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安獨自閒逛於市集。正值日頭高照,市上人聲鼎沸,熙來攘往,熱鬧非常。他走至一條巷口,卻見一家販賣野菜的小攤孤零零立於一隅,與周遭熱絡的氣氛格格不入。那顧攤的老翁年約半百,並不似旁人高聲叫賣,攤上蔬菜也不甚新鮮,故門可羅雀,冷清非常。謝安本不欲多看,卻忽見攤前俏生生立著一少女。謝安走近一看,只見這少女姿容清秀、楚楚可人,不是鍾敏卻是誰?
兩人乍見,皆是一愣。謝安自來爽朗,豪不避諱,向鍾敏笑道:「鍾姑娘,真巧啊!」鍾敏鍾敏臉色一紅,低頭未語。她心知自己乃閨中女子,若與「男子」於市上親暱攀談,定招人非議。她不願招口舌,遂裝作不認識,一語不發,低身挑菜。謝安心中納悶,正欲再問,鍾敏卻已轉身離去。見狀,謝安不由自主追了上去。
循著鍾敏的身影,謝安來到市集後方一處小山坡。此地鮮有人至,面朝著一片稻田遠方層層山巒,風景甚是宜人。鍾敏一頭青絲如絹,在徐徐微風中絲滑飄逸。一張美眸中似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祕密,憂鬱而悲傷,任誰看了都不禁為之動容。謝安瞧著眼前的一幕,心中莫名的悸動,他緩緩的走了過去。
鍾敏仍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似是沒有感到有人在身旁。謝安索性便坐到了鍾敏的身旁,兩人便這樣坐在一起。謝安按耐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謝安柔聲道:「妳沒事罷?」過了半晌,鍾敏輕聲道:「這兒很美罷?」謝安一怔,不想鍾敏突然冒出這一句,也只有點了點頭。鍾敏又道:「我每回煩悶,便會來這兒。這地方……我從未帶他人來過。」鍾敏緩緩說起家中往事,原來父親與友人合資開店,為此借了不少錢,怎料生意慘淡,合夥人還私吞資金,一走了之。鍾敏說到這裡,已有些哽咽,她輕聲道:「爹爹當時大受打擊,哥哥為了還債也去外頭找工作。後……後來……。」還未說完,淚水已止不住,不由得哭了出來。
見鍾敏哭的那麼傷心,心頭一緊,見她柔弱無依,頓生憐惜之意,有一股衝動想保護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姑娘。謝安不假思索,將鍾敏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鍾敏愣了一下,隨即羞紅了臉,急忙掙脫。推開謝安時,手不小心觸到謝安胸前柔軟之處,頓時一怔,驚聲道:「你……你是……」
卻見鍾敏用驚訝的眼神看著謝安,謝安也有些慌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鍾敏顫聲道:「你……你是……。」謝安意識到事情敗露,匆匆道個歉:「鍾姑娘,對不住。」說完,手一拱,也顧不得什麼,就離開了。留下鍾敏在原地怔怔出神「謝公子是女的?」鍾敏甩了甩頭「不!不可能的。」
「可是剛剛……,確實是這樣啊……但是……。」
翌日,鍾敏從山裡採完野菜回來,響起這沙啞難聽的笑聲「哇哈哈哈!」,鍾敏臉色為之一變,飛速跑回家中。鍾敏焦急的大喊道:「爹爹,爹爹,催債的又來了!」。鍾敏的父親一聽,趕緊吩咐妻子和女兒到隔壁老王家躲著。鍾敏的父親會這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那催債大漢催不到債就找欠債人的麻煩,看鍾敏和鍾敏母親貌美,就經常找麻煩。不多時,大漢果然上門,卻一反常態,居然滿臉賠笑,對鍾靖塵深深一揖,道:「之前多有冒犯,還望先生見諒!對尊夫人與令愛……實在得罪了。」鍾敏的父親聞言,不由得愣了愣。心想這催債大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彬彬有禮啦?鍾敏的父親心中雖不明所以,也只有笑著說道:「我們也有不是,債……至今未還,實在愧對。」話未說完,那大漢竟忽地撲通跪下,大叫道:「債已還了!小人不敢再討,還望大爺饒命!」鍾靖塵更是驚疑不定,連忙將人扶起,那大漢如蒙大赦,高高興興的走了。
鍾敏和母親回來,聽到這也是驚奇不已。母女倆面面相覷,雖不知何人相助,總算放下一塊心。
而這時忽然瞥見屋後柱旁有人探頭,驚呼了一聲:「謝公子!」話一出口,謝安只得走出來,拱手一禮,道:「晚生謝安,是鍾姑娘之友,方才路過,無意打擾。」鍾敏在旁補充道:「娘,他就是那天救了我的人。」鍾夫人年輕時,曾受過欺騙,看這少年面目清秀、衣飾華貴,八成也是個風流的多情種子,不禁為女兒擔心。鍾敏的父親,手一拱,道:「在下鍾靖塵,小女承蒙公子照顧,在下感激不盡。」
謝安連忙作揖道:「不敢。」
ns216.73.216.10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