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從焰核生技轉移了存放地點,但爆豪勝己的冰存身體,仍然是被保護在轟家旗下的醫院內。得知了位置情報後,爆豪勝己雖然很想立即前往指示地點,但卻因為工作纏身,期間還得返回事務所。沒別的辦法,只好在下班之後,才有時間去到轟炎司所說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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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暗了,在夜色之中發光,高聳地立於眼前的是,一間平時也會對一般民眾開放的大型醫院。但是誰能想到,這間醫院還藏著天大的秘密呢?
它的內部就像是一座龐大的迷宮,正所謂藏東西就是要將葉片藏在樹林裡。在這裡,即使有研究人員的出入、或是大型實驗用具的搬入搬出,也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覺得異常,達到魚目混珠的最高效果。
醫院內的病患與醫護人員來來去去,爆豪勝己跟著指示,來到醫院一角。這裡有三部通往地下停車場的專用電梯。他毫不猶豫地跟著零星的人群,走入了中間的那部電梯。
如果只看著面板上的樓層,看似最深只有到地下五層。但是,爆豪勝己故意走在了最後,等到其他人全部都出了電梯,他卻沒有出去。電梯的門在沒有其他人的注視的情況下,悄然地關上。再用特殊的門禁卡感應了電梯面板之後,面板上卻出現了不存在的樓層。金屬製的牢籠再度向下,通往更深的地底。機械運作的聲音,低頻地與爆豪勝己的心跳聲共振著。加速的脈搏理應製造熱量,但他卻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不知道究竟是心理作用,抑或是因為接近保存環境,所以周遭的溫度才會下降。隨著越來越接近那具熟悉又陌生的身體,他覺得自己的脈動就越來越沉重。沒有多少人能夠有機會,看見自己瀕死的身體吧?如果親眼去看,那種感覺是否就會像是靈魂出竅一般?也會再次真實地認知到⋯⋯自己不久於世的這個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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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厚重的電梯門打開了之後,看見的居然是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引起了那個人的注意,他像是受驚一般地猛然轉頭,但是卻不顯得慌張,像是已經做慣了這種事一般。他的視線恰好跟開門的爆豪勝己對上,激迸出了火花,一瞬間露出了像是要將人吞吃的危險氣息,在看見了來人之後,緊繃的身體線條又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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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穿著最適合研究員日常所穿的衣裝——也就是白色實驗衣,他像是想要融入環境,但定睛一看,就會發現這個人跟周遭實在格格不入。畢竟,能來到這條走廊,已經需要非常高階的權限。爆豪勝己這一路走來,雖然在最初的大門口有保全人員駐守,但越往後走,進入了管制區域,閒雜人等就越少。因為這個地點的機密層級相當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這是一個『不存在的地方』。
爆豪勝己只有預期看見沉睡的『自己』,並沒有料想到,在那之前,還會跟別的什麼人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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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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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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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找對了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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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正是爆豪勝己無比熟悉、但卻是現在最想見、又不想見到的人。綠谷出久兀自沉吟著,喃喃自語地說。他微微收起下巴,眼神有點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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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勝己感到血液倒流。這一層樓的溫度刺骨,應該是為了達成保存條件,所以有必要地降溫。但爆豪勝己就覺得溫度下降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來自於綠谷出久銳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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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幾個小時的時間差,而導致已經得到情報的爆豪勝己,居然和綠谷出久同時地來到同一個地點。他原本覺得不會那麼快的。現在回想起來,早上在家中安靜得不自然,會不會是在那個時候,這家伙就已經搶先自己一步出門尋找線索了?
綠谷出久昨晚說過了,他會去套飯田天哉的話。爆豪勝己想起那位剛直木訥的班長,他的確不像是能夠對好友藏著秘密的樣子。但即使綠谷出久知道了線索指向轟家,要到達這個樓層,也絕非易事。綠谷出久應該不知道正確地點,而且還有門禁卡的限制,他是怎麼突破的?
雖然說他現在的職業是一名教師,但以往所受到的英雄訓練可沒少過,身手就不用說了,但爆豪勝己沒料到他在諜報方面也頗有天份。可是,爆豪勝己不知道的是,綠谷出久在得知了青梅竹馬不明不白的死亡消息之後,做過了多少努力⋯⋯而在那之中,也多多少少包含了一些非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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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話語中判斷,也許綠谷出久也不是非常能夠肯定,自己的所在位置就是正確的地點。但由於爆豪勝己的出現,這才證實了他心中的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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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勝己瞄到了那件長版實驗衣的胸前,繡著的是別人的名字,這件衣服的主人,現在可能正可憐地、不知道被放倒在哪個儲物間裡。衣服胸前有個口袋,口袋的上緣夾著一個伸縮繩,伸縮繩的另一端,就繫著票卡型的工作證。大概就是用那個刷進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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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爆豪勝己既吃驚又狐疑地問。這個地方,理所當然地會有監視攝影機。綠谷出久不知道在這裡晃蕩了多久,卻不得其門而入,但是至今還沒觸動警報系統,是因為轟炎司的仁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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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飯田君,然後請發目同學幫我查了幾個地點,之後跟蹤了——」這裡沒有其他人,空間也很空曠,綠谷出久即使小聲地講述,還是有著微微的回音。他驟然停頓,想起沒必要這麼一五一十地全部供出,反倒是想到其他更重要的事。
「不是說好我們要一起追查的嗎,你知道了這裡,為什麼沒有聯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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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勝己在此時,突然有點覺得幾天前還被藥物控制的綠谷出久,軟弱得有些可愛。一旦恢復了本性,這個人就倔強到無以復加,還很難以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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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我也同樣可以問你吧?」爆豪勝己忍不住就擺出桀驁不馴的態度,挑了挑眉頭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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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現在更要緊的是,前面的門,我打不開。」綠谷出久緊盯著對面的那雙異色眼眸,轟焦凍不會做出這樣的表情。所以他現在看見的是,青梅竹馬靈魂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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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確可以開。」依照轟炎司的指示,最後一道門是辨識轟焦凍的虹膜當作鑰匙。
「但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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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那裡面的人是轟焦凍,但是自己的病容被別人看見,感覺還是心中有些疙瘩。而且,要是——
要是從側面,觀察了綠谷出久看見『爆豪勝己』的神情,那會讓人難以分辨,他傾瀉感情的對象到底是誰。現在的狀況就已經夠讓人茫然,更要透過轟焦凍的身體、轟焦凍的眼睛,去確認這一切,實在太過強人所難、也太過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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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見你。」
「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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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反射性地說了出口。但隨即立刻發現了不對勁,馬上改口,但卻不知道怎麼收尾。從接獲了爆豪勝己的死亡消息之後,他用盡了所有努力,只為了再見一次十年未見的青梅竹馬——無論是死是活,卻沒有抓到任何機會。
可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去見『爆豪勝己』的軀殼。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他『本人』,現在就在眼前啊!
而被囚禁在那具不自由的身體中的人,是轟焦凍,是最深愛的人,也是現在理應最該去守護的人。
應該更多的理由,是為了後者才對。
應該是這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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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想。」無論是在原本的身體裡,還是現在錯位的關係,爆豪勝己都不想。因為,一旦見面,澎發的感情就會像現在一樣,再也難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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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抱歉。但我要去確認焦凍的存在。」綠谷出久像是被這句話給打醒,再度理智地做好心中的排序。對,這些行動,僅只是為了『轟焦凍』⋯⋯沒有摻雜什麼其他的要素。這是一個狡猾的藉口,他知道這樣說的話,爆豪勝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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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凍、嗎。原來是這樣稱呼他的。
爆豪勝己像是自虐地去舔舐玻璃碎片一般,明知道會割傷,卻仍然在舌尖反覆玩味。畢竟碎掉的那是自己的心,沒那麼容易將它掃除後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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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爆豪勝己沒有理由再拒絕。就當作默認了綠谷出久的同行,僵硬地點了點頭。因為早就明白青梅竹馬的固執,事到如今目的地就已經在前方,再攔也沒有用,他可能會用更糟的手段設法闖入。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也在場,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可能還比較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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