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牡丹的愛情戰爭（八）餐廳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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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牡丹的人生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週一到週五她仍得困在學校上課，早晨不得不早起和赫莉安一起搭車上學，雖是私家車，但兩位乘客未免太狹窄了。但這仍不是最悲慘的，更令人困擾的是，牡丹不得不和那個埃皮歐男人分享同一間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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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牡丹飽受學習的摧殘，精力衰退、注意力離散，沒留意就在馬桶圈坐了下來，來自肌膚底下，那潮濕黏稠的觸感和熟悉的騷味立刻就讓她渾身僵硬。她瞬間就知道那是什麼。坐著還是起來是一個問題。她終究是得站了起來，黃臭的水滴卻順著她的大腿一路滑向腳跟，將污染面積擴大至整個下半身。她不得不洗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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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開始身心交瘁。她好不容易有了浴缸，卻無法踏入其中，因為她在浴缸壁上發現了好多根粗黑又硬的捲曲毛髮。她只能沖澡，可就連最喜愛的清淨時光，她都不得不被那男人濃重劣質的香水味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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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子還是人過的嗎？牡丹再也承受不了，拿酒杯的玉手滑落桌角，比紅酒更沈重冰涼的心情壓在身上，身子一歪，她慢慢滑坐地面，眼淚止不住落下，在地面蓄起一窩鹹水。她仰著頭，長於常人的脖子緊繃著，像是將被獻祭給命運女神的處女，眼神絕望看不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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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了？你還好嗎？」剛回家的赫爾根沒想到一轉頭就看見體貼善良的牡丹小姐跌坐在餐廳地上啜泣，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甩開公文包，他連忙趕來當護花使者，安撫著女人的肩，他說：「別擔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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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牡丹的堅強偽裝瞬間瓦解，像個小女人一樣撲進男人懷裡，涕淚橫流，在赫爾根的胸襟上左右橫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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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沒事沒事。」赫爾根像是哄寶寶那樣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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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牡丹卻是爆發了，「沒事？！怎麼沒事？！」偌大的丹鳳眼直瞪著男人，「你懂我什麼？！你憑什麼擅自替我決定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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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赫爾根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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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無言讓女人更傷心了，她偏開頭去，一手推開男人，眼神哀怨留情地飄逸過對面，「那就沒事吧。反正也沒人關心我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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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能不能擁抱，「我當然是關心你的。」他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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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我？」女人冷笑，「你關心的是赫拉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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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的手猛地收回去，男人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沒有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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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猜想被驗證，牡丹卻沒有高興，更加淒厲地嚎哭：「別否認了，赫爾根先生，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赫爾根剛想拔腿就跑，只聽牡丹接著說道，「⋯⋯你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她哽咽著承認，「我知道你這輩子真正深愛的只有那一個女人⋯⋯和我⋯⋯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嗚！你只不過是想利用我讓赫拉夫人嫉妒罷了，不是嗎？你別想否認！也不用否認！⋯⋯我理解的⋯⋯我明白的⋯⋯我們注定是沒有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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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嬌弱的玉體垂倒地面，女人雙手拜地，好似是給殘酷的命運俯首稱臣。她全身都趴在黑白方塊的瓷磚上，痛苦萬分地抽搐起來，像是一條美麗清純的小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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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錯。」她懊悔地說，「都怪我⋯⋯愛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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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麼說，牡丹小姐！」赫爾根猶豫著摸上牡丹的裸背，今天她穿著後背鏤空的旗袍，這女人竟連脊椎都美麗得驚人，果真是表裡如一的實誠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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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牡丹小聲呻吟，忍不住洩出晶瑩的淚水，「赫爾根先生的手⋯⋯好溫暖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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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地上的女人拱著水蛇腰，稍稍側過頭來，用她那精緻濃密的睫毛煽動著男人的衝動，像是在期待著什麼，又帶著女孩子的嬌羞和害怕。男人吞下口水開始動作，他將身體慢慢地靠近，緩緩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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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徹底貼上，覆蓋皮膚的汗毛已經纏繞在一起，將兩人洶湧的情感順著靜電連結在一起，如此親密，如此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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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緊貼著近在咫尺的傲骨嶙峋，胸膛也被感染著變得滾燙起來。「哈⋯⋯哈⋯⋯」他喘息著，鼻腔和大腦都被好久不見的女人味侵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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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先生⋯⋯」女人害羞地低下頭，任由男人感受她的體溫，「好熱喔。」明明穿著涼爽，房間卻好似回到了炎夏的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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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吸引的磁鐵，赫爾根情不自禁開始磨蹭臉頰，工作一天的胡渣在牡丹的背上刮來刮去，好似針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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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喜歡嗎？」男人的聲音低沈親近，「⋯⋯你喜歡我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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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轉回頭來，誘惑的紅唇輕啟，貝齒也顫動著，「喜⋯⋯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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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哐當一聲，一男一女的時刻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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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望去，那是歐菲莉愛洛塔系列秋季新款黑皮手提包。啊，真美，牡丹看了就想買。可那高貴的產品卻砸在了不是完全乾淨的地面上，不用再抬頭，光看那雙38.38釐米的粗壯小腿，牡丹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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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赫爾根一個打滾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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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不是一個人，她身邊跟著大布萊克，身後是她的兩個女兒。她怎麼也沒想到和心愛的公牛帶女兒出去家庭聚餐，回來竟會看到老公給自己戴了綠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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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無力，眼神迷幻，也沒發覺手提包從虛脫的指尖滑落地上，那可是她新買的包包啊，覺得和大布萊克的膚色很配才買的。可如今她什麼也想不起來，所有的記憶和思考都被窒息，空氣被眼前的畫面如漩渦般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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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赫爾根也沒好到那去，他聽到有人在呼喚「爸爸⋯⋯」卻不知是哪一個女兒，他不敢看女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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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的夫妻隔著餐桌相望，咫尺之間卻好似天各一方。好陌生好熟悉，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愛一個人怎麼會是如此痛苦的事？把自己的心交出去是註定會遍體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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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看著、對視著，不發一語，一如尋常，維持著表面的夫妻關係，可這次他們都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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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牡丹也爬了起來，她沒有在陌生人面前趴在地上的興趣。她能看到赫寶寶指控背叛的眼神，差點就笑出來了。怎麼？農夫與蛇的故事沒聽過？噢，或許赫寶寶還真沒聽過，畢竟是個高塔中天天做夢等待王子拯救的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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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可不會等男人尋她而來，她是征服者後裔，她是捕食的狩獵女神，就和鷹一樣，她看中的獵物從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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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愛情戰爭中——一切皆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