，然而，他卻選擇了繼續嫌棄：「轉移視線的方法有很多，你徧徧找上些最惡趣味的來嘔心人。」

「原來你還有點腦子。」埃德蒙不在意地鬆鬆肩：「看你對着瓊安那蠢樣，我還以你不會發現。」

格因用力吸了一口氣，他還是第一次想恩將仇報把救命恩人捅死的。

「你們在談甚麼，在談我？」

就在格因壓力把手摸到腰間小刀時，某張笑容可掬的臉孔忽然又蹦進視線，他吃驚地看着對方，有些不能理解眼下發生着甚麼：「瓊安大人你……」

你老不是在城門口昏倒了嗎，怎麼現在可以一副完全沒事發生過的樣子重新出現？

就必須要把自己盯着這麼牢？

「眼睛合起來的世界沒有你倆，所以我醒過來了。」瓊安把手按着胸口，她目光灼灼來回打量着二人，像是要把他倆盯穿一樣：「我宣佈，由今天開始，你們兩個的基情就是我的信仰。」

「……」

格因不知如何回應，他看着瓊安無比真摰的樣子，半點不似在盯自己的性命，對方既然決定演下去，那他他這個完全沒有資本跟人翻臉的小路人，除了配合下去，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通常是人死了才會被當成信仰。」埃德蒙瞄了一眼嘴巴抿了又抿的格因，懶洋洋的一句話就把瓊安的注意力轉走：「王城第一女魔法師在詛咒我們？」

「不不不不我沒有這麼意思！」瓊安用力地睜大眼，來自菲茨羅伊的指控她可沒法承擔，她急急揚手：「我是指我一定會支持你們——對了，要給你們雞毛！」

甚、甚麼雞毛？

格因不能理解瓊安說了甚麼，但更不能理解的是，這女魔法師真的摸出了條深棕帶綠的長羽毛，還遞到他倆的視線中間。

「戴上吧，這是精靈的加護。」

格因拒絕接受，誰能告訴他，為甚麼吟遊詩人總是歌頌為高尚的精靈，來到這女人口中會和俗氣雞毛扯上關係。

「戴上雞、不，我是說精靈的加護的話，魔物就不能偷襲我們。」像是知道格因在遲疑甚麼，瓊安主動解釋：「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你看，伯爵他都戴了。」

埃德蒙也戴雞毛？

格因聞言猛地抬頭，這根毛一看就知戴到頭上會把人顯得特別蠢，嗆天嗆地的伯爵屈服於性命攸關而別上雞毛，這事怎樣也要狠狠恥笑一番。

「就這麼想看我帥氣的模樣？」

「……」

興奮勁在目擊埃德蒙的頭殼時瞬間化為無言，這傢伙是插着根雞毛沒錯，但那根雞毛——

為甚麼在發光？

「這是王室成員專屬雞、不，精靈的加護，普通人是不能佩帶的。」瓊安硬把雞毛塞到格因手中：「我們只能有羨慕的份。」

不，他絕對不羨慕。

格因拒絕讚同瓊安的話，甚麼精靈加護，這女人自把羽毛拿出來後沒一次能準精說對，顯然，在對方心中，她也知道這是根甚麼。

再說，有點常識的都知道戶外無燈，頂頭那丁點月光有等於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下別着根閃閃發亮的雞毛，這和裸男衝進女廁有分別嗎？

沒有。

都是明晃晃等着被打。

格因不能理解，然而，埃德蒙似是沒有意識到頭頂的問題，他見對方欲言又止望着自己，還欠揍的晃了晃腦袋，讓發光雞毛在髮上炫耀地飛舞。

「……」

這人沒救了。

不忍目視的格因移開視線，但他看瓊安頭頂上那根，還是絕望讓自己頭顱多了根生畜呆毛。

所謂入鄉隨俗，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總不把女性丟在入黑之後的城外，於是格因和埃德蒙這對組合便強行加進了瓊安，三人走在僅能勉強看到自己手指的黑暗之中，本以為很快就遭到魔物攻擊，可他們走了有一陣子，路上除了蕭蕭風聲甚麼也沒有。

頭頂的雞毛真的是那麼神？

格因忍不住陷入難言的懷疑之中。

可懷疑歸懷疑，身為重債的他總不能明早空手而回入城，愛鬧事的埃德蒙也覺得一隻魔物沒遇上很沒趣，隊伍的方向便跟着一轉，由大路轉入小路，再小路轉入樹林，意圖在容易躱藏的亂枝中蹦出隻主動送上門的獵物。

他們的主意打得不錯，來到了密林之後，附近便開始傳來零碎的戰鬥聲，若不是距離太遠再加上讓女性摸黑衝過去過於危險，兩個男的大概會跑去意圖分一杯羹。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空理會其他人了。

瓊安知道自己身處着怎麼的環境，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喊過苦，還聰明地把等身魔杖當成行山杖，但做到這個份上，她路卻是沒仔細盯清，於是在死寂的黑暗中，被絆倒的慘叫聲就忽然響起。

「呀——」

「小心——」

格因聽到叫聲反射性就伸出手想把人拉住，然而，他到底還是慢了一慢，瓊安失平衡整個人臉朝下倒前，不知怎的她手上的木棍居然朝空中拋去，轟轟兩聲，女魔法師先是像隻青蛙倒地，再被重新墜下的棍子打中脖子。

「……」

這是在耍雜劇嗎。

「想睡就睡女人就是任性。」格因本猶豫着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點落井下石，旁邊的埃德蒙立馬就示範了甚麼叫井封死，他甚至還嘲諷的道：「睡相真差。」

格因斜眼瞄了埃德蒙一眼，他很想提醒對方，這人昨天在酒館上房也是這般任性想睡就睡把他丟着不理。

不過，眼下並不是重提舊事的好環境，格因彎腰俯身，正想着依然伏在地上的瓊安扶起來時，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就直直傳入鼻子。

埃德蒙：格因這小子總是罵我，必須讓他知道我是他特別的存在

吾知來：OK (給出夜光雞毛)

本章沒有任何雞隻受到實際傷害，如有懷疑，請到KFC點餐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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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的基情就是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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