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下面播放新城新聞。近日,警方在邊境查獲了一批槍支彈藥,但在運輸過程中被不名武裝人員襲擊,兩名警察死亡,十名警察受傷,三百把槍支和上千發彈藥全部不翼而飛,請市民注意安全,留心身邊的可疑人員,舉報熱綫…”
“我丟。這世道警察都能被劫了。”
周一一早,凡士林看著早間新聞自言自語。伊蘭一早就去學校了,凡士林則不在乎。他跟老師發了條信息說自己不太舒服,就不去上課了。其實,無論他發不發,他上學與否,老師們也不敢説什麽。
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關掉電視,回了房間。
“今天頭格外暈呢。”他自言自語。
這時候,凡士林手機接到了一條短信:來源未知,發送人:三日。
“我操。”凡士林嚇得魂都飛了。“這玩意怎麽找上我了?!”
“三日邀請您12月2日前往新城市區天安大廈頂樓酒吧晚會。”
“我操,12月2日…是周日。而且天安大廈頂樓不是不開放麽…現在開了?這個他媽的三日組織…到底是幹什麽的…絕對不能回應…媽的可惡啊,我要遭報應了麽…”
凡士林腦子快炸了。
“那既然都這樣了…伊蘭會不會也有危險啊…畢竟天天和我呆在一起,估計名氣也不小了。”他後悔了。那天晚上就不應該出去瞎逛。自己雖然有點小能耐,但再怎麽樣,也只是一個高中生,還未成年呢。都怪自己太狂妄,太中二,把自己當俠客了。凡士林心事重重,這是他十六年來第一次緊張。
他癱倒在沙發上。絕望的拉黑了那個發短信的號碼。他現在腦海中一片空白。感覺自己下一步就要邁進萬丈深淵。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空虛,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
這時,開門聲讓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嚇得魂不附體。
伊蘭走了進來。
“我操你嚇死我了。”凡士林站起身。
伊蘭一句話沒有説,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上面顯示著一條短信:
“三日正在看著你。”
凡士林呆住了。
“對…對不起。是我的錯。”凡士林眼神空洞。“我不應該擅自去調查姜少的事情,我——”
這時,門鈴響起,伊蘭轉身就去開門,凡士林想攔住她已經來不及了。
這次進來一個穿皮夾克的男人,身材很高大。凡士林一眼就認出來了:“秦嵐。”
上次在警局他們見了一面。他的出現讓凡士林心態平靜了下來。
“又見面了。”秦嵐笑了笑。
伊蘭終於開口了:“小凡…事情不對勁了。”她的眼裏充滿了恐懼。“我今天在去學校的路上接到了這條訊息,這時一輛麵包車停在了我身邊,裏面下來三個人,三個男人,手裏都有刀子,我嚇壞了,小凡,我真的嚇壞了…”她聲音顫抖。“是他救了我。”
秦嵐笑了笑。“救你是我的職責。”
凡士林:“秦嵐先生。謝謝你。所以你知道這個所謂三日是什麽嗎。”
秦嵐苦笑一聲:“我知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還有,孩子,你已經被捲到你這個年紀完全不應該接觸的事情裏了。事已至此跟你説説也無妨。”
凡士林苦笑一聲:“那拜托你了。”
“三日集團本來是一個外貿企業,做的是書籍進口。但有2017年,這個公司突然宣佈破產,而且,財務人員在整理賬目的時候,發現有兩億美金不翼而飛。警方也就介入了調查。我們初步認爲這和貪污有關。但是當我們越深入,發現這個事情越離奇。公司的老闆是個東國越南區人叫奇尚德,他在2016年就人間蒸發了,被宣佈失蹤。他的弟弟接手了這個公司,但是好景不長,他的弟弟在2017年初車禍死了。這公司内部也亂成一鍋粥,這也是爲什麽宣告破產。警方後來又查到了這個公司竟簽下了高達一百億的債務。具體因爲什麽至今不明,但,公司内部數據顯示,債務的承擔者竟是每一個員工。也就是説,每個員工都欠下了超過三千萬美金的巨款。儅警方想尋找這些員工的時候,發現他們全部死亡,至少看到了死亡證明書,但隨後,一直有人聲稱目擊到了那些宣佈死亡的員工。警方開始了地毯式搜索,無果,於是推測他們逃往了國外。我們和東囯當地警方協同調查,找到了一個。沒錯,只找到了一個。他當時在叢林裏已經奄奄一息,渾身是傷口,身邊還有一隻自動步槍。我們無法審問他,但是,我們推測,這三百多位員工全部因爲負債而成爲了亡命之徒,但他們的行蹤無法追查,普通人根本做不到不留痕跡,他們的背後應該是一個更大的,甚至受政府保護的犯罪組織。説不定警方都查到了,只是沒有公佈。這也是爲什麽他們敢光明正大的給你發邀請信,聲稱要在在公共場合舉辦活動。”秦嵐說。
“你不是警察麽…你怎麽…”凡士林有些震驚。他很自責,自己太不穩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甚至影響到了其他人。
“我跟其他警察不一樣。我家裏有錢,當警察就是想真正幫助更多人,用不着貪污。我跟我同事合不來。在黑暗的體制内保持清廉估計也就是我了。我不是為政府服務的,我的真正身份是義警聯盟的成員,告訴你這些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和危險。而且,我的真名其實不叫秦嵐。”
“那…您是…”凡士林問。
“你可以叫我…
“…太史正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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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凡士林有時挺恨自己爹的。明明有能力不把自己送國外去。他討厭體制,即便是跟他志同道合的伊蘭,也算是個體制内的優等生。他向往真正的自由,而不是憋屈的生活在這,而且還有那麽多恐怖的境外勢力。那些高官都把子女送出去,自己爹偏不。凡士林也很無奈,本想著自己十八歲繼承財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歐美,但是,現在他連自己能不能活到十八歲都不清楚了。
面前的這個叫太史正波的義警,被他當成了救命的稻草。自己曾經對義警的不屑完全烟消雲散,這一刻,他終於看到了這個社會的黑暗面。但有點晚,畢竟他已經深陷其中。
凡士林開始覺得自己是個軟蛋,過於狂妄自大,還老給別人惹上麻煩。本想在學校狂拽一場,可是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凡士林很後悔。但,後悔又有什麽用呢。他只好硬著頭皮過下去。太史正波還提到,凡士林的父親凡金成的死,也和這個三日有點關係。三日集團的背後很可能是東南亞的一個叫做“瓦施彌”的邪教組織。
“瓦施彌”,東國某地方言,意為“奉獻”,所以這個邪教通常被稱爲“奉獻教”。
他們信奉的神叫做“坎巴奇”,意爲“完美的人”。信徒們認爲,只要把人類的器官摘下交給法師,法師將會聯係坎巴奇賜福他們。
是個明白人都知道,所謂的法師其實就是黑市裏的器官販子。瓦施彌給東國的非法器官交易市場帶來了不少好處。
凡士林想了想,自己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隱姓埋名換個地方小心翼翼的生活。他告訴伊蘭不能再跟著他了,伊蘭也表示理解。凡士林準備離開北星,甚至離開新城,去外面避避風頭。但太史正波在一旁搖頭。
“你哪也去不了了。”正波苦笑一聲。
“爲什麽?”凡士林心頭一顫,但還抱著一絲希望:“我們找個車流量大的時候走高速唄。”
正波擺擺手:“不可能了。新城主幹道就那兩條,G130和G154。都有海關。那些人天天混在那裏,你覺得你怎麽可能出的去。你就照常上學去好了。”
“照常?!我哪裏敢啊。我在學校裏還能打一打稱霸,我跟真黑勢力怎麽對抗啊?那幫傻逼還他媽有槍。有槍啊!我他媽會死的。”凡士林有點急眼。
正波無奈的說:“我們的人會保護你的。交給我們就好。但如果我們什麽時候需要你,那你必須出現。Deal?”
凡士林愣了一會。“Deal.”
“所以你一切照常。你在學學校裏面幹什麽我們不管。但我們保證你不死。還有,伊蘭也是一樣。你要對她負責了。畢竟是你把她卷進來的。”
“好…好吧…”凡士林嘆氣道。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有事的話就call me。”正波站起身,披上夾克,轉身出了門。
凡士林和伊蘭兩人在客廳裏發呆。兩個人都心事重重。伊蘭很後悔,自己明明可以去一個更好的學校,她後悔自己當初選擇了這裏。她不想責怪凡士林,畢竟他救了她幾次。
凡士林則覺得自己對不起身邊的人。他自責,當然也忘不掉他那個混蛋父親,和那麽多黑幫扯上關係。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雖然他可以繼承他爹的財產和地位,成爲黑老大,但他也沒想到自己又和義警聯盟扯上關係了。他更不敢想象他有一天要在這兩邊做選擇。
兩人在家裏呆了一天。
故事講到這裏,人們一定會感覺凡士林太憋屈了。明明稱霸學校可以爽三年然後繼承財產,沒想到惹了不該惹的人。但,這一切的源頭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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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姜少本名叫姜楠。他有個哥哥叫姜空。他父親叫姜柯,是新城城管大隊隊長。
姜楠從小調皮,小學開始就和班上的同學打架。上了初中更是在外面抽煙喝酒,天天騎著電動車在外游蕩。
他父親并不在意他。他只喜歡自己的大兒子姜空。
這導致姜楠越發猖狂,甚至還把一個女同學强奸懷孕了,最後父親不得不出面賠償。但畢竟有權有勢,這事就不了了之。
女生的損失非常大,强奸致懷孕了首先是去墮胎,之後甚至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女生叫梁慧怡,長得很漂亮,原本活潑可愛,成績也很好,同學們都很喜歡她,但不幸的是,被有懷心思的人盯上了。
她退學之後被送去了新城的精神病院——蓮花康寧,被診斷出了嚴重的妄想症。姜楠那次强奸對她的影響太大了。她不得不與世隔絕。在那期間,她開始高强度網上衝浪,無意間,點開了一個叫“瓦施彌的救贖”的網站。她瀏覽著頁面,刹那間,她看到了關於復仇的所謂教義,她仿佛中了病毒一般,瘋狂地迷戀上了這個網站。她加入了他們的論壇,裏面的人很多都有和她相似的經理,收到了權力的壓迫擡不起頭,大家就在一起討論如何幹掉那些所謂“壞人”。
這正合她意。
她恨死姜楠了。她從那以後一直想殺了他。這個瘋狂的想法早已深深的植入在她的腦海裏。她只是在等待一個契機。這次,她等來了。
慧怡注冊了網站的賬號,隨後在論壇裏人的指引下,下載了“三日”的所謂企業軟件。那裏其實是一個更大的論壇,人們在裏面分享自己的殺人計劃甚至成果。這個軟件甚至還有實名認證系統,如果舉報該論壇將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在不輸入特定密匙的情況下,該軟件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辦公軟件。
她越陷越深了。
她墮落了。
夜以繼日地沈浸在這血腥的海洋裏,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網購了一把西瓜刀,長十厘米。論壇裏很多人都有槍,但她不知道怎麽搞到,於是她看了一些關於刀具致死的教學,也正是那時,她認識了東方華。他是一個被催債的賭徒。他聲稱願意幫助梁慧怡。他還有一個兄弟,叫江濤,是個癮君子,也是個賭徒。這兩個男人和慧怡一拍即合,殺個高中生還不容易?
“他現在應該高三了吧。我比他小一屆,當年我初二,他初三。一晃三年又過去了。那個禽獸的報應…也要到了。”梁慧怡冷冰冰的說。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了。而是一個完全扭曲了的恐怖殺手。
她現在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已經到了完全不擇手段的地步。
“政府不作爲…我們自己來辦。”她心裏想著。
慧怡和那兩個男人研究了北星高中附近的路綫以及姜楠的行蹤。最終鎖定了那條小巷。東方華的出租屋剛好在那裏。屋子裏早已鋪好塑料布。
她僞裝成了站街女,利用了姜楠的好色之心,將他殺死。
姜楠得知自己上當的時候,已經晚了。慧怡用冷酷的眼神看著他。長刀已經深深刺入腹中。她慢慢地攪動著,撕裂著姜楠的内臟。那一刻,她仿佛得到了解脫,得到了救贖。兩個男人錄下了影片,姜楠的慘叫聲仿佛要將她的耳膜撕裂,但她樂此不疲,把手伸進腹部開口中,撕扯出了内臟,然後站起身,舔了舔手上的鮮血。輕蔑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姜楠。
“今天,是你的幸運日。”她那空洞的聲音説著,從東方華手裏接過手槍,打爆了姜楠的腦袋。她最後看著姜楠笑了一聲。她也沒想到自己竟如此輕鬆的殺了一個人。
這時,敲門聲傳來,幾個身穿防護服的男人走進來,用非常專業的手法開始處理尸體。半小時後,這屋子裏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慧怡擅自留下了姜楠那滿是血的學生服,聲稱自己來處理。那幾個穿防護服的人收了三百塊錢,搬著尸體走了,估計是扔進了下水道。
慧怡擡頭看向烏雲密佈的夜空,她知道,暴風雨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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