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67）妳，想出去嗎

嵩闕靜靜站在書房門口，紫眸望著那個又陷入研究狂熱的身影。

江雲霨整個人幾乎趴在桌案上，手指捏著一根細如髮絲的銀針，正小心翼翼地調整傀儡眼瞼內部的結構。

她的髮絲凌亂地紮成一束，額前還沾著一點不知哪來的墨漬，嘴裡唸唸有詞：「淚腺導管……這裡要連接情感迴路……」

——又來了。

這女人總是在他最無聊的時刻，把他晾在一邊。

「妳，想出去嗎？」

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

「想啦，當然想。」江雲霨頭也不抬，隨意擺了擺手，「但等等再聊這個，我思考到一半。」

她的指尖泛起一絲妖力——那是他之前留在她體內的紫府妖火，如今竟被她拿來當作焊接工具使用。銀針尖端閃著紫光，一點一點地雕琢著淚腺的細微構造。

嵩闕抿了抿唇。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5PLX8XKK

——早知道那天就假裝輸給她了。

他本想著，讓她多嘗幾次敗績，或許會更珍惜他「施捨」的勝利。卻沒想到，這女人輸完自己埋頭研究三天三夜，也沒開口求他一句。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尊上，您要的『千年鮫人淚』取來了。」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JMiDYMca

黑鱗將軍跪在殿外，捧著一枚冰晶玉盒。盒中盛著一顆湛藍的淚珠，那是南海鮫人泣血所凝，能讓傀儡擁有最真實的哭泣能力。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aV3oeuqH

嵩闕接過玉盒。

——現在送過去，豈不是顯得他太在意？

——但若放任她自己摸索，說不定會把眼睛搞壞……

正猶豫時，遠處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江大俠的書房！」蝙蝠精尖叫著從樑上跌下來。

嵩闕幾乎是在爆炸的瞬間就閃現到江雲霨身旁，紫袖一揮擋下飛濺的碎片。

煙塵散去後，只見她呆坐在一片狼藉中，半邊臉被炸得焦黑，右臂從肘部以下不翼而飛，斷裂處還嗤嗤冒著紫電火花。

最驚悚的是——

她的右眼掉了出來，正骨碌碌地滾到嵩闕腳邊。

「……」

嵩闕盯著那顆琉璃材質的眼珠，紫眸深處的怒火幾乎要實質化。他彎腰撿起眼珠，指尖妖力流轉，瞬間修復了表面的裂痕。

「妳拿什麼賠本座。」他冷著臉舉起她殘缺的手臂，斷口處的精密零件還在劈啪作響。

江雲霨用剩下的左眼眨了眨，一臉無辜：「呃……想說不會痛……就沒躲……」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乎變成咕噥。

拜託，她自己也很心疼好嗎！這尊傀儡可是嵩闕親手打造，連指甲蓋的弧度都完美復刻她生前的模樣，現在卻像被雷劈過的木偶。

——只能說紫府妖火真的太厲害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qdU3FDuL

她不過是想試試「用妖火當焊接槍」這個點子，誰知道比例沒調好就直接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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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闕深吸一口氣：「江雲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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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真想剖開妳的腦袋，」他咬牙切齒，「看看裡面除了瘋狂的點子還裝了什麼。」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單膝跪地，掌心貼上她殘缺的右臂斷口。紫光如流水般蔓延，複雜的妖紋在空中交織，一點一點重塑著她被炸毀的肢體。

江雲霨趁機偷偷撈回那顆掉落的眼珠，對著光檢查：「哇，虹膜的紋路都沒花，材質真好……」

看著嵩闕為她接回眼珠。那雙修長的手指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彷彿在修復什麼稀世珍寶，而非一具沒有痛覺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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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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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早市的蒸籠冒出騰騰熱氣，空氣裡飄著糖油餅的甜香。江雲霨深吸一口氣——雖然傀儡之軀聞不到味道，但她仍記得這種人間煙火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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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餅！熱騰騰的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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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販的吆喝聲傳來，她下意識摸向腰間，卻發現自己沒帶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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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身旁的嵩闕遞來一包裝燒餅的油紙包。

他今日化作翩翩公子模樣，一襲靛青長衫，紫眸隱成墨色，唯有髮梢在逆光時會泛出些許妖異的光澤。

而江雲霨則依然是十八歲時的少女模樣直接出門，但大概除了葉陞沒人知道她年輕時長怎樣。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pAgxZ2mv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她驚喜地接過。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45Bgoa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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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闕輕哼一聲：「妳盯著那小販足足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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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咬下，鹹辣的滋味傳不到味蕾。江雲霨舔了舔人造的舌尖，忽然有些失落：

「……嘗不出味道。」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BaYqvw8J

「等回去改良。」他淡淡道，卻在袖中悄悄記下「味覺模擬」的備註。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U0kNca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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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長街慢行，路過茶樓時聽見說書人洪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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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影劍客』葉陞，前日又斬了西山作亂的蛇妖！要說這位少俠的師承，正是十年前隕落的『秋雲劍』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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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霨猛地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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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正比劃著葉陞的英姿，台下觀眾鼓掌叫好。她呆立原地，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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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陞陞真厲害……」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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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街角轉出兩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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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陞一身雪白勁裝，腰佩長劍。而他身旁的蒙面少年雖遮掩了面容，但那挺拔的身形與偶爾露出的琥珀色瞳孔，是薛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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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妳，想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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