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igia - V. 04

西奧躺在他宿舍中的床上，床上的雜物和待洗的衣服讓本來不狹窄的床變得僅夠他躺著。小夜燈的光並未能照亮天花板，西奧凝視上方，映進眼中的是一片幽暗的虛無。他不禁想起今天下午，他到牛津市探望索妮婭時，她看著他的眼神同樣是如此空虛，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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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妮婭，你不吃嗎？安妮姨烤的花生醬曲奇真的很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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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妮婭就像個美麗的洋娃娃那樣坐在餐桌旁，儘管西奧把剛烤好的餅乾都遞到她的唇邊，可是她就是不開口。即使窗外和煦的陽光落在她臉上，卻仍然無法讓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暖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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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這些我是烤給你的啊。」安妮端上紅茶時，亦看見西奧失望的神情：「索妮婭不吃這些，我會為她準備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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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姨，這幾天索妮婭沒甚麼進展嗎？」西奧焦急地問：「就是上週五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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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五就是西奧他們進到下水道的日子，西奧當時消滅了一團黑色煙霧，還從新認識的N先生那裡獲得了一個靈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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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特別的。」安妮看著西奧一臉著急，便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這種病急不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索妮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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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既然病因都已經消除了，那即使不是一下子好起來，最少也該有明顯的改善才對。西奧如此想著，那可能的解釋，就只有那團黑影並不是索妮婭的病因，又或者說，那並單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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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還沒法確認，可以手機鈴聲已打斷了他的思路。摸出手機一看，原來是一個視像通話要求，看見來電者是誰，西奧已把腦中混亂的思緒全部驅除，馬上按下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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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我好想你。你有想我嗎？」西奧對著手機問，期待妹妹著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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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的愛麗絲把棕髮綁成馬尾，卻沒露出西奧預期看見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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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西奧立刻察覺到她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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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愛麗絲的表情有點複雜，看似擔憂卻混有一絲期待：「你猜猜，我剛剛碰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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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看見愛麗絲這樣的表情，西奧心底裡已經浮現出一些影子，可是他就是不願意提起那些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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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艾勒。」愛麗絲頓了一下，才說：「還有伊莎貝，她還是坐著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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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醫生當時也判定她是終生癱瘓，如果是能夠康復的病，情況就不會淪落到此。妹妹怎麼犯傻起來呢？西奧覺得自己必須要提醒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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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上前去跟他們打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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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我不敢。」愛麗斯有點氣急敗壞：「但我真的想跟他們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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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可！」西奧生氣地說：「你忘了艾勒那混蛋對你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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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怪他啊。」愛麗斯馬上反駁：「要是我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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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絕對不是你的責任！」西奧的語氣變得重了起來，對妹妹這種語氣他是很少用的，但這件事情是唯一的例外，他不能讓愛麗絲有任何的自責：「那只是一宗無法預料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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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意外，那我們跟他們解釋不就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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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解釋過了，他們有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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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再解釋啊，直到他們明白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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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跟他們兄妹再扯上甚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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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而且你跟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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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西奧高聲喝止了愛麗斯的話：「我不想再討論這個人。我很累，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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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對愛麗絲如此無禮，那是他從沒有過的行為。不過現在他也氣在心頭，他一點也不想記起那個陽光般的笑容和籃球場上的英姿。他拉起被子打算倒頭就睡，在那個狹小的空間勉強翻了身，卻發現大腿旁有個東西壓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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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啊。」西奧把那東西取出來，透過微弱的燈光一看，那是下水道中N先生送給他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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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緊握著古銀色的鍊條，那顆閃爍著神秘光芒的黑色晶體在懸吊在空中，他的目光再次被那難以名狀的黑色光輝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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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靈擺吧？」西奧無識地提出了問題：「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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鍊條在西奧手中晃動起來，幅度漸漸變大，西奧觀察到懸吊著的晶體正在前後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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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意思嗎？」西奧驚訝地問，一邊試圖鎮定自己的心跳，一邊重新定住靈擺：「那下一個問題，我是笨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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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體又再次慢慢動起來，這次則向左右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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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這代表否吧，還真的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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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爬起來坐在床上，他決定要認真一點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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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水道那團東西，跟索妮婭的病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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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擺前後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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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沒有好起來，是我錯過甚麼細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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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擺改成左右晃動表示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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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西奧的聲音低落，他定了定神，才再次開口問：「那我有辦法知道她的病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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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擺再次前後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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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深吸了一口氣，「要是我繼續追查下去，我就可以解決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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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問題還未說完，靈擺就已經開始劇烈地前後晃動。這次的晃動幅度更大，是一個更明顯的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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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西奧喉嚨一緊，掙扎了片刻，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艾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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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止的靈擺慢慢晃起來，一會兒前後擺動，一會兒卻晃向左右，最後形成了打轉的擺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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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西奧嘆了口氣，一邊握緊拳頭，一邊低聲說：「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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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這樣說服自己。他把靈擺收起來，現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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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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