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魔族,這個世上再無任何種族,會擁有這種令人下意識感到恐懼與威脅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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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族的女孩用著斬釘截鐵的語氣,指出賽迦身上的黑色氣息,是屬於高階的魔族,危險性極高,還舉出洛伊爾的母親正是因為遭高等的魔物入侵,被奪去了意識與身體,最後不幸因為體質與魔物相剋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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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珀莉說了這麼多,緹菈還是不太能將賽迦與作惡多端的魔族畫上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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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對黑髮青年確實有許多大大小小的不滿,甚至還因為對方極盡惡劣的言語,差點動手搧他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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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耳邊卻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不公平,賽迦什麼都沒做,他不是他們所說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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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憶起前一晚,賽迦為自己輕輕按摩太陽穴的舉動,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甜氣味,有種懷念的感覺,似乎也有類似的氣味殘留在模糊的兒時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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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任何人在她耳畔低語,也不是之前在地下水宮殿聽到的好聽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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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菈非常清楚,那是來自自己內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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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太激動,不小心愈說愈過分,明明妳那位同伴什麼都有沒做,就這樣被我們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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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的表情,或許是曉得她不太相信自己的話,於是珀莉轉而放緩語氣,面上又重新帶著歉意,委婉的道:「魔族與其他種族積怨已久,尤其是我們靈族,所以對於魔族的氣息會格外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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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以前,那時人族還未出現,六大族仍一同生活在神界「伊甸」,最初的最初,各大族之間沒有任何紛爭,和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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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各族逐漸發展不同的生活習慣、語言系統,彼此開始產生了隔閡,長久下來大大小小衝突難以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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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魔族又唯恐天下不亂,在種族之間不斷地挑撥離間,引發各族間紛爭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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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動盪不安的時候,主宰者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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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司掌著「善」與「惡」的主宰者,其真身是一頭沒有靈魂卻擁有自我意識的雙足巨獸,被神族賦予了維護異種族間的平衡這樣的重要職責,地位僅在上神之下,與其他主神們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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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祂天生司掌的職責便是能夠判斷是非善惡,經常為異種族們的衝突主持公道,並對心懷不軌者予以公正的懲罰維護六族的和平,從而得到「審判之神」這樣的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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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魔族卻聲稱主宰者不過是神族用來操縱五族,沒有自我的魁儡,這樣的戲言在各族間逐漸蔓延,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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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惡作劇的魔族,甚至讓主宰者被黑暗神流洩的惡念長期浸染,喪失判斷力的同時也漸漸失去「審判」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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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上神們發現了不對而試圖出手制止,也無法避免主宰者日益惡化的墮落,以至於在一次魔族引發的意外中,主宰者失手破壞了當時靈界與神界接壤的地界,致使無數生靈無辜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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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成了一切惡化的引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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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位得不到其他種族認同的神祇,徹底墜入黑暗,犯下了「攻擊神界,重創兩名上神的靈魂」這般嚴重的罪孽,甚至還波及了其他五族所生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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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懲罰,主宰者的力量被眾神分開封印,成為了後來的毀滅者與守護者,而失去所有力量的肉身則被驅逐出了伊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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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再無人知道這位曾經被稱作「審判之神」的神祇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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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明白的,是魔族從此被其他種族所厭惡、排斥。他們都認為,若非魔族散播不實的謠言,導致異種族們對神族萌生了懷疑的新芽,主宰者也不會被黑暗趁虛而入,最後失控毀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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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後來居住在魔界的魔族,試圖破壞與迪芙蘭特之間原本安定無礙的結界,造成生靈塗炭、屍橫遍野的「世紀戰爭」,破壞迪芙蘭特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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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族的眼中,魔族更是造成當時的精靈王-西雅公主死亡的罪魁禍首──哪怕公主真正的死因不明,而這個奪去公主性命的兇手究竟是誰更無人知曉──光憑這一點,靈族對魔族幾乎是沒有任何好感,為首的精靈族更是對他們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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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精的女孩簡單說完了魔族、靈族,還有其他種族之間結怨的由來,還順帶給緹菈科普一些史冊都沒這麼詳細記載的部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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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菈與珀莉告別,並目送她躍入河中後,像是終於得到解脫似的輕輕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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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一種頹然之姿跌坐在地上,專注地盯著河面,傾聽著悅耳的森林樂章,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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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好奇吧,撲稜著翅膀,落在樹枝上的漆黑小鳥與純白小鳥,搖頭晃腦的像是交流似的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一齊默默的盯著這個奇怪的人類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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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來說去,主宰者會墮落,有一部分是因為異種族們都相信了魔族的那番言論……吧?就連創造祂的神族也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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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聽到她悠悠的這般低語著,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給那個已經離去的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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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認同,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處,該是多麼的無助、孤單……或許,主宰者是在那場意外,失去了對自己很重要的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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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被蒼和波伊茲收養,初到「First met」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時,養父曾經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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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生命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都註定不會是孤單一個人,連神也不例外。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定……有命中注定會相逢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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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忘的她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為這個經常不靠譜的老爹,難得換上這種一本正經的表情說的,所以她也少有的記得特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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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才正經嚴肅不過一分鐘,這個人就故態復萌,接著跟她炫耀起,他跟波伊茲命運的初遇,又是怎樣墜入愛河,重複了好幾遍他們夫婦倆的「愛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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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他所言,緹菈在沒有其餘已知親人的同時又失去母親後,倘若不是蒼和波伊茲,她會迎來怎樣嚴酷的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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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孤兒院待到成年,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又或者是……沒有經歷過那些的她不知道,也不願再去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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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會長成現在這樣單純樂天,又健忘冒失的小孩。」這是蒼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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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無法想像誕生在這個世上的生命,終其一生都找不到能夠與之交心的那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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