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在五樓的走廊上已經等了許久。
早在馬知行和花玥盈吵着架時，凌峰就已經到了五樓。有好幾次他很想衝出去跟花玥盈一起鬧醒馬知行，但隨便摻和兩個人的房事似乎又不太妥當。畢竟兩人都是光著身子的。
儘管這裏是香城，當街當眾做愛的大有人在，但別人要是想摻一腳，就不是那一回事了。
直至興奮和愉悅的叫喊歸於寂靜，只餘兩人沉重的呼吸聲迴盪在課室之中，凌峰知道兩人總算完事了，才總算鬆一口氣。
馬知行作為一個男人，雄風不振呀！凌峰知道他壓力大影響表現，不禁有點可憐他。
又等了一會兒，凌峰相信兩人都穿好衣服了，這才敲敲門走進課室。
「馬台長。」
「凌同學。唔好意思，要你喺出面等咁耐。」
凌峰一聽尷尬極了。原來馬知行一直知道他在外面。
他又看看花玥盈，她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代表她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不過既然兩人一臉平靜，大概興致也沒有被凌峰干擾。如此一想，凌峰的尷尬也消減了不少。
「唔緊要。我都唔係等咗好耐啫。今朝嘅事我聽講過喇，想睇吓你同花玥盈有冇事⋯⋯」凌峰恢復常態，用冷靜又理智的聲線向馬知行和花玥盈道著慰問。
「我諗你應該都聽到，本來就唔係幾好嘅，不過我諗而家應該無問題。」馬知行也恢復了平常的自信和沉實。要不是凌峰在外面聽到了先前這兩人的對話，他絕對無法想像剛才馬知行居然煩惱到雄風都不振。
「我聽到部分啦。如果有啲咩需要我或者梅蘭幫手，即管開聲。」凌峰說：「假如你想整個個人ytb，又或者查吓學校點解突然間咁樣做之類⋯⋯任何事都得。」
「前提係我唔收返個提名。」馬知行笑了：「我知道你地諗緊啲咩。你哋想要嘅都係呢一點點嘅利益啫。反正收唔收返都對我冇影響，我唔至於連呢樣都要孤寒。」
凌峰也笑了笑：「同馬台長傾偈特別令人舒服，我講咗前半句你就知我後半句想講咩。」
他頓了頓，收起了笑容才接着說下去：「咁如果你被革職同你支持梅蘭有關係嘅話，你仲會唔會繼續支持我哋？」
凌峰知道跟馬知行說話不必拐彎抹角，那樣的人他在校園電視台見過不少，恐怕一聽便分得出虛實。直接說出目的、想法反而更有效率。
所以凌峰也很直接，先是明確地表示支持他，再來確保他也會保持對梅蘭的支持，即使他可能就是被梅蘭牽連。
梅蘭被針對也不是她所希望的，牽連到她的支持者也不是她所期望的。如果馬知行像方文一開始那樣遷怒於梅蘭，那麼凌峰也寧願儘早放棄無法明辨是非的提名人。
馬知行的回答倒是讓凌峰放心不少：「咁我哋就更加要坐埋一條船，同仇敵愾。」
馬知行朝著凌峰伸出手，凌峰看了一眼，果斷握下。
「客套嘅說話就唔好講咁多喇。」花玥盈插話：「凌同學今日過嚟，應該唔係淨係探吓我哋咁簡單掛？」
凌峰點頭：「我同梅蘭今朝聽講呢件事之後一直都好關心。我之所以話呢件事同你哋支持梅蘭參選有關係，因為除咗馬會長你哋之外，霍超然、方文都有麻煩。方文甚至係被人打咗一鑊，冇幾耐之前先早退走咗。而我哋到而家都未聯絡到霍超然。」
馬知行吃了一驚，雙眼瞪得大大的。他只沉浸於自己的不幸，居然不知道原來還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這個電視台台長當得有點失敗啊。
花玥盈也皺了眉。表情一臉冰冷，似乎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又似乎覺得是情理之中。
「打方文嘅係陳浩東。你哋應該知道佢係邊個。」凌峰繼續說着：「方文唔使入醫院，算係幾好彩。」
「係今朝發生嘅事？」馬知行問：「有冇捉到陳浩東？」
凌峰回答：「係今朝。學校冇捉到人。佢要逃學，學校門口嘅校工同保安一般都攔唔住佢。所以佢係大搖大擺咁行出去嘅。只不過佢打人冇避開閉路電視，方文又認得佢，所以都算係證據確鑿。」
「但係到而家學校冇大規模宣佈過任何消息，我哋居然冇聽過任何傳聞。證明學校有意想撳住呢個消息，想當冇事發生。」花玥盈對學校的行事作風的確是有些經驗，馬上明白了學校的套路：「但係打人咁大件事，真係可以就咁撳得低？就算唔報警，方文家長應該都會要學校搵陳浩東出嚟，以作交代吖？」
「但而家就係咩都冇。」凌峰總結：「可以理解為：學校有某個權力好大嘅人從中作梗，縱容呢件事發生。甚至佢本來就可能係始作俑者。」
他看着馬知行和花玥盈，一臉嚴肅：「既然佢咁大影響力，咁你哋兩位嘅事，話唔埋都係佢嘅黑箱作業。」
兩人並沒有接話，課室裏陷入一陣靜默。
花玥盈看一看馬知行。她有點擔心馬知行還未真正想通，還在這次打擊的陰霾之中。
馬知行的臉色果然有點難看。事有蹺蹊是他和花玥盈早就知道的事情，問題在於，他能怎樣做？沒有台長的身分，沒有電視台的資源，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學生，而對方可能是學校高層。
剛剛消退的無力感又開始死灰復燃。連凌峰都隱約感受到馬知行的猶豫。
「馬台長，我哋啱啱先講到同仇敵愾，如果你有啲咩需要我同梅蘭幫手嘅，你都可以講。但係首先你需要有行動嘅決心。我講得啱唔啱？」
馬知行當然明白凌峰的意思，但是凌峰卻不明白他的感受。
「我⋯⋯」
馬知行想問：我真係做到咩？揭露學校高層嘅黑箱作業？
但是才剛剛開口，便感覺有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花玥盈看着他，眼神堅定。
馬知行想起了剛才的一場巫山之行，想起了花玥盈的期望。他清一清喉嚨之後，說出的話變成：「我可以幫手查。」
花玥盈笑了。兩人牽着的手握得更緊。
凌峰也跟着笑了，馬知行沒有令他失望，也沒有令梅蘭失望。今天他們失去了霍超然的提名，方文也不是那麼堅定不移。但起碼他們還有馬知行。
凌峰不怕丟一兩批提名，他只是痛心梅蘭付出了身體，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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