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伏 - 22.果

　　離開組織、回到老家與妻子一起過著農村生活的朱知燮，左腿已不便於行。如今在家裡附近的果菜市場工作，彷彿忘卻了過往在城市的難眠與喧囂，今年年假也是如平日般悠閒的度過，只不過，大年初三的家門前來了個意外的訪客——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AXUbIWJT

　　「那個……紀老闆，我很怕痛，所以……」他哀求道。

　　「痛才好，代表有反應。」夜臣溫柔地說：「雖然有一陣子沒試過了，但還請信任我。」

　　「嗚……插、插進來了！看起來……好可怕！」男人驚呼連連，撇過頭、緊閉雙眼。

　　夜臣專注地口念咒語：「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蟲蛇厄。敕！」

　　「嗯，這樣應該可以了，等等看。」夜臣拿針刺在左腿經絡上的穴位，細細的長針繫上雷法的符咒緩慢地放電，刺激經脈、並吸收因妖怪【七足壁蟹】而產生的後遺詛咒。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uaZtUFIp

　　「……謝謝紀老闆，還讓你跑一趟。」朱知燮怯生生地道謝，針很恐怖，但仍覺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人更恐怖。

　　夜臣倒是坦然接受他如小動物般過度怯懦的反應，只是說：「不必道謝，畢竟是我的責任，本來就想過來拜訪了。」

　　本來是道士的固定行程，還為此先訂了車票，不過某位高中生硬要跟著，只好退票，改為開車前來——現在羽明與朱太太正在附近的果園幫忙採臍橙。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Uqzh3js9

　　「不過，我的確有些事想當面問你。」夜臣的眼神一轉冷徹：「這樣也比較方便。」

　　手指抵在針頭之上，冒著冷汗的知燮從皮膚感受到一陣酥麻感，不知是心理作用、或是腿腳將要康復的前兆。

　　「果然是關於曹老先生的事情吧……」

　　「沒錯，先從這個問題開始吧：」夜臣像是個問候長輩的禮貌晚輩般，臉色和善地詢問：「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IB3eVqMo

　　「欸？」還以為他們有仇……朱知燮思考了一下：「嗯……應該可以說是硬朗吧？他一直都待在龍山寺。」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7IcBcKX1

　　知燮印象中的曹老人，眼神銳利、言談有力、步伐極快，要不是頭上花白的頭髮，反而更像是一名正值壯年的男子。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siAIdudE

　　「哼，還是老樣子呢。」

　　「……你們只是需要談談就好。」知燮提議道：「我覺得曹老先生只是要你回來……」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QDBlHgFq

　　「不可能。我與他無法相容。」夜臣斷然拒絕了，並說：「朱先生，你都知道繼續養七足壁蟹【妖怪】的後果了，你還會想要被牠纏上嗎？」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MkgUN10M

　　他與老曹——不過比起“無法相容”，更像是“同類相斥”吧，兩人都異常固執。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HHhLIDzD

　　知燮腿部處有一股發熱感，讓他覺得相當舒服，也就閉上眼睛放鬆，發出慵懶的聲音：「嗯……說是這樣說……蜘蛛跟我跟久了，至少還是有點感情嘛。」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cditRohH

　　聽到這句話的夜臣，又是笑了幾聲：「呵呵……」——這點，也許大家都一樣呢。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Zw2ajKRn

　　「朱大哥、朱大哥！怎麼當時離職沒跟我講？快開門！」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哎呀！門沒鎖，那我進來囉。」

　　「哇啊！是隊、隊長！」知燮嚇得睜開眼，想起身關門，卻為時已晚。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HXzDsgqj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CP8tuXdm

　　組織的主力戰將，威弓・林尼伏安，風塵僕僕地來到這棟狹小的農舍，手上還提了一堆補品、禮盒。主人朱知燮異常緊張，要不是正在接受治療、腿上插了一根粗針，他真想如字面上地拔腿就跑。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CDaGgmoH

　　「……是你啊……」他一見到黑髮道士，滿臉不屑。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nVYImPoy

　　「新年快樂。」道士向他拜年。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OMnpGooG

　　威弓收起笑容，放下禮物，戒備地坐在夜臣對面的藤椅上：「你終於良心發現、肯回頭了嗎？」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URDpnFyW

　　「還沒喔，還請你們努力點。」夜臣挑釁道：「『魔鳥使』就在附近喔。」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Tt3lho9M

　　「那又如何？我直接在這裡解決你就好。」威弓捲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紋有百步蛇的刺青。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uUTc3tds

　　兩人對峙中，氣氛僵住了。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iU7n2fNt

　　「拜、拜託……求你們不要打架……我有老婆、房貸也還沒繳清……」朱先生無力地開口，已經快哭出來了。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xrM7ydX3

　　「哎呀！放——心——啦！朱大哥！反正現在大家都不在是非之地【北部】，而且，這次我過來是慰勞你的！」而他又擺出那副招牌的營業笑容說：「總之，你沒事真是萬幸。」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OsqpO9dj

　　「呃？謝、謝謝？不過我已經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了……」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E4gIuXPr

　　「跟那沒什麼關係！不像某人，我還是知道『責任』是什麼。」威弓先是輕蔑地瞧一眼他口中的“某人”，旋即又爽快地說：「之後需要什麼還請儘管講啦。」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7gI4oPJf

　　「呵，你果然變強了呢。」

　　「……這是怎樣？損我嗎？」威弓對夜臣的評價不以為然、甚至翻了翻白眼：「……話說魔鳥使真的在附近？」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K7Yiau29

　　夜臣篤定地點頭，並表示隨時都會回來。

　　「好！撤退。」這就是身為不是工作時間，就絕不上工主義者，威弓的原則。

　　「拜囉，朱大哥，下次再來找你。」威弓揮手道別，「至於院長，下次見面就是開戰囉。」

　　「再見。」夜臣揚起嘴角：「很高興你把我視作敵人，這樣乾脆多了。」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3CTouN8S

　　聽到這句話，蛇之精靈使望著黑髮道士露出嫌惡的表情，只在太陽穴附近用兩根手指頭環繞兩圈，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

　　「好了，差不多要拔針囉！」

　　威弓前腳剛走，農舍的後門就傳來撞門聲。

　　「夜臣先生！」羽明捧著一大盒水果，興奮地眼睛發亮：「姐姐說那些可以給我們！你看那麼多！」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hQxsj4CO

　　少年精神奕奕，一臉“快稱讚我吧！”的期待表情。

　　「嗯，很棒喔。」夜臣手戴乳膠手套，將因詛咒而被染成黑色的銀針用符紙纏好、放進針盒之中：　「記得要說謝謝。」

　　「嗯！謝謝你和姐姐的水果！」羽明露出虎牙的燦爛一笑，閃得讓朱知燮的罪惡感劇增地“嗚哇”一聲。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9YdLO6Cu

　　「別這樣……我之前還想綁架你、還用蜘蛛捅穿你欸。」

　　「嗯……當時你是受壞人指使、也是沒辦法的吧？」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1eQ11cq9

　　朱知燮聽到這話一臉疑惑，正想開口回答——卻發現少年身後的道士，用食指輕輕地抵在唇上——暗示要他保持沉默。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xeFRK5TT

　　「嗯……也是呢。」知燮僵硬地笑著說道：「下次和紀老闆一起過來玩啊！」

　　「真的嗎？好耶！」重點是“和夜臣一起”。

　　「差不多該走了。」夜臣叮囑道：「之後再按時服藥、做些復健，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實在是感激不盡……」知燮拿起一旁的拐杖：「讓我送你們吧？」

　　「不用麻煩了。」

　　收到真摯的道謝，道士臉上卻無喜也無悲，收好行囊，往門口走去。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aUGm9C4P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4L62pv30

　　冬日的斜陽照進鄉間阡陌，柑橘類醇厚的氣味滿溢於腐敗又潮濕的田園，踏上歸途的兩人，一者步伐緩慢；另一人行疾如風——夜臣走路走得很快……少年望著他的背影，像是擔負了一堆他不該擔負的事物一般，他趕緊跟上他。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kWpKZ2sJ

　　「關於那位先生……為什麼他會被妖怪纏上呢？」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LUhryv1E

　　「嗯，可以有很多原因，有些說法就是“報應”【因果】的問題，當然，這也是願力的一種機制。」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CW78fDfy

　　「不是佛、道教的說法嗎？」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FUqrgaHS

　　「嗯，原本是這樣沒錯，只不過在這座島特別奏效罷了。人們很容易受概念制約，無形之中牽動了行為本身，朱先生被妖怪纏上而無法擺脫，也有可能是自己用願力施加的報應。」夜臣繼續說明：「也有禍伏鳥纏上人類的案例，一些家族被迫飼養祖先流傳下來的鳥，並且為此相當痛苦地活著。」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SxlZSFNR

　　「……這樣啊……」畢竟那本質仍是不祥之物，是詛咒。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xZt4knCK

　　「那、那夜臣，你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欸！我以後也想像你一樣幫助別人。」現在一手提著水果，沒辦法擁抱他，就瞄準他的臉頰親。

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KfJCfLXg

　　「就說了，我並沒有那麼厲害。」夜臣瞄向水果說：「還有，拿太多了！臍橙不太能久放……」

　　「所以你會拿來做什麼？」羽明就只是想看他穿著兔子圍裙做菜。

　　「果醬吧？塗在麵包上……」

ns160.79.111.224da2

22.果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