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與夜行 - （44）聯手

申行之站在遠處的柳樹下，冷眼望著那艘逐漸駛離岸邊的畫舫。這已是本月第三次親自來盯梢——那個喚作陸芷然的女子，舉手投足間總讓他想起某個不該存在的人。

「去吧。」他輕輕擺手，嘴角噙著一抹算計的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xtFz72Re

暗處的弓箭手立即拉滿弓弦——

畫舫上，沈燕飛正被陸澤初纏著餵糕點，忽然耳尖一動。

「咻——」

破空聲襲來的瞬間，她瞳孔驟縮，身體比思維更快行動——

「鏘！」

徒手接住箭矢的震麻感從掌心傳來，沈燕飛盯著那支差點貫穿陸澤初咽喉的箭，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心頭。

差點……就失去他了？

這念頭讓她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

「娘子，船！」陸澤初突然摟住她的腰。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3Z21rumQ

船底傳來不祥的「喀嚓」聲，湖水從數個被射穿的破洞湧入，畫舫開始傾斜下沉。

——對方是算計好的。

將他們逼至湖心，退無可退！

沈燕飛冷笑一聲，反手抽出陸澤初腰間的軟劍。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BO6thiTD

「躲好。」她將他推到艙內立柱後，自己擋在前方，劍尖直指岸邊某處柳蔭——

那裡，申行之正瞇眼望著這場好戲。

四目相對的瞬間，申行之突然脊背一寒。

這眼神……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O7WpIlG6

怎麼似曾相識？

湖水已漫至腳踝，沈燕飛卻站得筆直。她隨手撕下一截裙襬，將軟劍綁在腕上，回頭對陸澤初挑眉：

「抱緊我。」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MQ1eOnEf

不待他反應，她已攬住他的腰，足尖一點——

「嘩啦！」

整個人如鷂子翻身，踏著浮木借力，竟帶著他凌空躍向三丈外的另一艘漁船！

這身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xemtY0NW

絕非尋常閨秀！

漁船上，沈燕飛甩了甩濕透的衣袖，對嚇傻的漁夫扔去一錠銀子：「勞煩靠岸。」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

陸澤初揮著摺扇，一副紈絝公子氣急敗壞的模樣，內心卻在偷偷喝采——

娘子方才接箭的姿勢，當真帥極了！

沈燕飛冷眼掃過箭矢射來的方向，眉頭緊蹙。這就是陸澤初總不讓她出門的原因？因為隨時可能面臨這樣的危險？

她憤怒的咬緊牙關——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

竟有人想當她的面，取她夫君性命？

陸澤初還在假裝抱怨，袖子卻突然被狠狠拽住。

「走了，回家。」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S0XrkwyZ

她聲音冷得像冰，手上力道卻大得驚人，幾乎是拖著他往前邁步。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DA98E4WF

「娘子慢些……」他踉蹌跟上，嘴上討饒，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50oJoYLO

她這般生氣……

是因為在乎他啊？

傍晚的陸府籠罩在一片凝滯的沉默中。

沈燕飛抱臂站在窗前，陸澤初小心翼翼地靠近，像隻做錯事的貓兒。

「娘子，妳還在生氣？氣為夫沒注意……」他嗓音軟得發顫，眼底浮著一層水光。

沈燕飛猛地轉身，目光如刃：

「陸澤初，你還不跟我說實情？」

這一瞪，讓陸澤初渾身僵住，連呼吸都滯了一瞬。

「……」

他垂下頭，那些隱瞞的真相在喉頭滾了又滾，最終仍舊咽了回去。

「你今天差點死了。」她聲音冷得像淬了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jC2xaxHf

——就差那麼一點，那支箭就會貫穿他的咽喉。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efioZNv3

話到嘴邊，卻突然哽住。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yCx1oZdO

陸澤初抬頭，見她眼眶微紅，心臟像是被狠狠攥緊。

「燕飛……」

沈燕飛看著他掙扎的模樣，終究長嘆一口氣。

「罷了。」

她轉頭望向窗外漸沉的暮色，忽然做了決定——

既然她的夫君寧願獨自扛下所有危險，那她便不再躲藏！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Jks3RBxl

與其活在陰影裡提心吊膽——

不如堂堂正正站在陽光下！

她突然扯下腕間遮掩疤痕的絲絹，隨手扔在案上。

「從今往後，我不戴面紗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89iTRrDb

陸澤初瞳孔驟縮，還未開口，卻見她已大步走向兵器架，抽出一把塵封已久的短劍——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UsheG7Tm

寒光出鞘的瞬間，彷彿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灰山寨主又回來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L2QhDF4N

「既然有人想取我夫君性命——」她唇角勾起一抹野性的笑，「便讓他們知道，動你之前，得先過我這關。」

陸澤初怔怔地望著自家娘子扯下面紗的模樣，心頭如壓了塊千斤石。

他何嘗不知，讓「陸芷然」以真面目示人有多危險？但今日這場刺殺，已然證明——

申行之早已盯上她。

藏或不藏，獵人的箭都已瞄準。

可沈燕飛不同。

她曾是灰山寨主，更是申行之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若她恢復記憶，記起家破人亡的過去，記起被迫跳崖的絕望……

她會怎麼做？

自毀？還是復仇？

無論哪一條路，都是死局。

他並非刻意隱瞞，而是即便說了——

也改變不了什麼。

申行之是連皇帝都動不了的權臣，而他只是個活在陰影裡的密探。

沈燕飛卻已執劍而立，彷彿隨時能劈開這令人窒息的困局。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4KXQ5t8h

「燕飛……」他輕喚，嗓音沙啞得不像話。

她回頭，目光灼灼，裡頭盛著他從未見過的決絕。

她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弱女子。

她是能與他並肩而戰的夥伴。

這個認知讓陸澤初胸口發燙，卻又泛起無盡苦澀。

——他多想將她藏起來，護在羽翼之下。

——可他更清楚，折翼的鷹，終會鬱鬱而亡。

既然如此——

陸澤初突然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好。」他眼底閃過一絲狠色，「但娘子得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准獨自涉險。」

沈燕飛挑眉，反手與他十指相扣。

「這話，原封不動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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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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