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巫女 - Chapter 11-2｜虎山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cdtYzbi8

如果黑色喜劇有「恐怖」與「滑稽」兩大要素，那柳思堇的人生，正是以此構成的名作。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PCIe6Iuc

卓别林曾形容人生「近看是悲劇，遠看是喜劇」——但截至目前，無論焦距放遠拉近，她都只能看見腳底的狗屎，毫無否極泰來的徵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uyUupjhf

就像一名登山者，望著遠山迂緩前進，卻在登頂前發現一切全是海市蜃樓。一失去目標，旅途瞬間變成乏味的單選遊戲。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1hJ3EjYr

和白時杰冰冷的雙眼對視時，柳思堇再次領悟了這個道理。自己的人生，是由以下要素組成的黑色喜劇：恐怖、滑稽、以及反覆發生，出門總能踩到狗屎般的——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egVIsHfv

晦氣。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ssi6FpnH

關鍵一刻，柳思堇腦中恍然響起寶可夢戰鬥的BGM，隨之浮出三個選項：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ZmJOBsGY

【一、戰鬥】

【二、使用道具】

【三、逃跑】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Vskc3HnN

——廢話，還要猶豫嗎！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6zVEFHWa

她二話不說按下第三個選項，迅速往巷子入口奔去，卻被反應更快的人擋了去路。白時杰高挑的身影蓋過視線，兩側的破舊公寓形成龐大的山脈，一同撲面而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aQSytNM8

「⋯⋯學長好。」這下迫使柳思堇開口，她極力迴避視線，「抱歉，我接下來還要去找人⋯⋯」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uSuPQ13y

白時杰歪頭，微微一笑，「祈海的話，她還在上家教呢。」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YPMmV55G

⋯⋯叫名字嗎？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3ZbQpktcr

不入耳的親暱感，令她頭皮發麻。由於從未查證白時杰與巫祈海真正的關係，柳思堇只能從漫天飛的八卦中，拼湊出真假參半的線索。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BN4fA1jg

白時杰也是個家世顯赫的紈絝子弟，相貌堂堂，天資聰穎，人緣也相當好，如不是巫祈海的警告，常人根本不會將他與危險相連。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GOLm1SCj

根據守則，關於兩人相識這件事，千萬不能承認。所以，現階段最好的應對是：裝八竿子不相識、迅速退場、傳地址給巫祈海。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GhDRknUW

於是，柳思堇抬頭一笑，使出裝傻絕活，「誰啊？沒聽過耶？」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Lk4eXYqQ

白時杰環起手，露出玩味的神情，「好歹也是同校學生，這麼說就有些荒唐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cAebUdrx

「啊，因為我比較邊緣。」柳思堇繼續塑造合理說詞，「不在乎其他人，八卦那些也不聽。」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xpYgjshr

仍保持懷疑，白時杰瞇起眼，「你認識我，卻不知道巫祈海嗎？」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gHU6tphW

——靠，這人怎麼回事啊？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thKehwqK

雖然的確是個破綻，但這種認定綑綁的態度，十分讓人煩躁。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l5XS22TL

「因為學長在後輩間很受歡迎啊。」忍住堆積的情緒，柳思堇諂媚一笑，「好多人都喜歡學長呢，哈哈——」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3lGEnlJK

——當然，不包括我。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htNSYNGK

這句話，她可沒膽說出口。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tzmTuAtS

而下個瞬間，毫無預兆地，白時杰臉色驟然一變，氣壓比先前來得強烈，目光裝載懾人的戾氣，「妳確定要用憋腳的演技，繼續跟我浪費時間嗎？」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4hrzxNub

柳思堇一時語塞，差點被口水噎到。哪怕大難臨頭，這種比翻書還快的情緒起伏、毫不講理的氣勢，不免讓她產生一股既視感。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C3Tbzljz

——難道富二代都是這樣講話的？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bDa92nmd

「柳同學。」暗自吐槽之際，白時杰再度開口，「想必妳已經知道法會的事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5rzBnUcc

意外的自曝情報，一股冷意從尾椎直搖而上，開始滲透身軀。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QKs0AyWE

「我可以明確告訴妳，我是支派推出的競爭者。」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nQORG9fH

⋯⋯不妙了啊。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TnlqjHfV

彷彿被敲響了一陣警鐘，她將腦內的碎片重整，才真正意識到巫祈海發出警告的用意，以及隱藏在這之下，更駭人的可能性。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j8WP5SQ8

上回兩人初次約會時，也受到名為「追擊者」的突襲。雖然巫祈海說是眼紅她的人，但現在比對起來，或許還有另一種跡象——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86Fjm0mXL

早在不知覺中，自己成了標靶，以及被監視的獵物。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SITDvFgO

「⋯⋯芝派？」哪怕心裡一萬個錯愕，柳思堇仍不形於色地開玩笑，同時嘗試再次突破，「我們店裡有一款飲料，叫做芝麻奶霜，學長可以點來喝，哦，順帶一提，我喜歡吃蘋果——」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58Pkmaq3

咔。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NA5LLHo4

雖然成功越過，還是被對方反手一扣，強行揪住了左手腕。手中尚未丟棄的塑膠杯，因擠壓而發出清脆的聲響，殘留的汁液滲出，沾染指尖。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TYLWgvSt

「關於妳的情報，我已經充分掌握了。」白時杰將掌中的手腕扣緊，低頭向前湊近，開始交涉，「如果妳答應協助，我可以給予相當豐厚的獎勵。」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JWmPPysX

⋯⋯這台詞，好像在哪裡聽過啊？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vBA5MBSy

被強勁的腕力壓制，柳思堇動彈不得，近距離接觸之下，壓迫感逐漸侵蝕感官。她一邊用餘光掃描逃脫路徑，一邊確認身上是否有能成為武器的物品。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p5080xCa

除了手機外，只剩下手中的塑膠杯能用，那是臨走前店長請的飲料。柳思堇想起上回被襲擊時，幾乎是反射性將空杯投擲出去，這回可沒那麼容易。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TcAsh4uP

「我能幫助妳擺脫寄人籬下的羞愧感，更提供妳能揮霍的金援——」白時杰的眼神一垂，望向柳思堇破舊的布鞋，「像這種破爛鞋子，買個上千雙也不是問題。」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xjKdirLL

猶如被闖入了禁區，柳思堇眉頭一皺，眼神隱約透露怒意。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wAOFFP6n

⋯⋯千萬不能上當。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cNrUEPck

明知對方使用激將法，她還是差點亂了陣腳。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uS18MeaE

「沒有想象中動搖呢？」白時杰沒有就此止住，笑著自問自答，「嗯，我想想，究竟是什麼讓妳無法露出破綻——啊，難不成是因為——」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6TlmBmry

一顆豆大的冷汗，緩緩劃過太陽穴。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EposjxPw

「妳喜歡巫祈海？」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hoQahjgL

氧氣像一瞬間被抽盡，產生類似溺水的窒息感。柳思堇感覺腦袋一片空白，被觸發了某種開關，理智線逐漸消磨殆盡。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wgEn87h8

——煩死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9bL1wTHr

「那女人啊，身上有不勝數的謊言。」白時杰將柳思堇緊繃的手抬起，語重心長地道，「她精心設計話術，就是為了誘導獵物服從自己。」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NGkxRslo

煩死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5vNCN3CM

「柳同學，妳明知山有虎，為何還偏向朝虎山行呢？」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07JgLykA

啊啊，煩——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U5ntlNMi

哐！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p8s0z3kw

下一秒，柳思堇不可控地將手中的塑膠杯，狠狠往對方的腳底砸，甚至還踩了一腳，強行讓殘留的汁液，沾上昂貴的手工皮鞋。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RhDXOJ94

「啊哈哈——抱歉，我手滑了。」柳思堇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從容不迫地將腳收回，「哦，腳也滑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PM9TVN59

「⋯⋯⋯」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c50bqUYV

「不好意思，我還是沒搞懂學長的意思，那是校慶的演講台詞嗎？」彎身撿起扭曲的塑膠杯，柳思堇乾笑兩聲，「我演技真的很差，沒辦法跟你對戲，先走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1X4ZrCRf

唐突的發展，徹底打亂了白時杰的節奏，他沈默半晌後，才輕聲吐氣，「反正，能接觸的機會多得是，今天就先這樣吧。」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ueSvqH2u

接著，他從口袋抽出一張紙條。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rSBVr2Gy

「如果，妳想朝真相更靠近一點。」白時杰向前，將紙條塞入柳思堇的口袋中，同時在耳邊呢喃，「就聯絡我。」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fm6VUYSj

語畢，白時杰迅速抽身，往巷子的另一端快步離去。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5Ixnm9vj

見鬧劇似乎正式落幕，原先一直維持天真的表情瞬間崩垮，柳思堇仰天長嘆，整頓好心情後，才抽出了紙條查看。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6K3WxWyuy

果不其然，是一串電話號碼。然而，她沒有想輸入的念頭，也沒打算撕毀。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UBRkdNfd

如果說絲毫沒受影響，就是千真萬確的謊言。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Sf41X6ms

白時杰確實明確指出心中的疙瘩——巫祈海最終的目的，是否從未改變。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lHWUvn6V

柳思堇曾想過，也許她延長回答時間，只是為了擬定更好的策略，讓自己正視心裡的傷疤，不過是戰術的一環。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1SvhggVd

而為了利益，謊稱「朋友」也是有可能的。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1rCQNLFa

——又想吐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ODKEcZKm

如此殘酷的臆想，引起一陣反胃。柳思堇無力思考，也明白與其憑空想像，不如尋找其他更直接的方法。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J3gGhBtM

⋯⋯直球對決的話，會得到什麼答案呢？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hNblHdma

走出巷子後，柳思堇移動到一個明顯的地標，將位置傳了出去。約莫經過十五分鐘，熟悉的名牌轎車駛來，車窗緩緩搖下，出現意料中的面孔。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6mFvlQ6P

「上車吧。」江卓文伸手示意對方上後座，「小姐在等妳了。」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SP7GxLfh

柳思堇點頭，默默上了車。今天一早起來就去打工了，累積的疲倦使睏意湧現，見傍晚車潮擁擠，她便閉眼稍作小憩，最後陷入昏睡。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u6R9NsYT

等到被江卓文喚醒時，窗外已被一片橘黃籠罩，鄰近日落。柳思堇趕緊起身，下車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眼前是一個偏僻的小公園，了無人煙，萬籟俱寂。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90et8gTY

不知怎的，不良的視野中，她仍在一瞬之間，捕捉到熟悉的背影。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dzTauqc0

一身黑色連身裙的巫祈海，正坐在角落的鞦韆上，宛若暴力與殘酷全然無緣似的，非常安靜。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cqQ5Aat7

凝視寥落的畫面，柳思景腦中恍然浮現，方才聽見的刺耳質問。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ahpcsN7d

「明知山有虎，為何還偏向虎山行？」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G3tEulul

⋯⋯白痴，我也想知道啊。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84Hbm5Ac

柳思堇抽出手機，低頭不語。她明白只要現在打開地圖，就能找到回家的路，言下之意，要回頭完全來得及。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VNqiCuzt

詭譎的是，最為保守的選擇，卻在此時成了突兀的選項。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wQdHTuIi

柳思堇覺得，早在不知覺中，與巫祈海產生了詭異的連結。像她握住一把鈍刀，而自己牽住那隻手，一用力抓緊，便會扯出一道傷口。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UhC0GfD9

上演這齣戲的理由，她並非一無所知。而最瘋狂的關鍵點，正是她一邊暴衝，一邊深知膠著的局面，全是因為另一個逐漸明朗的事實——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mPn0n1i1

自己對巫祈海，產生了不可背離的執念。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FLzCTSjH

於是，柳思堇邁開步伐，破舊的布鞋踏在不平坦的石子路，毫無遲疑。一路放輕腳步，來到巫祈海的身後，低頭望著眼前在髮絲下，隱約露出的白皙脖頸，不禁縮緊手指，有了想觸碰的衝動。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B81S7tVu

也許割出的傷口擴散，終會要了性命，被誘導的獵物，也終會走入虎山。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6jSpGeMQ

而在這齣黑色喜劇中，自己最終的下場，只能成為電影中讓觀眾咒罵「我就知道會這樣」、「她真是個笨蛋」的小丑。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OspibwSB

但是——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FfiqLZxQ

「學姐。」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hKuamqSf

煩死了，管他的。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FnwX0cus

順著夏夜的微風，柳思堇壓低身體，伸出雙臂，將眼前瘦弱的身軀一攬懷中。並在她裸露的耳際旁，像早晨寒暄般，低聲呢喃。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HvOEPZDg

「現在⋯⋯安心了嗎？」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t8x8apwA

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6eAEvz0i

ns13.58.28.53da2

Chapter 11-2｜虎山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