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永恆的夢魘 - 籠中鳥（17）一窺底牌的代價

打了一個響指，小女孩身後的海面劇烈晃盪著，一隻由海水凝聚的巨大怪物逐漸成形。

蜿蜒如蛇的紫色雷電也隨之落下，朝著怪物的頭頂纏繞而去。

幾分鐘內，這頭怪物終於完全形塑了身體。

那是一名頂天立地的水巨人，身上穿著同樣為海水製成的盔甲，頭頂是一頂由紫色雷電凝聚而成的王冠。

巨人單膝跪下，數百公尺高的軀幹微微下彎，對著比自己小上數萬倍的源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觸碰水巨人如巨岩般粗的指尖，源露眉眼彎起，「很高興認識你，『斯諾克』。」

「別退縮！」三社殘部努力控制底下成員的騷動，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歸於盡的瘋狂，「填充『那個』。」

縱使心底驚慌，學生們仍是動作熟練的將三座能導炮的炮管卸下，作為核心的能量爐露出真容。

將一塊巨石大小的【反斥晶體】各放置在能量爐上。

「啟動！」在周遭不斷咆哮的海浪聲中，發號司令者是如此的渺小而無力。

但是，驅動至極限的反斥能量，化作抹消一切的虛幻波濤，連空氣中的能量都全數中和。

哪怕是源露身後的巨人，被反斥能量吞沒也只是瞬間的事。

眾所皆知，能力者能夠維持極其強勁的體魄，正是因為有能量強化肉體。

那麼，如果這些能量在瞬間全數消失會如何？

好比動力極強的幫浦突然停止一樣，高速流動的血流瞬間就會破壞全身各處部位。

靠著這招，烏托邦阻止了許多大國侵略小國的戰爭，作為核心戰力的能力者們幾乎是必死無疑，但絕大多數無能力者卻是安然無恙。

【歸零】，學術界如此稱呼著這項藉由反斥能量得以實現的軍事技術。

「哈哈哈哈哈！我們地獄見！」眼口鼻鮮血狂奔，學生們狂笑著紛紛倒下。

能夠拖著這麼一個怪物離開人世，焰璃會受到的損害肯定比他們重。

當空氣中再無聲息時，一聲輕笑顯得無比清晰。

被名為斯諾克的巨人托在掌心，源露滿足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嗯～乾淨很多！不愧是【歸零】。」

「露露，玩，一起。」

宏亮卻笨拙的字句從巨人口中吐出，源露高興的咧開笑容，「好啊！」

緩緩跨出步伐，斯諾克小心翼翼的護著源露。

底下，縱使大多數人都已沒了生命跡象，卻還有幾人苟延殘喘著。

察覺敵人遠去，一名少年滿身是血的從屍體堆中爬起，慌忙的從背包中取出各色藥劑，不停灌入還未死去的同伴們嘴裡。

「振作點！我一定會救你們的！」

強勁的生命能量迅速修復幾人的身軀，但是【歸零】的恐怖之處才正要顯現。

被嚴重破壞的循環系統，根本無力容納如此大量，足以修復器官的能量。

就像是將水灌入裂開的袋子一樣，只是在加速其滅亡而已。

「別做這種無聊的事了。」女學生擠出最後一點力氣，掏出懷裡的學生手冊。

死亡逼近的寒冷逐漸爬上全身，她不禁低笑出聲，誰能想到呢，最終活下來的，卻是完全沒有能量的少年。

少年隱隱察覺到她想做什麼，卻來不及阻止。

「放棄遠征，『緊急庇護』發動。」

緊急庇護機制，學院針對秘境遠征所做的最後防線。

「完全意志確認，本次遠征到此結束，倖存者傳送將在十秒後啟動。」

沒有情感的機械音緩聲倒數，女學生最後對著少年笑了笑，「連著我們的份一起活下去，文塔。」

「不要......我不要......振作點，只要再幾秒......」

少年淚流滿面，他這輩子從沒有覺得時間如此的緩慢。

只要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她就可以......

手冊的倒數終於過去，但少女也已沒了呼吸。

傳送陣的白光亮起，少年的心底好像有什麼碎裂了。

遙遠前方的巨人仍是肉眼可及的龐大，他們就像是大象腳下的螻蟻，連死也都無足輕重。

憑什麼，就因為擁有壓倒性的力量，就可以如此輕易的奪走他們所珍視的一切。

牙齒將嘴唇咬的流血，洶湧恨意爬上文塔眼底。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焰璃會為此付出代價。

哪怕是拼上這條命也一樣！

帶著如火山般噴發而出的憎恨，文特被傳送回了學院。

當天稍晚，烏托邦派系的低年級支部，同時也是低年級排行前十的社團【春風堂】、【炎華殿】、【紫雲團】，於斯諾克淺海遭受毀滅性打擊的新聞如烈火傳遍整座學院。

新聞社統整了事件的所有情報，做出以下評語：

在「領導者」以及「支配者」的雙雙缺席下，烏托邦派系迎來了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徹底動搖焰璃會統治的機會。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3X0Ro8LH

但是他們卻忽略了，從未浮上水面過的「底牌」。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BqvrP8FN

這場行動的慘敗，昭示著烏托邦派系在低年級的勢力被完全根除。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QFU8cw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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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放他走，為什麼？」

斯諾克每跨出一步，都會向周圍掀起陣陣巨浪。

等到遠處的傳送白光消失後，他才開口問道。

「你信不信，就算我選擇殺了他，最後他也逃得走？」悠哉的在巨人掌心躺著，源露反問道。

巨人陷入沈默，久久才再度開口，「阻止，傳送，就行。」

「常理來講的確是這樣，但是......」源露向著恢復蔚藍的天空伸出手，「現在這『世道』，就是很愛讓『意外』發生。」

「我在，意外，不會發生。」

聽著斯諾克篤定的回應，源露不置可否的笑了起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也沒有阻止他離開的打算。」

「可是，露露，他的恨意，很可怕。」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x3b7bYsr

如塵埃般細小，像是下一秒就要飄散，可要是順利成長起來，沒人能預期它會變得多強大。

即使感受到那份恨意不容小覷的「可能性」，斯諾克還是選擇尊重源露的意願。

「我知道，但是諾諾啊。」源露只是淺笑道，「我很久以前就決定了，只要是生於『純粹』的情感，無論是什麼我都會接受。」

無論是他們同歸於盡的瘋狂，女學生臨死前渴望守護文特的善意，抑或是文特對自己的恨。

只要是不含一絲雜質的純粹，她就會全盤接收。

「為什麼？」

斯諾克不太明白，直接排除威脅不就好了嗎？

晃著小腳丫，女孩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我爺爺就是這樣的人。」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GO8plegc

無論是不加掩飾的敵意還是惡意，甚至是無理取鬧的要求，他都會一一接納並滿足她。

她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

所以，哪怕只是拙劣而無真心地模仿，哪怕只是接納而無法滿足......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ST4cAK52

她也想要再接近一點，離那個會無條件接納她的人近一些。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shCpDKyH

無法理解源露口中的情感，斯諾克只能將這些全數記起，留待日後反覆咀嚼。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9IFBZofS

不知不覺，那座巨大要塞已經在不遠處。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DLgRVF7i

「......你真的很恐怖誒。」蹲在尖塔頂端，少女栗色馬尾隨風飄揚，有些忌憚的看著斯諾克，「每次看到都覺得，你是同伴真的太好了。」

看見倉禾，源露站起身，一道道風爭先恐後的將她包裹著，輕柔地送往要塞。

「你有資格講那種話嗎？」源露不置可否的看著倉禾，「海魔窟的東西回收了嗎？」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Al0KSbqk

「廢話。」直起身子，倉禾懷裡露出一隻黑貓，正舒服的熟睡著。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7yCHfWWn

看著乖巧的黑貓，倉禾的身體卻是十分僵硬，「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上戰場就算了，跟烏托邦派系的殺手廝殺也行，偏偏要她碰這該死的貓！

「照顧動物是亞人比較擅長吧？不選你選誰，姊姊醒來之前就交給你照顧了。」

源露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雖然她討厭活物，但貓咪確實也比人類可愛的多。

倉禾憤憤道，「我！是！倉！鼠！」

就在此時，黑貓發出一陣呼嚕聲，嚇得倉禾頭上都冒出了同樣為栗色的獸耳。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0ModHHJS

「這隻貓本來應該是學生，只是被海魔當作寵物來豢養，具體身份你問一下書呆子吧。」

相比為殺戮毀滅而生的謎怪，海魔為了得到長足的能量儲備，通常都不會對受害者下殺手。

只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就是了。

源露一看就知道，不管是記憶還是人格，都已經不存在於這隻黑貓上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7Ajb4pSf

「好好好，我負責照顧就是了。」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倉禾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軟了。

傳出去還不給人笑死，她一隻老鼠對貓心軟？

況且，與黑貓扯上關係可是要賭上性命的。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zxIV9xvB

抱著黑貓，倉禾轉過身子，向著廣場中央的傳送門飛去。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O3bDqGLw

算了吧，如果真的死了，那就算她倒霉吧。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jxRzigxz

目送少女高挑的背影消失在傳送門的光芒中，源露轉頭看著天際。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o8Ee55mO

「哪怕不在學院，一切也會照著你的預想進行嗎......」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HHgXWlQ0

拋下不知是對誰所說的話語，源露再度乘風飛到斯諾克掌中。

冠以秘境之名的巨人再度邁開步伐，從未現身學院的少女，一同在寂寥而安寧的世界中漫遊。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FvY3KG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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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鳥（17）一窺底牌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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