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明明會衰老會死亡的凡人，卻比任何長生種都活得肆意。她研究傀儡術時的專注，舞劍時的鋒芒，甚至炸毀實驗室時的瘋癲——
每一面都讓他想起萬年前的自己。
那時他剛證得永生，日夜鑽研各種禁術，只為攀登更高的境界。但千年過去，當所有敵人都化作黃土，當一切知識都盡在掌握......
孤獨比死亡更可怕。
直到這個不要命的女人出現——
「大妖怪！你看這個！」江雲霨突然舉起改造好的關節，「現在能三百六十度旋轉了～」
她的笑容太耀眼，讓他想起崑崙巔終年不化的雪，突然被朝陽鍍上金邊的瞬間。
「尚可。」他故作冷淡，卻悄悄將這份笑容刻進記憶。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珍惜每分每秒，生怕浪費永恆的生命。但現在——
兩個不需要睡眠的「怪物」，在燈火下各自忙碌。
她追求的是剎那的絢爛。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LtUKF3QX
他擁有的是無盡的永恆。
——————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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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巨響，黑山的書房再次被炸得煙塵瀰漫。江雲霨灰頭土臉地從瓦礫堆裡爬出來，人造的髮絲還冒著縷縷青煙，臉上卻掛著興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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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這次的爆破陣法範圍精準控制在三寸內！」她舉起焦黑的右手，掌心躺著一枚完好無損的紫晶，「你看！核心完全沒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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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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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雲霨這才發現嵩闕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裡，紫袍纖塵不染，眸中醞釀著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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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不是叮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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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她手中的紫晶突然「喀」地裂開一道縫，隨即爆出刺目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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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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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爆炸直接掀飛了半個屋頂。江雲霨被氣浪沖得往後飛去，卻在撞上牆壁前被一股妖力溫柔托住。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除了衣服破爛些，連一點刮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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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防禦陣法果然厲害！」她得意地拍拍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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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闕的指尖開始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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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本月第七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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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將她的傀儡之軀強化到近乎無敵，這女人就越發肆無忌憚。沒有痛覺警告，沒有死亡威脅，她就像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不斷挑戰更危險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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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眸深處的妖火終於壓抑不住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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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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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裹挾著妖力的怒吼震得整座黑山顫動。江雲霨嚇得渾身一僵——不是因為聲音多大，而是體內流轉的紫府妖火突然凝固，硬生生阻斷了她所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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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妖怪？」她困惑地眨眼，發現自己連指尖都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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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闕一步步走近，從未有過的冷峻神色讓周圍的小妖們嚇得現出原形逃竄。他伸手撫過她焦黑的髮梢，妖力流轉間修復如新，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聲音卻冷得像崑崙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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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身體，本座要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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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打橫抱起。紫綢衣袖覆住她的眼睛，妖力如鎖鏈般纏繞全身，連聲帶都被暫時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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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硬地剝奪她的自由。
——也是第一次讓她清晰地認知到：這條命，是他給的。
被抱往煉器室的路上，江雲霨透過妖力縫隙瞪著他繃緊的下頜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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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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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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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霨像尊精緻的人偶般僵在玉台上，連睫毛都被妖力凝固定格。唯有那雙瞪圓的眼睛還在骨碌碌轉動，裡頭燒著明晃晃的不服氣。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LdyP3X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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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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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江雲霨活到三十九歲橫死，做鬼做了十幾年，什麼時候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從前獨來獨往時，想炸幾間丹房就炸幾間，想跳崖練劍就跳崖，哪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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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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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闕拆開她後頸的機關蓋板，冰涼的指尖探入精密妖紋中。那些紫金色的紋路本該隨她心意流轉，此刻卻溫馴地纏上他的手指，彷彿在向真正的主人獻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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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妖怪懂什麼？她追求的從來不是「安全」，而是在刀尖上跳舞的痛快！當年創秋雲劍法時，哪招不是在生死關頭悟出來的？現在倒好，連被火星濺到都會觸發防護陣法，這還怎麼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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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模擬系統過載了。」嵩闕突然皺眉，從她胸腔抽出一縷發燙的紫線，「妳到底往裡面加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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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霨當然無法回答，但就算能開口，她也絕不會承認那是用雷劫餘燼做的能源核心——反正又電不死她。
嵩闕修長的身影籠罩著她，像張無形的網。江雲霨突然想起年少時養過一隻鷹，明明折了翅膀還總想往籠外撲騰，最後她索性拆了籠子……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tFGucNdk
果然，活物就是麻煩！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HN9l2p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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