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Re - 21/:善惡的彼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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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卡萊爾淒劣的掙扎、喘息還有空氣浮動的氣味，全都揮之不去，如一場惡夢緊跟著他。

鹿野寺淺渾渾噩噩，快走在長廊上，推開了訪客登記住的大門，朝外頭走去。

一旁克萊兒迎面而上，一手提著包包，一手拿著雨傘，也準備要起身向外走，抬頭就看見鹿野寺淺匆匆走過去，神色陰鬱。

她站在原地，一臉擔憂，「鹿野寺…先生？」

可惜已經遠去的鹿野寺淺，並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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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天空陰沉，一場風暴即將到來，盤旋在上空，不時閃過電光，空中潮濕悶熱，夾帶著鐵鏽味，以及一絲涼意。

一滴、兩滴、三滴——雨幕降臨，曖昧落在他全身，滴滴答答。

鹿野寺淺抬起頭，望向天空，滿臉難受，感受那冰涼順頰而下，浸透衣裳。

他想問為什麼，甚至後悔了起來，方才就該直接推門而入，宰了那個人渣才對。可他沒有，為了卡萊爾，甚至是其他的孩子，他的理智告訴他，貿然行動不會有好處。

所以他逃離了那裡，像個卑鄙膽小的窺探者，不管不顧、跌跌撞撞地逃跑了——他在雨中狂奔吶喊，感覺換不過氣，無法喘息，心臟沉甸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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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神父大人…我不要…我不…嗚嗚嗚啊啊啊——！！！！」

「——啪！」

「卡萊爾呀卡萊爾，你身下的小嘴可不是這樣想的呢…乖孩子…我會讓你舒服的……嗯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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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停下腳步，那一幕幕就會上湧，殘忍的提醒他，在神的注視下，他的信徒違背了教條，玷汙年幼孩子。

而更讓鹿野寺淺崩潰的是，卡萊爾並沒有像他們這些＂哥哥、姐姐＂們，發出求救，一次也不。他明明有機會得救，卻沒有向他們求救……

為什麼？是因為普利斯神父嗎？還是怕其他孩子遭殃？那其他孩子呢，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諸多紛亂猜想略過他腦海中，卻沒有一個串起關聯，或是帶來有用的信息，這些想法，只是進一步讓他陷入自責的地獄中。

「哈啊…嗚…對不起、對不起…卡萊爾…對不…」

鹿野寺淺不知道自己要跑向何處，要跑到哪，直到體力逐漸不支，腳步才逐漸慢下，最後停下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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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小姐，妳哥哥…看起來不太對勁，也沒有撐傘就…」

鳴剛剛被送回教會，她一下馬車，便遇見等在教會大門前，一臉憂心忡忡的克萊兒。

「哥哥？」

「對，鹿野寺先生今天有來拜訪孩子們…可剛剛他結束探訪後，整個人的樣子很不對勁，我本來想叫住他，但…」

鳴打斷了克萊兒的解釋，站在屋簷下，朝朦朧雨幕向外看。

「我知道了，謝謝妳的告知、克萊兒姐姐。」

「不…不會的，我是看鹿野寺先生，一言不發就衝進雨幕…」

「哥哥嗎？…克萊兒姐姐，妳有看見哥哥往哪個方向跑嗎？」

鳴眼中一閃擔憂，但很快地就消失不見，她打起精神，笑著輕聲詢問。

「那個，鹿野寺先生往那邊跑去了。」克萊兒應聲點頭，咬著下唇，指了個方向。

鳴順勢望過去，那裡是回家方向，哥哥似乎剛剛離去不遠，地上還有些許泥濘腳印，還未被沖散。

「先這樣吧，哥哥那邊不用擔心，我會去找他的……克萊兒小姐，今日辛苦妳了，先回去吧，等等天色再晚就不安全了。」

「啊…可是……嗯…我知道了，謝謝妳、克里斯小姐，那麼我就先別過了。」

克萊兒幾番開口，最後在鳴溫柔堅定的注視下，還是應聲妥協，點點頭撐開傘，朝著反方向離去。

剩下鳴站在原地，目送那抹纖細身影離去，直到看不見，這才卸下臉上的笑容。

「哥哥……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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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們喜歡躲在離家不遠處的石橋下避雨，每次鳴總是可以找到他，帶著一把傘……

鹿野寺淺坐在石橋下，蜷縮著身子，全身溼淋淋地，不斷有水珠往下淌，滴滴答答，在橋底乾燥地面，留下大小不一的深色印子。

他抬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沉甸甸地，遠方就像潑墨打翻，一片濃重。

空氣中瀰漫冰涼冷意，潮濕是一張無形的網，任他思緒散發，雨水密密麻麻降下，像急促掌聲，斷斷續續。

一片陰影隨後壟罩他，思緒一滯，目光轉過。

一抹金燦晃過眼前——是鳴。

「真的是哥哥啊…」鳴一臉擔憂，撐著傘，站在石橋外。

「……？」

他們四目相交，鹿野寺淺偏過頭，神情脆弱，呼吸平緩起伏，雨珠不斷沿著髮梢滴落，他還未從方才的那場衝擊中回過神。

「哥哥…克萊兒跟我說哥哥什麼都沒帶，就匆匆離開、外面又下雨……哥哥、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鳴那雙金瞳難受地瞇了起來，緊抿著唇。

要告訴鳴嗎？鹿野寺淺思緒緩慢，理智一點一點回籠。

望著那雙純粹美麗的金瞳，與他相同的眸色，他們來自不同的父親、相同的母親，卻有著大不同的命運……

如果是鳴的話…如果是身為鳴的亞人、遇到這樣的事，一定會比他更有優勢去阻止吧…畢竟自己、是什麼都沒有的「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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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告訴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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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保持笑容的妹妹，許是因這幾日在外奔波，不只秀髮失去光澤，就連眼下也推積厚重疲憊，笑起來就像在逞強。

他呆滯的腦海中，忽地閃過那日，他後到家時，目睹的那輛黑色馬車……卡萊爾的事也好、鳴不願讓他知道的事也好，他不能…再增添鳴的煩惱了。

這樣想的話，就豁然開朗許多。

鹿野寺淺幅度不大，搖了搖頭，他從膝上抬起臉，就像往常一樣，牽動唇角堆起一個溫柔安撫的笑。

「鳴，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累罷了。」

「真的嗎…哥哥。」鳴咬著下唇，似乎也認為哥哥在逞強，即便他們相差了七歲，但他的妹妹從來都與他心意相通。

鹿野寺淺輕笑一聲，接著站起身，從鳴手中接過那把雨傘。

「嗯，今天奔波一天了、竟然還下雨了…晚餐吃烤牛肉怎麼樣呢？」

「……我知道了，當然好呀、哥哥。」

「嗯，那就好，我們回家吧、鳴——」

卡萊爾的事，他必須親自處理。鹿野寺淺跟在鳴身後，打定了主意。

兄妹倆就這樣，一前一後撐著傘離開石橋，朝家的方向慢慢往回走，一路上偶有小打小鬧的嬉戲聲，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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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善惡的彼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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