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者來自群星 - 004：第一夜是否瀰漫桃花與粉紅

蒸氣恍惚了視野，被白色迷霧壟罩的狹小空間內，希感到心力憔悴。這也是難免的吧，畢竟——

「小希～這個力道舒服嗎？還要再大力一點嗎？」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據說彼此坦誠相見是對兩人間友情的昇華——這是希在宴會上聽某位村民贈與的金玉良言，但希卻沒把這句話當回事。現在這句話宛如伏筆般在自己身上投影。

「小希的身體好滑好嫩哦，果然，小希是島外某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真好啊～真羨慕啊～」

「那個……我大概也許有可能……是男人……」

「嘿嘿，別說那種不識趣的話，我覺得小希是女生就夠了呀。你看，要是一男一女赤裸裸地關在密室裡，男方肯定會對女方做些什麼吧？但是小希很乖！沒有對我毛手毛腳的。」

——這孩子的兩性知識應該要重修吧！

略為粗糙的手指滑過肩頸，順著肌膚的紋路，從肩膀繼續前方移動。

當指尖抵達了胸前，對方還稍微調皮地抓住希的胸部，手感跟想像中有些落差，榭莉亞抿唇繼續往下。

當柔軟的脂肪壓住希的後背，他的身體不由得顫抖，眼見這幕的榭莉亞微微一笑，將整個人靠在希的身上——

「嘿嘿，害羞了呀。」

「妳……妳妳妳……妳都不害臊嗎？」

「都是女孩子有什麼好臉紅的呀？」

「問……問題不是出在這裡！」

手臂摟住了希，榭莉亞抬起頭往他的耳內吹氣，剎時，希又忍不住顫抖。

「好可愛。」

「……好……好變態……」

「好啦，捉弄小希也挺好玩的～真可惜，沒辦法跟妳生孩子。」

——這座島上的人都這麼開放嗎？

不過仔細想想……在文明尚未開化的偏鄉地區，人們沒什麼娛樂，或許對他們來說「生孩子」大概是打發時間的遊樂吧。

…………

——文明尚未開化？為什麼……我會這麼想呢？

希板起臉，低頭思索著。

「吶，小希，我聽說人們刺青的時候都是想要紀錄或者表達內心的感受，你還記得你刺下刺青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嗎？」

「嗯？為什麼這麼問，我應該沒有刺青才對。」

「欸？嗯……可是你的後頸——」

當榭莉亞碰觸到希身上的紫色紋路時，一股觸電的感覺頓時湧現，這突如其來的觸覺嚇得榭莉亞驚呼一聲。她仔細端詳這道紫色的……看上去像是帶刺植物的紋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腦內飄盪，彷彿意識被其抽離，深入一片漆黑的世界……

…………

「榭莉亞？榭莉亞？榭莉亞！」

「……唔……欸？我剛剛好像睡著了。」

「洗澡的時候睡著不是很危險嗎？缺氧該怎麼辦？話說……我看已經洗好了，可以放我出去嗎？」

「欸——小希真自私，我都幫你洗了，相對的，你也要幫我呀？」

「……什麼？！」

當榭莉亞把乳液塗上身體時，希意識到——他身為男性（自認）的底線，即將被徹底摧毀。那團礙事的脂肪……女士身體獨有的觸感……

——再見了……我的貞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被榭莉亞摸過的後頸傳來灼傷的痛處。

…………

畫面轉至浴室外，橫一這邊同樣也不好受。

沒辦法跟希一起洗澡有些遺憾，但更崩潰的，是從十分鐘前開始，陸陸續續有村子的女士們造訪。她們要找的對象正是嬌小的怯懦男孩，據她們所言……跟這種羸弱的男生進行床事時會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順帶一題赫斯村是男性主義社會。

「好可怕……這裡好可怕……我……不是獵物啊……」

橫一緊緊抱著彌合，如此感嘆。

「彌合……彌合……你會……保護我的吧……」

懷中的太刀紋絲不動，這讓橫一再次嘆氣。

「橫一弟弟，橫一弟弟在嗎？」

「……唔！」

橫一悄悄離開玄關，用最小的聲音來到二樓臥室。

他抱起枕頭蜷縮在牆角，朝窗外偷偷望去——

「姐姐們……很漂亮……可是……我還……還沒到能做那種事的……年紀啊……一定會被……彌合罵的……」

…………

「橫一弟弟，橫一弟弟，姐姐們想跟你玩遊戲。」

——大……大晚上……別騙人了……

一次又一次地邀約，被無人應聲的木門截斷。女士們紛紛離去，橫一為此感到慶幸。

「如果……等到我成年了……我大概……就會有勇氣了吧……」

橫一想像著未來的畫面，未來的他變得自信成熟，不用兜帽掩飾面容，大大方方地與人交談。未來的自己揮舞著太刀，在這個世界中遊走，見識不同國家的風俗民情。

增廣見聞，充實內心——這是一條鍛鍊自我的道路，也是橫一鼓起勇氣孤身一人離開安綱做出的決定。

——只要有勇氣的話……一定能夠……揮舞你吧……

刀鞘反射著贊斯基的光芒，像是在呼應橫一內心所想般。

這時，房門被推開，希舉著媒燈，照亮了昏暗的臥室。

「橫一你在啊，打擾到你了嗎？」

「不……倒不如說……看到希來我很開心……」

希笑了笑，在房間各處點燃了燭火。

「嗨～橫一弟弟，我來打擾了～」

繼希後，榭莉亞也闖了進來。她的房間應該在對面，不過考慮到她的個性，應該不會安分地待在房間裡。

「嗨……榭莉亞姐姐……」

當廣場的篝火熄滅，窗外能見度即刻驟降。要不是有零星的路燈照明道路，橫一或許不敢靠窗戶那麼近。

寬敞的床舖上，三人盤腿而坐。照目前情況判斷，現在應該是睡前故事時間。看榭莉亞興奮的樣子，希很難拒絕她。。

——話說，誰要來講故事？

「橫一弟弟，可以告訴我關於安綱的事嗎？我想知道橫一弟弟的故鄉是什麼地方。」

托榭莉亞的福，講故事的人決定了。

「安綱……嗯……是個一年中有一半時間……看不見穆希瑪……又經常下雨的國家……」

安綱，土地面積僅次於世界大國瓦迪，可以說安綱是世界第二大國。人口約為1000萬上下，算是各國中密度最低的存在——這些僅是榭莉亞聽說的背景，之前告訴她這些事的旅行者現在大概已經在瓦迪定居了吧。

「房子跟這裡不一樣……很多都是……用木頭做的……」

「我聽治安官的夥伴們說過！安綱盛產各種漂亮還會散發不同氣息的木頭，原來是真的呀……我還以為他們在騙我呢。」

「是真的……因為安綱的森林很多嘛……還有……安綱的人們都很熱情——」

交談聲沒有一刻停歇，照這樣下去，橫一應該不會那麼害怕榭莉亞吧。

希點了點頭，這種感覺像是孩子交到第一個朋友似的。

——要好好相處哦。

寧靜的夜，少年少女們頂著棉被交談。希偷偷撥開一角，湊到窗邊抬頭仰望，天空恆亮的星星匯集成發亮的長河，延伸至視野無法追蹤的遠方。當晚風撥開內心的陰霾，似曾相識的氣味卻又拉下另一層薄紗——

——這個味道……

好像在什麼地方聞過。

「有種……熟悉的感覺。」

希離開床舖，將頭探出了窗戶。

外面漆黑一片，除了路燈之外無法明確分辨物體。可是希不願放棄，他盯著每盞路燈，等候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出現。

…………

漆黑的那裡似乎有某種生物，可是……看不清楚。當希瞇起眼睛時，他才發現原來是長樹葉掉落的影子。

——會不會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不久前遇到的觸手怪物究竟是什麼？怪物不會趁著黑夜傷害村民吧？雜亂的思緒一遍又一遍撞上腦海。

難道……真的如村長所說，怪物其實是守護神之類的存在？

畢竟村子已經傳承了百年，要是怪物會襲擊村子，這裡就不會發展得這麼好了吧。

腦子越想越亂，希決定今晚暫時把問題擱置，明天早上再去探究。

——有守護神的傳說，就說明一定有人目擊到「守護神」才對。這百年來，一定會有見過它的村民。不論是子孫也好，親眼目睹也好，總之要先確定「守護神」是什麼存在。

希的第六感告訴他，觸手怪物絕非善類。

「小希～回來唷，我們不該拋下你自顧自聊得那麼起勁，我錯了！」

「對……對不起……」

「欸？不，沒關係。是我不對，擅自離開難得的聚會，你們聊到哪了？」

希離開窗邊，回到鼓起的棉被占據一席。

「呼……裡面溫暖多了。」

「我聽說……抱抱……會更暖和……」

「好主意！那麼——」

「——橫一！」

「唔……對不起！」

贊斯基的光暈漸緩，過了不久，最後一家的吵鬧聲也消失了。夜晚回歸夜晚特有的死寂，不再有交談聲，不再有行房聲，也不再有煤燈燃燒的聲音。

…………

夜晚，村民們進入夢鄉。

疲憊的身軀得以獲得解脫，變得更為輕鬆、更為自由的姿態遊蕩。

夜晚，無須聽從鑲嵌在腦內的音頻，回歸本源，像個真正的人類一樣活動。

…………

唯有一點令人扼腕。

「咿——咿咿—————」

——這該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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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第一夜是否瀰漫桃花與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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