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綠波依舊東流 - 7-6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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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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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走向廚房後院，看著正在煎煮的藥材，那是丹陽要服用的保養藥物，她總是親自煎藥處理。稍微顧盼了四周，她從袖子裡頭拿出了一個小藥包，拿起湯勺，準備要加入正在沸煮的藥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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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倒沒幾下，芙跑了過來，手上拿了幾簍食物，恭敬的對靜福了福。「小姐。您又在熬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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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沒能來得及收起紙包，只能握在左手中，粉末沾染了手指。「是啊。晚上吃些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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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剛從王良大人那裡得到了新鮮的飛鈴鹿肉，聽說燒三杯鮮嫩可口，就吃這個吧。」芙甜笑著，拿起扇火的扇子想要幫忙。「今天天熱，小姐就進去吧，這邊奴婢來處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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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緊的。」靜的左手藏著背後不敢伸出，右手拿著湯勺也不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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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給奴婢吧。」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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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靜小心翼翼的越過芙，將左手的藥粉加入湯勺放進藥材之中，裡頭的粉末馬上融於藥湯中，稍加攪拌已經看不出粉末了，她才將湯勺交給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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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真是太過孝順了。」芙不疑有他，棲近了靜的身邊，輕輕的扇火，又拿了湯勺緩緩攪拌後就著自己的口準備嘗嘗味道與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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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喝！」靜一時慌了手腳，也不管湯勺還滾燙著，一手拍開芙，燙得自己的手掌一片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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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這是怎麼啦？！」芙雖沒被燙著，也實實的嚇了一跳，「您有沒有燙著呀……？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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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丫頭！之前也這樣試過味道嗎？試過幾次？我告訴妳！絕對不能喝母后的藥！」靜慌張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也不顧燙傷的手，搖著芙的臂膀，力道大得指甲都掐進芙的肉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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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藥裡頭……您是不是加了什麼……？」芙嚇壞了，從沒見過溫柔婉約的靜如此激動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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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眼神倉皇，顫抖的跪坐了下來，好一會兒艱難的才開口：「妳絕對……不能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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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會的！」靜的反應應證了芙的猜測。她長嘆了一口氣搖頭說：「小姐自小受過什麼樣的苦奴婢都知道，怎麼會怪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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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聽了這話，崩潰似的終於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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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被丹陽收養後，因為面貌太類似浮萍而備受苦楚，丹陽冷落她，懼怕她，從不擁抱身為女兒的她。自從她從自己母妃的侍女口中，知道當初母妃是因為母后以箭毒木毒死之後，她就有所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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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越是害怕她，她就越要隱忍，越要故意時時侍奉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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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她享受每天早起侍奉母后起床時，她睡眼惺忪的看到自己時的驚嚇反應，也樂於時時刻刻跟在父王身邊服侍的時候，母后嫉恨怨毒，卻又要壓抑的痛苦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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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嫁到西國，也是丹陽給她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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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或許是再也受不了靜長大了之後，與當年浮萍越來越相似的容貌，於是終於讓她和親，嫁至西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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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以為自己輸了，再也無法與之對抗，但沒想到後來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得以讓丹陽與她日夜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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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開始繼續的造成丹陽的恐慌與懼怕，打扮得越來越像她死去的母妃，據說母妃喜好在髮際別上銀鈴噹與水藍色的衣衫，於是她就天天穿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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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母妃不是母后殺的，她根本沒有懼怕的理由，因此她一定是兇手，靜這樣深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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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丹陽終於瘋了，已經分不出浮萍與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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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以為她瘋了是因為蒼與孩子們的死亡打擊太大，卻不知道是因為靜日日夜夜的折磨她，除此之外，又在她的日常保養湯藥與安神息痛丸中，下了箭毒木與馬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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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丹陽死得痛快，她要日日看著她瘋，看著她痛苦，就像她當年折磨母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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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芙……妳可以說我惡毒狠心，但是我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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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絕對不會這樣說您的，您為了奴婢還燙到了自己的手，這樣的小姐絕不是心腸狠毒之人。您只是想要報仇而已，奴婢一定會幫您的。」芙搖搖頭，用絲帕拭去靜的淚水，自己也是哭得傷心。「以後奴婢來替您下藥，要是有什麼閃失也不會惹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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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對不起，把妳捲進這件事情裡頭……」靜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芙，心中一陣感動。「這事情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蓉，她天真無邪，沒有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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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奴婢都知道……」芙扶起靜輕聲安撫。靜也漸漸收了眼淚，平復了心情，兩人除了每天約定固定時間取毒加入湯藥之外，也就絕口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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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芙伺候靜就寢後，出了宮室到了東側的書房，策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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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聽完芙所告訴他的情況之後說。「好，別讓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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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芙低頭答是，仍有些狐疑的。「但是大人既然發現下毒的事情，怎麼不自己主動關心小姐呢？奴婢覺得這陣子兩人生疏了不少，雖說是因為小姐照顧太后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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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露出了難得的苦惱表情，但仍然什麼都沒說，讓芙下去了。不一會兒策的哥哥空從書房的角落出來，「走了？」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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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也同樣不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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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點頭。「我不想增加她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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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知道殺了蒼龍王的人是自己的生父……肯定會大受打擊。」空的表情略為沉痛，「但是你肯定這個叫做積的東國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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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是心的雙胞胎弟弟，消息應該可信。」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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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想得倒是較為多了些。「若真是如此的確可能。但即使不可信，也只是他們個人的恩怨，只是封了條路，方便他們抓人，又能礙事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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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傳進她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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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空和弟弟交談結束，人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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