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伏 - 49.魔鳥祭築巢（一）

　　一個人一生當中，到底可以消耗多少熱量？

　　從60秒到1分、60分到1小時、24小時到1日、30日到1個月、12個月到1年、100年到1世紀——作為生物的業之容量，其濃縮集聚的形成之物，就是賀仙慶掌中散發光與熱的咒殺之砲——貫穿生命的熱量，被擊中就會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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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那也要打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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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兒振翅的聲音傳入賀仙慶的耳膜。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rOHuiW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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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鳥・鵜鶘型貝禮甘（Pelikaan）鼓脹牠巨大的喉囊，硬是把“砲火”納入自己的口內。彷彿嘲笑著賀仙慶引以為傲的惡意只值這點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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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召喚的？”老人睜大雙眼。

　　魔鳥使出招時必須要用“語言”（喊出真名）來變現出禍伏鳥的型態——仙慶不明白：明明已經抓準少年出招的瞬間進行攻擊……哪怕召喚體積最大的鴕鳥型也擋不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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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我一開始有準備，不然真的要被你幹掉啦。」羽明倒抽一口涼氣，雙眼微微往上吊，示意仙慶也往上看。

　　盤旋在空中的遊隼，背上竟乘著鸚鵡巴伯海——牠在羽明打鏡牆時，就在佈局、於別處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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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鶴大哥……呵，應該要叫刻朗沃霍爾（Kraanvogel）親王閣下才對。」巴伯海訕笑。當然，牠會魔鳥使的語言，是牠召喚鵜鶘擋下攻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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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叛者！……弄臣巴伯海！你還真敢——」賀仙慶話還沒說完，馬上意識到腳下有一股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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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禮甘“咕咚”一聲地嚥下囊中的詛咒，以自身消滅作為代價，吞下去的攻擊能無視距離，直接返還給施術者，同樣的百年份熱量直朝仙慶轟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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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震聲響徹，賀仙慶立刻拿出道士杜歇客擋下攻擊，本來屬於他的熱量是32年，而剩下的68年由仙慶悉數接受——像是野火焚燒般的痛楚竄流在身體各處，身披的氅衣被燒盡，全身焦黑、冒出白煙。

　　“得要趕快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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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燕群茲瓦流掠過仙慶的左手手掌，也切下了杜道士與魔鳥的連結，恢復原狀的杜歇客全身赤裸、喘著大氣，連滾帶爬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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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這種小魔鳥……該死啊啊啊！」情勢完全逆轉，賀仙慶看著自己斷裂的左手，如今亦沒有人肉盾牌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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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羽明乘勝追擊，放低姿勢滑去，直往下顎用力一拳、打到仙慶往後仰倒的瞬間，再俐落地朝顏面打出一道能在臉上凹下去的拳印。

　　這讓羽明拳上的皮肉有些微燙傷，但對他來說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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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慶強大的“生命力”反倒變成劣勢，在其治癒之力下，身體會自動調整好態勢、紮好馬步，卻又被如雨下的拳頭般飽打一頓，簡直活被當成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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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死了痛死了……為什麼只有我被挨打？不行，我得要離開這個身體！重整態勢！”

　　得到人類的身體固然好用，但相對也限制住作為禍伏鳥的力量，用鍊金術獲得的身體無法衝破該靈界。如果變回鶴型刻朗沃霍爾，身體更輕盈、更能飛，就能逃離這裡！

　　事到如今，力不及人的賀仙慶只好試圖——逃脫！猶如金蟬脫殼，他舒展出自己的羽翼，褪下羽衣，變回鶴型的禍伏鳥，往上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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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羽明揮空拳頭，只掠住已成空殼的一襲羽衣，一望：「怎麼可能讓你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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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仙慶——不，刻朗沃霍爾急忙用鳥喙啄碎鏡子，未未的靈界也隨之解開，牠想就這樣一直飛，跟著一齊衝破夜臣在院內設下的結界。

　　“還有下次！下次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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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眾人亦回到現實世界，羽明用眼睛捕捉到魔鳥，已是勝券在握，直接呼喊：「刻朗沃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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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嘎！」鶴鳥想再拍打翅膀，卻受真名所束縛，也只能回到蓬萊院內的中庭，明明只差一點點就能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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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回“鳥形”就只能服從魔鳥使啦！」巴伯海得意地降落在羽明的肩膀上：「親王閣下，您就乖乖被我們收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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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鳥翅膀張開，卻僵直住、無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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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開始吧——maskura……」巴伯海正開始收服儀式，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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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夜空中又垂下一條搖曳的繩子，天上傳來一道聲音：「鍊金術【聚酯纖維】——分解。」

　　“賀仙慶的羽衣”從少年緊握的手中化成一團雜亂的線團，被疑似絲線般的東西牽引住，最終回歸到那名紅衣男人的手上，羽衣如旗幟一般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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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來了。」羽明銳利的目光往上一望，這樣的話，還有下一場戰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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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正是萊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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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稍早之前，蓬萊院週邊的山林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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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老師他們突然消失不見了……果然這種沒計畫的作戰方式勝率不高。」方廣會的道士・陶一索，正轉動骨碌碌如金魚般的凸眼，扣著望遠鏡觀察院內動向。

　　他悄然地收回通天繩：「算了，反正從他們那邊拿到訂金，也不算虧，走吧。」

　　方術【通天繩訣】相當便利，但無法對自己使用，只能任意用繩子傳送他人或物資至別處，若自身遭到圍攻便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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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披麻組”的組長，對吧？」萊納特與聖翎冷不防地從樹叢中現身，嚇得陶道士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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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是……您、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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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你覺得誰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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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道士本想腳底抹油跑路的，聽到聖翎的問題卻畢恭畢敬分析道：「依我看，賀老師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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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你要出手救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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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仙慶是個愚者、奧潔莉亞則無關緊要。」聖翎顯露出凌冽的眼神，與平時的可愛形象相差甚遠，向鍊金術士回答道：「朕想看萊尼你是怎麼跟紀夜臣互動的。」

　　萊納特像是定住了一樣，嘴唇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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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好，就用陶一索的繩子過去吧。」萊納特攀上繩子：「聖翎，你不跟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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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要在這裡顧這位叔叔，以免他落跑。」聖翎穩當地按著一索的肩膀，並微笑道：「你事後再報告給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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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孔聖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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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回現在。王羽明盯著鍊金術士，他身後還有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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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了慘了慘了！這些魔鳥只會給我添亂！”萊納特手仍緊握通天繩，不敢放開。

　　“怎麼突然深陷敵營之中？不對，問題在於聖翎到底對我做了什麼，讓我無法違抗他？”

　　——萊納特看到伏在地上的鶴鳥，便認知到事態發展。

　　——事已至此，只能處變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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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王羽明嗎？夜的男友？」萊納特擺出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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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啦！是啦！」羽明戰意高漲地回答：「你又是誰？想打就出去找地方打，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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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哈～我，呃，只是來收回“產品”的。沒有那隻鶴，方廣會高層會困擾的。」萊納特心想，現在要是供出自己是夜臣的前男友，絕對會被眼前的小朋友捶死。

　　鍊金術士是在大後方做研究工作的，不是上前線玩超能力大戰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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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像你啊，居然親自出馬。」安置好孩子，紀夜臣手持兩把七星劍走到羽明前面，神情比寒風還凜冽：「堂堂鍊金術士世家居然與邪教組織合作，臉都被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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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夜，年初見到世玥時，就該知道我會來台灣辦事吧？」萊納特反問：「一切都只是選擇，你也在選擇，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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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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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奇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醞釀，看的羽明很是緊張，但在下一秒——

　　「嘎——！」魔鳥刻朗沃霍爾發出一聲哀鳴，夜臣使兩把劍如落雷般剪斷牠細長的脖頸。

　　「行了，你救不到。方廣會的蠢蛋們我會交給協會處理。」院長冷酷地陳述：「還剩兩隻。」

　　院內被人侵門踏戶、重視的學生遭到襲擊，紀院長肯定相當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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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週後，我們就在寶藏巖見吧。」再次看到憤怒的夜臣，強忍裝帥的萊納特用力扯動繩子，提醒一索他們快拉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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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嗎？」夜臣電流竄身，而天際雷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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