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完】我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竭盡全力地生存下去！ - 狩影４９迴：狩獵的終歌 ④｜克利爾

NieR Reincarnation- Normandy Extend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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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情緒會蒙蔽思考。

　　克利爾撩起劉海，捂住左邊的眼罩。左眼仍在作痛，他深吸一口氣，等內心平復後，便開始觀察屍體，解開屍體上的衣服。

　　雖然皮膚粗糙，還有一點舊的傷痕，像是劍傷或爪傷，但早已癒合，也無任何紫紺及紅踵的痕跡，翻轉身體背後也沒有⋯⋯

　　這種情況只有被偷襲的情況發生，死者甚至沒有反抗跡象，看來是一擊斃命。

　　「對方的刀刃也未免太鋒利了。」

　　克利爾瞧去脖子的位置，只見橫截面的神經及骨頭，他觸碰表面，光滑，指尖並不沾血，那深紅乾透的血色，似乎已經氧化變鏽了。

　　已經死去一天嗎？不，或許更短。

　　地上卷起著沙塵，風烈，比起任何地方更猛、更強。克里爾望向周圍的白骨及骷髏，這裡恐怕是別人丟棄屍體的地方。

　　就像常識一樣，這裡的秩序僅維持在表面，而惡，卻藏在幽暗中，無處不在。

　　不過，除了這裡能丟屍外，克利爾印象中還有一個地方，沙漠鎮上的旅館石廁，排泄物會經管道落在化糞池裡⋯⋯

　　『小克，你能想到什麼嗎？』

　　「不，現在還不能證明是他做的，還缺失關鍵的證據。」

　　克利爾捂住左眼，即使是那個人做又能如何？即使洞悉了真相，他又能改變什麼？不，不管是什麼理由也好，那個少年也不應該這樣死去。

　　他閉目，為少年的遭遇感到抱歉。

　　這裡的人，死去沒有安葬的地方，沒有留下的名字，也沒有人悼念他們，就像破碎的器皿一樣，失去存在的價值，再無任何意義。

　　風吹刮著克利爾的臉龐，他的亂髮；風冷，如女巫的毒咒，滲入他的內心，疼痛蔓延，即使按壓在胸口處，仍然感到悶悶的。

　　克利爾站起來，輕拍身上的沙塵，返到街上，卻聽見一聲輕盈的吹拂，那是笛聲，低鳴空洞、綿延，清脆之餘卻有點婉轉。

　　「你們聽到些什麼嗎？」

　　『那個是⋯⋯克利爾⋯⋯別⋯⋯』

　　伊芙莉娜的聲音斷續，像被什麼干擾似的。

　　耳鳴回蕩，令克利爾感到頭痛，卻很快消散，他慢步，途經東街，踏在石階梯，穿過拱門，兩側全是建築、住宅。

　　黃泥牆滿是凹洞，如火星坑一般。

　　笛聲越漸大聲，旋律變得激昂，高音清亮。

　　很暗，彷彿牆上的鳥籠毫無光亮，令巷中只剩下陰影，但也令遠處的湛藍光更為明亮，那是蝴蝶，它在飛舞，往上方盡頭而去。

　　鼻腔充斥著松節油、海水，和青金石燃燒的味道。

　　克利爾抵達頂層，卻見崖邊站著一位身影，褐色短曲髮，穿著皮革服和燈籠褲的吟遊詩人，他吹奏著長笛，望向遠方，亦無回頭。

　　忽然蝴蝶轉往角落，克利爾追上，經過吟遊詩人，走進小巷，這裡的兩側塗畫了什麼，有貓、女人和婦女的畫像⋯⋯

　　在前方盡頭上畫有星夜與山崖的油彩。

　　蝴蝶穿過那幅畫，他跟隨，穿過牆壁，踏進深處。這裡深黑，什麼都沒有，只有蝴蝶靜靜地呆在地上，輕輕拍動翅膀。

　　地上還有什麼東西在閃爍，克利爾走近，撿取蝴蝶旁的項鍊，鑲嵌中央的黃寶石很是漂亮，透出獨特的光，以及顏色。

　　頓時，四周變得很亮，煞眼，等眼睛適應時，卻見四周空曠，刷滿乳白油漆的牆，一排又一排的日光燈，還有掛在牆上的畫。

　　這是藝廊嗎？

　　克利爾往前走著，這裡靜得嚇人，回蕩著他的腳步聲。

　　他經過一幅又一幅的畫，《扭曲的面容》、《捂臉的少女》、《不祥的烏鴉》、《抓不住的盡頭》⋯⋯青藍色、灰藍色，群青色，全是藍色的畫。

　　直到他走到盡頭，只見前方被什麼阻擋，像藤蔓的東西，長滿了刺，以及花，蝴蝶狀的花，又似是果實一般，跳動，閃爍湛藍的微光。

　　旁邊有個女性雕像，戴藍帽，穿藍裙、藍手套，打扮得像個歐洲貴婦一般，它的手在攤平，在指示側面的金屬牌。

　　歡迎來到伊莫斯畫展，請參展者遵守以下規則：

　　1.   展覽需憑票進場，若是工作人員需掛工作證。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Fq806eFR
　　2.   禁止攜帶危險物品。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sHthYQsc
　　3.   請勿觸摸展品，除非標示為「互動」。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NV5eM9uA
　　4.   請與作品保持適當距離。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9lNsFQ0L
　　5.   展場內禁止吸煙、嚼食口香糖及飲食。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bH24qHqY
　　6.   請保持安靜，勿大聲喧嘩。

　　字句顯示全是法文，而且第三列有明顯塗改，字跡也不同。

　　但是工作證嗎？

　　克利爾垂眼一看，方才在手上的黃寶石項鍊變成工作證，證上能看見女子的大頭相，低曲馬尾、黃瞳，年齡約二十六。

　　「莎提絲．海珊．法瓦茲。」

　　看來那便是相中女子的名字，克利爾把工作證掛在脖子處。

　　不，現在克利爾才是莎提絲。

　　再次返到藤蔓處時，阻擋的東西立刻收縮並讓出一條路來，克利爾往前邁步，走著，白色空間漸漸不在，只剩下灰色的長廊。

　　長廊詭異，像在作夢的場景一樣，灰暗，曲折的牆、柱子、地板，以及兩側的畫像，他看見自己的雙腿折了，如同畸形的人偶，但還能走動。

　　沒多久，只見前方的石膏雕塑，數株巨大的向日葵，塗上深藍顏料。它們在搖擺，彷彿被風吹襲一樣，但在這封閉的空間，怎麼可能？

　　「藍色的向日葵，可互動。」

　　克利爾閱讀圍欄上的牌子。可互動？不，那條規則絕對是錯誤的。

　　當他抬眼時，卻發現向日葵的花蕊冒出眼睛，藍色的、青蛙狀的眼睛。霎時間，那些眼睛穿出數隻手，濺出藍色顏料，直奔克利爾而去。

　　克利爾側身閃躲，差點被那藍色的手擦過身體。

　　在失平衡瞬間，他以手支撐，接側手翻，但那些手密集，縱橫交錯襲擊而來，克利爾空中轉體，臉上被濺上顏料，落地後一直奔跑。

　　他邊跑，回頭，所見背後的手沒繼續延伸，停在半路，逐漸縮回去。

　　幸好曾經學習過體操和極限特技。

　　克利爾鬆一口氣，放緩了走路的步伐。

　　從方才起，腦海裡便聽不見伊芙莉娜和伊路利斯的聲音，他側按著頭顱，以前總會覺得他們嘮叨，現在的沉默卻讓他很不安。

　　不，他們還在自己的身體裡，克利爾確信。

　　走廊很長，通路扭曲，呈螺旋狀，走到牆頂再返到地面，令他感到暈眩。直到盡頭時，他看見前方的巨大畫像——

　　那是畫中畫的結構，表面的畫像中，男人的手垂落，手腕剛好重疊另一幅畫，那是女人穿著白裙側躺的畫像。

　　克利爾瞧了一眼畫像的簡介。

　　《惡魔呢喃》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r3S8xttY
　　惡魔在呼喚著他。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dTWwkNO3
　　說著，那便是填補心靈的物質。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QTmvHHAR
　　——那是顏色，也是沙子，更是食糧。

　　他的心早已破掉，就像穿孔的玻璃瓶子一樣。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Sr0goGyG
　　他卻為了填補這份空缺——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aXg09iPn
　　不惜犧牲一切，包括人性。

　　即便這次吃飽了。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2LSEAci9
　　沒多久，很快，又再變得飢渴難耐。

　　克利爾低頭，發現掛在脖子上的工作證變成調色刀，並沾了藍色顏料。

　　是要畫些什麼嗎？他思考片刻後，拿起調色刀往男子手腕上一劃，忽然畫中男子的手腕像被割開一般，流淌的⋯⋯卻是深藍的血。

　　血滲在另一幅畫中，從背景擴散，蔓延至女子身上的長裙，染變成紅，但顏料仍流動，擴散，曲線成圓，像波紋一樣，顯現出巨大的影子。

　　彷彿是男子的陰影，他手持利刃，將女子殺死。

　　忽然間，背後傳來了動靜，克利爾回看一眼，見牆壁陸續冒出藍色的手，數以千萬，密集，在伸出、延伸、直奔盡頭而去。

　　彷彿在來自地獄的呼喊，那些受盡酷刑，奴役的手。

　　克利爾焦急回望，見畫被撕開一道裂縫，他立刻邁步，穿過縫裡，踩空，就像前方是懸崖一般，他失重，整個人掉落在漆黑中。

　　四周突然冒出數個嘴巴，吐露出惡意的言語。

　　『你看，那個便是藝術天才！』

　　『是曾經對吧！現在再也普通不過了。』

　　『據說他父母離異，現在只有媽媽在撫養他。』

　　『也難怪，兒子不出息。』

　　『不是出軌嗎？但也是了，換著是我，生了這麼一個廢物兒子，也很想趕快跟他脫離關係，真是可憐他的母親。』

　　『就這能力，憑什麼說自己是天才？真是好笑。』

　　那些傢伙的話語，像魔音，也是淬毒的利刃，刺插克利爾的內心。

　　即便已經捂住雙耳，仍阻止不住聲音貫穿至耳邊，很痛，如劇毒蔓延，心也變得腐爛，正長出蛆蟲，在啃咬、蛀食、鑽出孔洞。

　　直到身體跌在地上，克利爾立刻翻滾以作緩衝，站起來時，只見兩側深藍的牆壁，又是長廊一般的地方，充斥著顏料的氣味。

　　克利爾捂住左眼，疼痛仍在，悶得難受。不僅僅是眼睛，這種慢性疼痛遍佈全身，滲透著冷，就像心死了，再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

　　牆上有個塗鴉，卡通蟑螂在抱膝，縮在角落裡。

　　「阿方勒卡佛，真是有趣。」

　　那是法文的俚語，來自《惡之華》＊中的詩句，字面解釋只是「我有一隻蟑螂」，卻被波特萊爾比喻為黑暗與憂鬱。

　　蠟筆畫嗎？像孩子的塗鴉，但畫得很漂亮。

　　克利爾往前走著，沒多久，牆上出現一隻虎斑紋路的小貓塗鴉，在追逐、逗玩，然後捕食那隻小蟑螂。

　　真是可憐的小蟑螂，誰讓小貓這麼可愛呢？克利爾淺勾嘴角，心想。

　　隨著他繼續前進，牆上出現男子的塗鴉，他抱起小貓，用小刀剜開牠的肚子，挖出藍色的、小貓的心臟，心臟仍在跳動，在男子的手上。

　　男子使調色刀刺入心臟，盛了一小塊，像顏料似的拍在畫板上，然後油塗。

　　牆的角落似乎有在寫些什麼，彷彿現在有位透明的小孩子站在這裡，拿著蠟筆，在寫字。

　　保存？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8KJdE1s4
　　不，這是殺害！

　　剛才的男子塗鴉晾起方才完成的畫作，畫中的小貓在空中揮拳，充滿動態感、張力，就像是真正的活物一樣。

　　克利爾捂著嘴巴，只見男子的外貌，被藍色的曲線圍繞，一圈一圈的，不斷延伸、擴散，映現巨大的影子。

　　他來不及吃驚，加快走路的速度，從長廊，轉角，踏在階梯往上，到達平地後，卻見通路旁的女性雕像，穿戴精緻的禮帽，和藍色禮裙。

　　然而雕像的面容被毀了，眼部被顏料遮蓋，鼻部凹陷，嘴巴裂開。

　　雕像旁的牌子似乎寫了什麼。

　　歡迎來到███的藍色世界，你將會看見天才展示的藝術品：

　　《深海》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qGXP8Kdk
　　使用了油彩、油畫用油，在帆布上進行多層覆蓋畫法，以最為逼真的模樣呈現出深海，但請不要隨便靠近，深海會令你感到窒息。

　　《藍色石柱群》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0a6TdNfH
　　仿希臘及羅馬時期的石柱群，分多個樣式，以縮小約三分之一的樣式製作的石膏像，並潑上了藍色顏料。若看見柱上有什麼文字，請不要太在意。

　　《███的雕像》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0LLM0Snx
　　擺放在各處，等比的全身女性雕像，據說是天才最愛的██作原型。如發現女性的面容██，請不要過份注視。

　　《秘密房間》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P2ue4kuQ
　　這裡才沒有什麼秘密房間！這裡才沒有什麼秘密房間！這裡才沒有什麼秘密房間！這裡才沒有什麼秘密房間！才不不不要要要██████

　　註：藍色世界將在九點閉館，屆時請盡快離開！館長會親自來尋找「你」。

　　牌子上有些字被顏料沾污了，看不清楚。

　　而且這秘密房間是怎麼回事？這解釋也未免有點詭異。克利爾挑眉，短暫的疑後，卻沒有多想，直接邁步穿過拱門。

　　地板中央擺放了一幅畫，像地氈，看起來卻像深淵一樣，這種藍色，黑暗、寂靜，沒有任何光亮，讓克利爾聯想到馬里亞納的海溝。

　　他不敢再注視更久，抬頭看去，這裡比起剛才的藝廊還要寬闊，卻更加詭異，時鐘掛滿在牆頂，全都指向了八時五十五分，分針還一直抽搐。

　　繼續深入內裡，經過數面薄牆，除了畫像外，還站立一些女性雕像，擺著奇怪的姿勢，藍禮帽、藍禮裙，面容是扭曲的。

　　克利爾回望一眼，腳步仍不敢停頓。這種怪異感，如寒蛇鑽進他的後背上，在攀爬、蠕動，直讓他的背脊發冷。

　　走了不久，他陸續穿過石柱，這裡每根的石柱都有蠟筆字跡。

　　守則都是錯誤的。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NCOT8Uyk
　　你不能相信！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oJdNYoeD
　　一定要凝視著它們！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zDqR3tJK
　　別被它們捉住！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2TTg6QpT
　　千萬不能被館長發現——

　　最後一根柱子上，標有館長的顏色似乎有些不同，克利爾用手擦拭，館長抹掉後，卻看見「莎提絲」這個文字。

　　霎時間，柱後探出雕像女子的頭。

　　「唔！」

　　克利爾被嚇壞了，他倒吸一口氣，看著它，經過，然後倒後走著，卻見方才的雕像都走近來，五個？七個？他數不清。

　　但是現在那些雕像都靜止不動了，像被發現了一般裝模作樣。克利爾持續倒後走著，側面卻傳來了一些聲音，右邊似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克利爾立刻盯向右邊，雕像女子靠得很近，差點碰到了他。

　　他的瞳孔在顫抖，恐懼在擴散，這很恐怖！直讓他渾身哆嗦。他回頭立刻奔跑，背後陸續傳來詭異的腳步聲。

　　叮咚！叮咚！

　　忽然傳來了鐘聲，背後的雕像沒再動了，克利爾也聽不到那些腳步聲。

　　然而——

　　喀噔、喀噔、喀噔、喀噔——

　　那是高跟鞋踏地的聲音，響亮，回蕩整條長廊。

　　牆頂上的日光燈一閃一滅，前方的通路盡頭有一個陰影，高大，近乎貼到牆頂，那傢伙戴著禮帽、禮裙，腰還微微彎著。

　　就像那些女子雕像一樣的裝扮，但是她很高，像巨人一樣。

　　她⋯⋯是館長嗎？

　　每每聽到那高跟鞋擲地的聲音，都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克利爾掉頭便跑，擠進那群靜止、擺著姿勢的雕像群間，然後返到豎立石柱的位置。

　　請找到神秘房間。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DcGdoAnd
　　那是你唯一能逃生的方法。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R754T7df
　　不要！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XAq9nzP8
　　不不不不不不不——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q7IVXL2c
　　莎提絲，不！？媽媽。

　　方才的文字變了！？克利爾焦急地環觀著這裡，在哪裡？哪裡能夠逃生？

　　『費里曼，已經九點，差不多時候畫畫了！』

　　館長的聲音低沉卻明亮，腔調卻像歐洲貴婦一般；館長正走近而來，克利爾能看見她的面容，她的膚色是蒼白，雙眼深藍滲透著詭異。

　　千萬不能被館長抓住！千萬不能！克利爾一直在跑，滑鏟，轉身躲開女人的巨手，不久，他瞧見遠處長廊裡有一條縫隙，然後迅步竄進去。

　　「呼、呼、呼！」

　　他大口喘氣，這裡幽暗、狹窄，能透過縫裡的光亮看見一些東西，凌亂的雜物，全是桶、畫筆，調色版，中央還有一塊畫板，被白布蓋住了。

　　這裡充斥著刺鼻的松節油味，和一陣長年沒通風的霉味，渾濁。

　　看來這裡便是秘密房間。

　　克利爾走近，一手翻開白布，卻見畫板上畫了青蛙和蝴蝶，巨大的青蛙頭戴王冠，伸出長舌捕食湛藍的蝴蝶。

　　「狩獵的⋯⋯終歌。」

　　畫板底下標記了這幅畫的名字，克利爾不禁瞪大右眼。

　　這是陷阱！

　　他立即回頭，打算離開這個房間，卻見縫外的館長，她在笑，並把門關上。直到房間徹底變得漆黑，無形的恐懼也逐漸擴散，侵占克利爾的全身。

　　「快放我離開！不，不要——」

　　克利爾不停地敲門。

　　『不，不要！媽媽，求求你，費里曼會努力的，求求你不要把我關在小房間裡！求求你了！』

　　忽然間，在克利爾身旁映現半透明的小孩。他的頭髮微曲，那深藍的雙眼溢滿眼淚；他在吶喊，懇求母親的寬恕，又或是單純的⋯⋯愛。

　　一段時間後，小孩放棄了，他垂頭，慢慢走到角落裡，坐下抱膝，然後埋面。

　　『都是我的錯，所以爸爸才會離開媽媽，都是我的錯，所以媽媽才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因為我不是天才⋯⋯』

　　小孩的話語，伴隨抽搭及鼻涕的吸啜聲。

　　這孩子，真是可憐。

　　克利爾無法想像那個孩子到底經歷什麼事，他只感到內心一陣酸澀。

　　「已經⋯⋯沒事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他走在小孩的身旁，輕輕拍著小孩的背。

　　『不是，不是這樣的！』

　　霎時那小孩回頭，無神的深藍眸正死死盯著克利爾。

　　『都是你的錯！要不是因為你！我會遭到這種罪嗎？！』

　　小孩的聲音伴隨了青年、少年的聲音，回音響蕩，彷彿來自心靈的呼喊，也是他最後的怒吼。

　　頓時小孩的身影變成青蛙狀的怪物，龐大，直衡破小房間的牆頂。它戴著王冠，全身全是藍色的顏料，伴隨大量的畫像、雕像。

　　它身上有無數觸手，全身遍佈青蛙的眼睛，詭異；它巨大得嚇人，克利爾甚至看不見它的全貌，一半？或許只有片面。

　　『該死的蝴蝶！都是你的錯！一切的事情都是因為你！所以我要狩獵你，把你撕成碎片，然後吞噬掉，身為蝴蝶被青蛙王子吃掉，不是理所當然嗎？』

　　「嗚！」

　　克利爾被那青蛙觸手緊緊攥住，內臟被擠壓，令他痛苦不已。

　　看著顏料青蛙張開的大嘴，克利爾不想死，他不想就這樣死去，明明他才剛來到這個世界，明明他才剛剛看見這個世界的美好。

　　「伊芙莉娜⋯⋯」

　　［　五重的火焰咒紋，那是聖典所說的預言，地獄而來的業火之靈啊！聽從呼喚吧！殞業之焰龍！　］

　　頃刻克利爾前方映現五重魔法，炎龍冒出，直將青蛙轟擊，焚燒、爆炸。

　　「絕對、絕對不會如你所願！小克才不會被你撕碎！」

　　伊芙在大吼。

　　隨著火龍爆破，克利爾也被觸手鬆開，墜落在空中，看著側面懸浮的焰紅雙馬尾小精靈，以及那熟悉的聲音⋯⋯

　　克利爾不禁鬆一口氣，右眼濺出了淚花。惡之華：法文名為 Les Fleurs du mal，是19世紀法國詩人夏爾．波特萊爾於1857年發表的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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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影４９迴：狩獵的終歌 ④｜克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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