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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長大了、魚眼長大了、花雀長大了，有一部分的自己卻永遠丟失在那座不會成年的孩童樂園裡，帶著無法癒合的創傷、等待著終會來臨的末日。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X5d5hD8m
離開了搖籃之後，發生在焰與魚眼身上的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Vk9KnM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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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剛加入戴納米斯的時候簡直像是場小型的宇宙爆炸、給整個部隊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路德的說法是這一刻值得被記錄在歷史之中，因為東塔那形同虛設的女生宿舍終於要有一間房間確實地被掛上名牌。布萊恩往後時常略帶感嘆地懷念那段時光，交誼廳不需命令就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餐廳裡也沒有咆哮與低俗玩笑，路德、漢斯跟奧傑塔表現得比好更好，就連卡爾參加團體活動的次數都變多了，他們制服筆挺、頭髮整齊，明顯地是想展現最好的自己。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U8c8fx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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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實在是不太公平，艾瑪並不是戴納米斯的第一個女性成員。彼時已經有入隊三個月的夏利洛娜，不過她剪著一頭帶刺的短髮、一舉一動都豪放的像頭不受控的野馬，還好幾次在對練的時候把路德或奧傑塔打得鼻青臉腫，因此早早就被男生們劃分為自己的同類；但可愛的艾瑪不一樣，她有一張見誰都笑的甜蜜臉蛋、充滿朝氣的說話聲、柔順的頭髮紮著粉紅色絲帶，休假的時候穿著有花邊的襯衫跟背心裙，身上還有一股烘焙餅乾的香氣。光是聽見她的腳步聲，這座冰冷的刺塔大概都能開出花。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7N7RNj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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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艾瑪加入部隊的原因更使戴納米斯的男生們對她生出一種類似於保護欲的情感，對她既殷勤又紳士；所以當幾個星期過去，艾瑪開口問為什麼始終沒有見到第十個成員的時候，漢斯他們幾乎是爭先恐後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無論是事實還是臆測都毫不保留地告訴她。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rfG8gR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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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那是一個鬼魂。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h4rQRl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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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布萊恩那裡聽來的官方說法是第十位成員主要的任務包含潛入與諜報，因此作息與大家截然不同、不在塔內的時間也很多；而其他成員描述則著重於戲劇化：刺塔有宵禁，加上被嚴格規定的作息時間表、大部分人都會在晚上十點左右回到宿舍；不過極其偶爾路德跟漢斯會熬夜、奧傑塔半夜睡不著、還有卡爾外務晚歸的時候都曾經瞥見某些不太正常的跡象。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8LC52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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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上床前明明收拾得乾乾淨淨的交誼廳散著一地被打翻的桌遊器材、或是向來一塵不染的玻璃實驗室牆面上沾上了來路不明的污泥。布萊恩說是他們自己四處亂扔、但卡爾等人信誓旦旦地說他們都曾丟過東西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找到，曾經在深夜看見陰暗處快速閃過的人影、在通往地下室的入口附近，聽見了低語或哀鳴。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OP8TZIJ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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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覺得那就是戴納米斯的第十個成員、無人知曉其真面目的無頭獵犬。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gUrUdE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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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連在中央軍部本棟的士兵也有耳聞，艾瑪前去參加例會的時候就聽過他們繪聲繪影地描述某某前輩又或是某某長官都曾在清晨的時候看見了一整排的血腳印，橫跨整條高空走廊、消失在通往刺塔的那扇窄門前面。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i55AOQ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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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作息不一樣，大家還是可以認識一下吧？」艾瑪忍不住這樣說，想像了那個鬼魂在艱困的任務中獨自受傷、一個人拖著腳步回到刺塔，躲在地下療傷的場景，覺得很不忍心。漢斯他們看了都想奮不顧身地說『我願意實現妳所有的願望』，可惜的是戴納米斯在刺塔裡的影響力最多就是能決定自己的午餐要吃什麼而已，因此他們只是安慰艾瑪，說沒準那傢伙根本不想跟我們交流呢，就跟極地火一樣是喜歡一個人行動的孤僻份子。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KLRBF5Z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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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雖然始終惦念著這件事，但她也知道他們的身份微妙、許多時候光是保住自己都要戰戰兢兢全力以赴，不要多管閒事是最直接的生存手段，因此她也只能希望事情就如其他人所說，第十個成員不是無法開口求救、僅僅只是他不想而已。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6W1Uhl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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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幾個星期、幾個月過去，日曆一張一張被撕下，他們偶爾還是會聽見奇怪的傳聞、仍舊一次也沒見過本人。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7MxVWz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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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鬼魂現在正站在瘋狂雪雀的面前。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Qc9xU54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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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黑色的潛行服，身上的軍用背心就算不翻開來看也能想像裡面塞滿了武器，不過威脅性不會抵過他手上那隻標槍，無頭獵犬個頭高大、但那槍甚至比他的身高還長了許多。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zz7FO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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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過灰色機構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畢竟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痛宰他們的士兵，肯定讓他們超沒面子。」瑟菲婭的口氣很溫和，不過眼睛緊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你總不會是在這個時候才終於決定來找我敘舊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AxYVEx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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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頭獵犬沒有說話，他以一發標槍取代自己的回答。瑟菲婭得雙手並用才能接住那發直朝著她腦袋射來的銳利凶器，她『嘶』地低吼了一聲，感覺到雙手手掌溫度急遽升高、足見標槍的速度多快，她本人還被逼著後退了將近一公尺才穩住腳步。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PVxjUI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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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什麼好現象，瑟菲婭承襲了四分之一的野獸血緣、確實有著超常的肌耐力或抓握力，但剩下的四分之三仍是人類，最明顯的是她的身高與體格幾乎和尋常可見的少女無異、只要個頭明顯比她巨大的對手跟她一樣脫離人類的範疇，瑟菲婭就未必可以在肉搏中佔有壓倒性的優勢。而瑟菲婭並不知道、就連無頭獵犬本人也對此所知甚少，不過他確實是洛奇特家的遠親。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0YgoPq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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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特家以擅長熱兵器的開發聞名、而其可以反覆操作高風險實驗來進行研發的原因是家族成員超乎常人的身體能力，他們有著不可思議的強健體格與新陳代謝機能，最強悍的成員幾乎可說是刀槍不入、被稱為『鋼鐵家族』的他們以此為資本、取得了常人難以擁有的技術，主掌著販售火藥軍武的三途黑市德萊賽。除此之外洛奇特家還在血盟的十二個惡魔裡佔有一席之地，『怪人』雷克斯·洛奇特在學生時代常因其細膩的工匠技藝、與『至高智慧』費茨傑拉德·法蘭根斯坦一個發想一個操作，合作開發出許多新奇的發明，大小科學展裡光是他們兩人的作品就佔了將近三分之一，使許多師長同學日後說起、都會很惋惜這樣罕見的人才竟然墮入歧途與共世為敵。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ICLLUa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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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費茨傑拉德以外，雷克斯跟瑪莉璜娜、亞契歷斯兩人也相當親近，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可能連無頭獵犬的存在都不知道，但血脈相連的遠親竟然跟那兩人的獨生女廝殺起來，想必會讓他非常唏噓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cFYlRR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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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把那根標槍折凹了往旁邊扔，閃開了無頭獵犬接著擲來的斧頭。那把斧頭生生嵌進了牆壁裡，瑟菲婭用力把它拔出來、同樣把手柄砸爛，因為這幾秒的延誤、無頭獵犬欺到了她的身前，瑟菲婭舉起雙手護住頭、勉為其難握住了他持槍的右手，用力一扭、硬是讓他把彈匣裡的八發子彈全部打空，她原先期待巨大的聲響可以引來其他人的介入，沒想到那似乎是來自刺塔的最高科技，擊彈的聲音就跟腳步聲差不了多少。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uE5ReY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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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一定要這樣吧？」她低聲對獵犬說，口氣與神情相比她早前對付灰色機構的瘋狂姿態軟得幾乎可以說是沒有脾氣。「是有人叫你這樣做？還是你在生我的氣？拜託，魚眼，我們談談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Y7Cu7H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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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頭獵犬沒有理會她，他動了一下手腕、手套的內刺就彈了出來割得瑟菲婭鮮血直流，沒有疼得無法忍受、但武器上很可能有毒，她只好重新跟對方拉開距離。刺塔的鬼魂對上末日的災厄佔了驚人上風，無頭獵犬似乎全身上下都是武器、而且每一項都很擅長，彷彿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但這並非決定性的關鍵，畢竟洛奇特的血緣稀薄、對手有著不合常理的契約護體，無頭獵犬最大的優勢是瘋狂雪雀不願意對他動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G3qbps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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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上的傷口不深、也沒有要毒發的跡象，瑟菲婭撕下襯衫的下襬草率地包紮，懊悔著自己應該要趁剛剛把對方打暈才對。破壞是她的專長、但生擒永遠比殺死困難，要扭斷無頭獵犬的手骨或是扯出他的腳筋並不是難事，問題是瑟菲婭絲毫沒有傷害對方的意圖，面對無法溝通、懷抱強烈敵意卻又難以出手的對象，她幾乎是無計可施。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wuJPqn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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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頭獵犬掏出兩把匕首，其刀刃的扭曲形狀設計成一旦刺入就難以拔出，使瑟菲婭堅定了盡快打昏他的決心。無頭獵犬的體格高大、但瑟菲婭比他靈活又敏捷得多，鑽著空隙朝他的橫隔膜與肝臟連續兩下重擊——這種情況下攻擊頭部會更為有效，但瑟菲婭怕對他的腦袋造成傷害——而潛行服雖然有針對弱點強化保護，不過瑟菲婭那兩下打得太過精準，仍然使無頭獵犬一時呼吸困難、血壓急速下降，在那瞬間的空隙裡瑟菲婭繳了他的械，接著想卸下那件滿是武器的背心、卻發現背心透過特殊設計跟衣服本身緊緊相連，無頭獵犬緩過氣來，一把掐住瘋狂雪雀的脖子把她扼倒在地。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sSsiC1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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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雙腳劇烈掙扎、缺氧很快使她臉色紅得像顆熟透的蘋果。她伸長左手就可以把無頭獵犬像那座觀測塔一樣碾成粉末，但瑟菲婭最多只是重重抓住他的手，拼命拉扯、總算把緊扣著她喉嚨的手指扳出可以呼吸的空隙。指甲幾乎嵌入皮肉、以她的抓握力常人大概已經骨折，無頭獵犬儘管強壯、也不可能沒有痛覺，只是他並沒有縮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jcnDF3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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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想殺你……」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yrIw3aLP
她啞著嗓子下最後的通牒，絕望地從無頭獵犬的反應明白，除非其中一方心跳停止、不然刺塔的鬼魂絕對不會住手，幸虧那道烈焰來得及時、無頭獵犬終於放開了她。瑟菲婭止不住地大聲咳嗽、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卻錯愕發現極地火是朝著無頭獵犬來的，顯而易見比她捨得下手，像在日蝕灣一樣一拳打在對方的下巴上，接著往無頭獵犬的身上注射了什麼——大概是麻醉劑，因為獵犬隨後就倒了下來，失去了意識。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wrq9R4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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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幾乎是用洩憤的姿態把那支針筒往地上扔，玻璃針管衰成了一地的透明碎片。他焦躁地把無頭獵犬翻過來查看狀況，確認他身上一點也沒少之後鬆了一口氣，他半抱著對方、將臉埋在無頭獵犬的胸口，維持那個姿勢好一陣子才終於回過頭看瑟菲婭。那神情既不全是憤怒、不全是悲傷、也不全是疲憊，非常複雜、難以言語形容，不過瑟菲婭曾經見過，幾年前她因為莫諾庫倫的生長痛難熬的幾乎失去理智之際，無能為力的陰冷霧也曾經露出過這樣的表情。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aXB0bs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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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阻止他的話，搞不好就沒有世界末日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K039TbN8
與他激烈的行徑相比，焰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沒有情緒。瑟菲婭頓時感到火大，想問他『難道你希望我殺了他嗎』，不過他們雙方看來都沒有力氣跟對方爭執。她想說『他也是我的朋友』，但如果要說這句話、就必須面對他們都已經逃避許久的話題。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cqH2xQ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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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瑟菲婭·莫諾庫倫與陰冷霧受夠了庇護他們的人一個接一個被殺、離群索居躲進了罪惡都市索多瑪城，那裡有一座只有孩子們獨自生活的廢棄樂園。在孩童的國度『搖籃』裡，瑟菲婭認識了魚眼、那是在家破人亡之後，她第一個能夠稱為朋友的對象。魚眼的友好帶著別的目的，實際上他跟焰都出自灰色機構、混進樂園裡只為了抓捕他們兩人。初出茅廬的秘密特務比不上經驗老道的生存者，擊敗了對方的瑟菲婭與冷霧雖然曾經邀請焰跟魚眼加入他們逃離灰色機構，他們卻因為機構裡還有其他同伴而拒絕。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xDPZuHY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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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當時反覆跟魚眼確認任務失敗會有什麼後果，魚眼只請她不需擔心、他們自然還有方法可以全身而退。於是他們協議暫時互相幫助：作為瑟菲婭不殺他們滅口的回報，魚眼會向上報告兩人錯誤的動向，冷霧也承諾他會想辦法在錯誤的地點露臉、不讓灰色機構懷疑他們口說無憑。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WO9ScG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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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跟冷霧離開了搖籃、魚眼跟焰回到灰色機構，在搖籃裡的六個月像一場夢、他們都知道有一天一定會再見，只是不知道一別就是三年。重逢的時候焰卻只剩獨自一人，假扮成蘇菲·畢密帕的那半年裡瑟菲婭不是沒有試著查探，一無所獲的她只能假設魚眼因為不是異端所以並沒有來到綠石公國。但他其實一直都在，他是刺塔裡的鬼魂、行跡飄忽，心智可疑，困在自己的腦海裡、沒有人能夠將他從深淵裡拉起。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2Fjp0T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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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瑟菲婭問了一個她早就應該要問，但卻因為害怕聽到回答所以遲遲沒有問的問題。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4VzjYC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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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離開搖籃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TNxQLlF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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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眼沒有說謊，他們幾個是屬於灰色機構裡比較貴重的資產——特殊的血緣、罕見的出身、難以取代的天賦才能，使他們不至於被歸類到最糟的命運：成為早前被瑟菲婭撕成碎片的那種免洗士兵。灰色機構不會因為一次的失誤就處分掉他們，因此分別聽完他們的證詞、確認說法沒有差異之後，沒有太大為難就放他們回到原本的集中設施裡。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J0cSvK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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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驚無險地跟同伴重逢，灰色機構裡似乎有專門的部門養育一大批跟他們一樣的孩子。可還沒安穩一陣子、那些大人就卸下了寬容的面具，在幾個星期毫無收穫的追蹤之後，他們宣布魚眼與焰提供的線索已經徹底斷了頭，他們找不到預言之子，但是對於步步逼近的末日、作為共世僕役的他們有義務要提供對策。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i6oryh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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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怎麼做？」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bUNuOLKA
「他們想要製造預言之子。」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54AuCk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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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預言內容與目前已知情報的推測，預言之子很可能同時擁有血盟血緣與異端契約，最低限度至少必須是個異教徒。既然預言並沒有明確指定預言之子是誰，那麼所有的異端都有機會，『牧羊犬計畫』便是由這個概念而生：他們試圖人造異端，將預言之子掐死在搖籃之中。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s9chlY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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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根本不用問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瀕死體驗或精神崩潰是已知最容易誘發惡魔的條件，但機率卻低得可憐，那些孩子恐怕絕大多數都只是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痛苦地死去。即便焰跟魚眼因為其身份的特殊可以逃過一劫、他們能忍受其他孩子們被活生生地剖開胸膛、被扔進零下三十度的冰庫慢慢凍死、被焚燒、被活埋，被迫觀看同伴殘酷的死亡而精神崩潰嗎？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A0pW05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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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這個計畫的誕生是因為他們提供了錯誤的情報。何況他們根本就知道瑟菲婭·莫諾庫倫跟陰冷霧身在何處。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v6JFn0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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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說出去啊？把我的長相、把我們去了哪裡全都說出來啊？」瑟菲婭氣急敗壞地說，焰看著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難看表情，混雜著不敢置信、輕蔑與自我厭惡。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EARLnRaz
「……妳把我們想得太光明磊落了，我們當然說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d87rhSN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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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認識半年的暗殺目標與相依為命生活的同伴們，不用放上天秤也能輕易做出取捨。當然，他們不可能說出之前講的都是謊話，因此只是拼命地提供可能的線索，說他們可能會往王庭難以介入的北方邊境芬布爾尋求庇護，瑟菲婭與冷霧的說話口癖、生活習慣、遇到什麼樣的事情大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動作，他們知無不言、竭盡所能地試圖讓灰色機構放棄牧羊犬計畫。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dlL7z5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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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出賣了他們的第二天，陰冷霧被人目睹出現在南方的一艘豪華客輪上。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B4z8Cng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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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盟的孩子們耗費了如此漫長的時間、小心翼翼地東躲西藏，連灰色機構眼看都要徹底甩開、卻為了那個根本不知道魚眼他們是否會遵守的約定鋌而走險；為了露那一次臉、證明魚眼與焰帶給灰色機構的情報所言不假，那兩個人要付出多少代價？但無論如何，他們終究是遵守了承諾。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V529Td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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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這也是壓垮魚眼的最後一根稻草。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F1qJfu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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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無頭獵犬因為麻醉藥而終於得以稍微休息的平靜臉色，焰想著如果他跟自己一樣是可以為了保護少數重要的人、不在乎要犧牲其他多少無關生命的壞人的話，也許還不至於淪落到這個結果吧？但是魚眼生來就性格溫暖、心地善良，否則他也不可能取信於彼時對人性失望透頂的花雀；壞就壞在他也真心地將瑟菲婭看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沒能成為的理想模樣：瑟菲婭有著能夠守護同伴、剷除敵人的力量，卻因為同情而冒險放過他跟焰，接著又不計代價地達成了約定，反觀他是一個卑劣的叛徒，做什麼都是半吊子，想要回報冷霧跟瑟菲婭卻害慘了機構裡其他無辜的孩童、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卻又發現被自己出賣了的人是那麼正直又勇敢。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9BrGjF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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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我厭惡、愧疚痛苦與對一切都感到失望的悲傷夾縫中，魚眼精神崩潰了。也許是在那個瞬間產生了『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的念頭，惡魔拿走了魚眼的理智、斬斷了他與他人的聯繫，同時給予了他不需要再動腦的知識——無頭獵犬在觸碰到任何武器的瞬間都可以理解其使用方法，把他變成了無法自己思考、卻異常銳利的兇器。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CQFgDH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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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刻，瑟菲婭終於聽懂了為什麼那一天在日蝕灣，野牛會對著焰提到『一個換一個』、也懂了這句話為什麼能戳到焰的痛處。恐怕是幽靈水晶對他提出了換人的交易，那可是全世界最高規格的末日對策機構，肯定掌握了某種可以拆卸契約、讓魚眼重新拿回心智的方式，只是不會反抗又異常強大的士兵多麼難得呀？焰想要回自己的朋友，就必須帶來更高價值的籌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7AgVgN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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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現在在戴納米斯了，灰色機構也不打算放他自由，對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ZpNPFm8q
焰無需反問她是怎麼理解的，布萊恩或艾瑪不可能聽懂野牛破碎的隻字片語，但對於與他們擁有某部分共同記憶的瑟菲婭來說、只需要一點線索就可以輕易拼湊出事情的全貌。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rvv4pQ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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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畢竟我們現在也不可能把妳當成預言之子交給灰色機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77mHZy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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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看著魚眼，青春期的孩子長得飛快，不過是三年沒見、魚眼就比當初高大了好多，但五官卻還在少年與成年的邊界，能窺探到他年幼時的模樣；瑟菲婭又轉頭看焰，他們小時候就處不好，但她知道焰從來就不喜歡灰色機構，現在想來對於命令言聽計從不過就是為了保護最重要的人而毫無選擇。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8OBnSZ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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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搖籃裡的時候，因為跟冷霧形影不離、其他的孩子們總要說他們是雙胞胎；後來魚眼跟焰來了，蒸氣城裡的雙胞胎就變成兩對。魚眼對焰的意義就像冷霧對瑟菲婭，焰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與所有人疏離，對憎恨的人低聲下氣、無法反抗，看著根本認不得他的魚眼，竭盡全能地想要達成要求嚴苛的交易。他是怎麼度過這三年的呢？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W9WHW8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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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長大了、魚眼長大了、花雀長大了，有一部分的自己卻永遠丟失在那座不會成年的孩童樂園裡，帶著無法癒合的創傷、等待著終會來臨的末日。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dqbs5n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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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覺得很多時候，不管我們再怎麼努力，事情就是只會往糟糕的方向走？」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7mqwOG69
瑟菲婭這句話說得唐突，焰倒也不算不能理解，如帕瓦莉所說、瑟菲婭的性格正直，拼盡全力守住的承諾卻反而使得魚眼墮入更絕望的深淵，恐怕是她從來也沒想過的。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DFTL6Ttm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他只是這樣說。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54bnf8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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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以相信與不相信來劃分同類與不同類、以出生的姓氏來決定可信與不可信，權力與資源掌握在少數的古老家族手上，保障聽話又規矩的民眾；不受歡迎的人們都只能祈禱大姓家族生養出明理的繼承者、小心翼翼地縮著身子，夠安分的話就能保住一命，低調地過完一生。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t4GXAP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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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是一無所知地出生、又在長大的過程中發現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誰不是曾經以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又在反覆的失望中理解到自己不過是巨大世界裡的可有可無的存在？這是所有孩童成為大人的必經過程：青春期的破壞與重建。只是當放棄了什麼的同時，肯定也有某些根深柢固、不能妥協的事物，比方說焰選擇了將誰擺在最重要的位置、比方說魚眼從來沒有放棄善良的本性、比方說瑟菲婭‧莫諾庫倫永遠也學不會投降。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LWSKrQ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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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從以前就很討厭那些正氣凜然地對著我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人。」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yd6D8IBf
她說，不等焰做出回應又逕自問道：「魚眼相信我，那麼你呢？」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seFhhHKQ
「⋯⋯我不相信妳，但我會支持魚眼所有的決定。」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Eano9NdF
聽焰這樣回答，瑟菲婭『哈』地一聲笑出來，她站起身。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NJDjdjE4
「這樣對我來說就夠了。告訴我他的真名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6fUpHx9a
「……什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e8kAwuOY
「你知道的吧？告訴我他的名字。」瑟菲婭再次要求：「——我能拆掉他的契約。」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6aGL3R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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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的通用語說得標準、承襲自出身埃格蘭汀家族的母親口音，幾乎是白石公國那套最優雅的腔調，焰每個字都聽得清楚，卻覺得自己難以理解。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yezNqg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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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死嗎？」他最後這麼問，即便不清楚詳細作法、他也知道灰色機構讓單一異教徒解除契約需要付出極為巨大的代價，不然這早就成為末日對策的一部分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TLev1Ou0
「我如果拿自己換他，南十字座追到天涯海角都會殺了你們兩個，那我何必多此一舉？」瑟菲婭開始不耐煩：「廢物才會拆個契約就死掉。」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kEcBRi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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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推開自己的房門，示意焰把魚眼搬進來。瑟菲婭的房間裡沒多少東西好收拾，她卻蹦蹦跳跳地到處挪移家具，書桌跟櫃子全部推到門邊、地毯踢到床下，把地板正中央空了出來給魚眼，卸除了他的潛行服。焰意識到了她把家具圍著房間的四面，像是某種屏障一樣。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BMPBQn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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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傷害他的。」瑟菲婭說。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pkxXJTJn
「我知道妳不會。」焰說，她方才只差一點就會被魚眼掐斷脖子，實在不需要提出更多證據，只是對焰來說這仍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他單打獨鬥太久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zFj6w4TA
「你覺得派他來的人會不會來檢查他的任務進度？」瑟菲婭委婉提醒，耐著性子不朝他破口大罵。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hZMHnOE8
「⋯⋯好吧。」焰心一橫，反正灰色機構的交易也不可信任，乾脆賭一把這個從現身至今就不斷做出驚人之舉的少女到底有多大本事：「他的名字是卡斯托。」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h0DqFAto
「啊，好名字。」她倒是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感嘆，「卡斯托、卡斯托……」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MbKfUF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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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一邊喃唸著一邊用白色粉筆將魚眼的真名寫滿地板，圍在本人的外側、形成某種像是焰曾在神秘學與鍊金術有關的書籍上面看到的召喚陣。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eDCNcx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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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幫忙。」做完準備之後她又說，「不過在這之前，你知道他的惡魔是『記憶』還是『死滅』嗎？」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4SyhzWdIo
「不確定，他的狀態無法說話、我們能拿來推斷的細節很少，兩者都有可能。」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9hrbvaGc
「那就祈禱是記憶吧，死滅的惡魔很兇，一旦握住了就不可能輕易放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knAaDPiq
「我要怎麼幫妳？」焰問。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0CN2EmHL
「很簡單，等到開始之後，你得想辦法讓我不要後退。」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GL94X2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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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說，不過隨即補充這不像聽起來那麼容易，從惡魔手裡搶人不可能毫髮無傷，灰色機構所使用的方式恐怕是類似生人活祭的原理向惡魔以命換命；但瑟菲婭與焰都是異端，惡魔無法碰觸擁有另一個惡魔契約的對象，因此他們兩個不會遭受到直接的傷害。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ulOMyh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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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前該不會做過？」意識到瑟菲婭講解得過於詳細，焰懷疑地問。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7cpnqteu
「我嘗試過……那時候我還比較小，試圖幫助一個躲在邊境的異端，就像我說的，惡魔不可能攻擊、但絕對會干涉我們。」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QledhxC3
「幻覺或是幻聽？」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ty3aoQlT
瑟菲婭點點頭：「南十字座看到我被四分五裂的幻覺，一時慌了手腳、我整個人被惡魔推了出去，而那個異端……」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TIrFJDA6
瑟菲婭臉色一沉，基於她那把別人臉皮生生扯下也不會動搖的心理素質，焰決定不去追問那個可憐人的下場。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f7dMFx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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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拜託你，在把他搶回來之前我不能夠離開這個圈的範圍。不管你看到什麼幻覺，都要記得記憶或死滅的惡魔不可能傷到我們，儘管把我推出去就是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2yoM5a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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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半跪坐在魚眼旁邊，她左手握住魚眼右手，另一隻手放在他心臟的位置，俯身下去在魚眼耳邊很輕喊了三次他的名字。焰一瞬間感到了某種違和感、很快想通是瑟菲婭的發音方式，那三次呼喚的輕重音都完全不同，使他極其熟悉的名字聽起來像是異國的古老咒語。魚眼可見的皮膚上開始浮現黑色的圖紋、似乎是某種不知名的文字，自心臟的位置逐漸開始爬滿他的全身。瑟菲婭伸出手，被她觸碰到的圖紋開始崩解。這似乎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瑟菲婭的動作快不起來、一公分一公分地慢慢推進，也能聽出她的呼吸聲越來越沉。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z5qCoy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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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緊盯著魚眼、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變化，所以當他注意到周遭發生的事情時，原先虛扶著瑟菲婭肩膀的雙手力道頓時加重的不少。瑟菲婭房間的牆壁融化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xPYyOj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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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面開始冒出大滴大滴、如同眼淚般的融化物質，被重力牽引著砸落在地上的瞬間變成了好幾十、幾百隻的老鼠。牠們的身體是黑色、眼睛是白色的，張口吃掉了房間裡的色彩，一時之間焰視線所能及的物品都變成黑白灰，那些老鼠朝著瑟菲婭尖叫，發出了人類的聲音。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2zjpVV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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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都是假的，現實裡什麼也沒有發生。」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9a7b0sJB
焰聽見瑟菲婭的聲音，卻很難忽視房間裡燒起了白色的大火，從瑟菲婭的書桌開始、到環繞著他們的家具，燒成了一圈無處可逃的火牆。在火焰裡焰聽見了模糊的聲音，有男有女、操著不同的口音與方言，但就可以聽得懂的部分判斷，他們在呼喚瑟菲婭的名字。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TgJZZ2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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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緊盯著魚眼，專心地一點一點抹除魚眼身上的異端圖紋，不過她已經冒了肉眼可見的大汗，不光是因為室內不斷上升的溫度、更多恐怕是因為那些叫聲，焰有足夠把握，那些呼喚著她的是死去的家人、血盟的成員。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BNd8Lj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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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似乎是發現這個方式沒用，過了一陣子火就熄滅了，同時刮起了刀刃般的大風。風打在身上並不痛、焰卻能清楚地看見自己的皮肉一層一層地被刨下來，直至可以見骨的深度。他沒有動搖，耳邊卻忽然傳來瑟菲婭的尖叫聲。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CfyPmC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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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連忙看向前方，卻發現他的距離感已經扭曲、明明就能感覺到手還握著瑟菲婭的肩膀，眼睛看到的魚眼跟瑟菲婭的卻變得好小，遠得超出了房間原先應有的距離。儘管瑟菲婭說過不要放手、幻覺跟幻聽都可能發生，惡魔會以瑟菲婭的家人來誘導她分心、卻沒有道理拿她的尖叫來嚇唬他，這很可能是真的。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gz12Be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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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即便他們不會受到惡魔直接的傷害、拆卸契約就真的完全不用付出代價嗎？瑟菲婭也僅僅是保證過『不會死』而已，在不停止呼吸的前提下又會受到多少傷害？焰原先是打算狠下心來不予理會、但掌心卻清楚感受到了那個女孩的顫抖，使他一時沒穩住身體，惡魔趁隙而入、以看不見的巨大手掌把他們兩個用力往外推。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whfsi0h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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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的肩膀重重撞上瑟菲婭的衣櫃、頓時理解了她為什麼要把家具排成一整圈，那原來是護欄的作用。瑟菲婭的後腦勺撞上他的鼻子，幸好她雙手緊緊抱住魚眼、他們還沒完全脫離以真名組成的圓圈。那尖叫聲是陷阱，焰還來不及對自己生氣，瑟菲婭便朝他咆哮。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2uft5G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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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跟你立場相反！我保證我會殺了你換南十字座！用力點啊廢物！」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X10UwnV6
焰沒回話，他背抵著櫃子、雙手交叉壓住瑟菲婭的肩膀，左右膝蓋扣住瑟菲婭的雙腿，把她重新往前推。惡魔並沒有就此放棄，在失去了時間感的漫長折磨裡，他們看到了許多噁心瘋狂的幻覺、聽見了很多這輩子都不會想再回想起的幻聽，不過焰不再動搖、瑟菲婭緊盯目標，就在他們雙方都瀕臨精神可以承受的極限時，終於卸除了魚眼臉上最後的一塊圖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40gz2Uw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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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忽然重新歸於平靜，一切都跟剛開始的時候無異、家具待在原本的位置，地板跟牆壁分毫沒有損壞。魚眼躺在他們的面前，仍舊閉著眼睛。瑟菲婭喘著氣、抹掉額際的汗水，連氣都還沒緩過來、就立刻俯身向前呼喚他。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kexo5C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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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托、卡斯托！」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CG5D8232
「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mvX2RSbl
「卡斯托，快回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uPAU4v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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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焰發現自己也加入了瑟菲婭，一起呼喚他朋友的名字。灰色機構很久很久以前就取走了孩子們的姓名、偷偷互相交換的真名便是魚眼與焰互相託付性命的證據。他們在灰色機構裡被訓練成沒有情感、只會執行命令的殺戮鬼魂；又因為遇見了重要的存在，再次尋回了生而為人最重要的情感。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4g4qhk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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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失敗了，沒能逃過殘酷的命運。魚眼困在他的腦袋裡，帕瓦莉動彈不得，只剩下他了，於是焰又重新做回了沒有情感的士兵，即便粉身碎骨、即便萬劫不復，不計代價地想辦法拯救自己的朋友。他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看見希望，好久沒有感受到自己無法壓抑的情感，憤怒、恐懼、思念、悲傷，讓他一遍一遍地呼喚，卡斯托、回來吧，回到我們的身邊，讓我能夠繼續面對這趟艱困的路途。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oSdj3T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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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眼動了一下，像是被他們吵醒了一樣先是皺起表情、接著緩緩地睜開了雙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OD9mfDaG
焰看見那雙已經好久好久無法與他人產生聯繫的眼瞳裡，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esXTcf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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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節蟲幹員聽信玩具商在他耳邊搧風點火，帕瓦莉裝得如此脆弱又絕望、說灰色機構的高層無情地收回當初說好的換人協議。她聲淚俱下、巧妙又精準地戳中了竹節蟲的痛處——他的家族當初就是在追捕血盟的過程中失勢、被灰色機構一腳踢開不再重用。家族成員一面竭盡全力奉獻想取回往日榮光、一面又憎恨灰色機構背信忘義，帕瓦莉的泣訴完全使他想到了家族傷痛的記憶。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A7nID05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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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帕瓦莉提出合作，竹節蟲在機構裡還有一點人脈可以使用、而帕瓦莉提供內幕與情報，跟她向焰分析的那套無異、不過更加油添醋，說瘋狂雪雀與戴納米斯感情深厚，他們將會成為她全新的弱點、如果能在這個節骨眼對戴納米斯施壓，便可以有效地控制住瘋狂雪雀——畢竟童年時的創傷最難復原，當再次有重視的人因為她而受傷，瘋狂雪雀肯定會回想起灰色機構帶給她的恐懼，進而使他們有效壓制末日。到時候功勞全歸竹節蟲、帕瓦莉唯一要的只有她的朋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Si6X3a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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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節蟲為此耗盡了家族姓氏最後的人脈跟資源，說服機構調派十個幻影給他，更大張旗鼓地發函綠石公國、要求他們為這場交流賽做最高規格的準備。沒想到瑟菲婭·莫諾庫論處理自己童年陰影的方式完全超乎常理，真名也無法掌控末日的災厄，不僅那十個幻影全被摧毀、更糟的是這件事還被整個綠石軍部公開見證，無疑是使灰色機構顏面掃地、還被昆薩拜厄家族抓住話柄，親自聯繫白石公國、義正辭嚴地對他們干涉綠石公國軍政、差點釀成巨大災禍一事提出抗議。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VbTrIk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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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竹節蟲還沒有回到白石公國，也能想見幽靈水晶肯定十分火大。聽說他家族裡的成員都已經收到了即刻的調派命令、被送往最動盪的地區跟邊境，這無疑是流放、很可能有去無回，灰色機構已經不會再給他們家族機會了，竹節蟲本人肯定也會遭到制裁。幽靈水晶對付自己人從不會手軟。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NOXgdE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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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商究竟是愚蠢又自大地誤判了情勢、還是蓄意陷害如今根本不重要了，那個女孩要為此付出代價。十個幻影雖然都已經不堪再用、但還是有一兩個在急救之後保住了性命，他便驅使那個幻影、以真名命令無頭獵犬去剷除瘋狂雪雀。親眼見識過瑟菲婭·莫諾庫倫的本領之後他壓根不覺得無頭獵犬會有勝算、讓他去送死就是對極地火與玩具商最好的報復；而假設真的、那個沒有腦袋的人型武器真能重傷瘋狂雪雀，那他的家族也許還能有救。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rPrXqj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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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節蟲原本以為情況不可能更糟，沒想到創世神大概鐵了心要毀滅他的姓氏，無頭獵犬的契約被破解、他們折損了一個極為強大的異教徒，原本用來緊緊牽制極地火的左右鐐銬頓時沒了一邊；他已經收到了要求他以最快速度回去報到的命令，等著他的想必是比死還要更慘的結局。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IWqumI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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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瓦莉的計策瘋狂又危險、要不是因為搖籃裡的往事，無頭獵犬很有可能會被瘋狂雪雀殺死，但一切陰錯陽差地獲得了最好的結果，不僅確定了瑟菲婭·莫諾庫倫沒有立即的危險性、也除掉了老是找他們麻煩的機構探員，最重要的是魚眼回來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3T7ITr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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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眼在地底下被關了三天，做了各式各樣的精密檢查、確定他真的完全擺脫了異端契約；期間不止帕瓦莉全程陪伴，焰也把假單扔在卡麥爾桌上強硬地罷工，寸步不離地守在魚眼身邊，監視那些研究員的一舉一動。熄燈之後三個人全擠在帕瓦莉的床上，就算有監聽器、也無法阻止他們永遠說不完的話，在無人知曉的地下竊竊私語直到天亮。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Dlkkm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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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魚眼被放了出來，收到報告的卡麥爾對此很是煩惱，無頭獵犬的去留一時成了大問題：他已經不再是異端了，嚴格說起來不符合戴納米斯的入隊條件。他跟焰、魚眼、安妮與布萊恩開會，無頭獵犬原先就不是公之於眾的成員，就此讓他轉入一般部隊應該也不是大問題。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jZdRKM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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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意即魚眼不能再待在刺塔。帕瓦莉一手創造了如此有利的局面、瑟菲婭拆了契約，焰的付出不能只有把別人推向惡魔。於是他義正詞嚴、正氣凜然、幾乎是不容反駁地闡述了魚眼的戰術價值，他說即便魚眼不是異端、也仍擁有洛奇特的血統、受訓於灰色機構，他絕對能跟上戴納米斯的嚴格訓練、成為有效的戰力，何況戴納米斯裡有普通成員這件事並非沒有前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zt3SPuf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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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也知道糖梅是跟胡桃鉗一組的，胡桃鉗需要糖梅的安撫與命令，她有非常具體的存在價值。」卡麥爾說。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v1i4gdrz
「這一點無頭獵犬也是一樣，他，他——」焰一時語塞，轉頭看了他的朋友，魚眼用嘴型說『別勉強自己』，頓時讓焰堅定了決心：只要能把魚眼留在身邊，他做什麼都願意。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K7b9ECAD
「——他是我跟瘋狂雪雀的情緒安撫員。」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ybUnSF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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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麥爾張大嘴巴，安妮看起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布萊恩的反應像是焰剛剛說要參加下個月的戴納米斯才藝表演會。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L0USbD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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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說什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BY6YLeGL
「如果他不留在戴納米斯，我跟瘋狂雪雀都會精神不穩定，我保證接下來每一次的重要社交場合我都會說錯話，瘋狂雪雀會在巡邏的時候情緒崩潰炸掉車站或是醫院。」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mLQv54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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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非常堅定地說，布萊恩瞠目結舌、安妮還是笑了出聲，魚眼看起來想挖個洞躲起來。從來不曾有太多個人意見的成員說到這個份上，經驗老道的指揮官一時也只好說這件事情不用急下定論，先讓無頭獵犬留在塔裡也沒有關係。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FqzUId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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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眼很快被重新介紹給了戴納米斯的成員們，所有人都圍在交誼廳裡，萬分好奇地看著這個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的成員。無頭獵犬——魚眼新剪了一頭清爽俐落的短髮，臉頰上散著雀斑，他體格強健、性情溫和，更重要的是他非異端的身份給艾瑪帶來非常大的親切感，使她繞在魚眼身邊問東問西，這讓戴納米斯的男生們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也讓魚眼非常擔心自己接下來的同儕關係，當機立斷地扯開話題。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jQKkC8Z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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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花——瑟菲婭在哪裡？我想跟她說幾句話。」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46s2OU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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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個問題讓戴納米斯的少年少女們齊齊變了臉色、面面相覷，他們說瑟菲婭生病了。他們說她從三天前就開始請病假，到現在都還未歸隊。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bOQw9p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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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感冒啦？最近天氣變化蠻大的。」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bSOdxdRA
「對啊，聽說城裡的流行感冒好像挺多人都中獎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EUIj5VFy
「艾瑪，妳有送飯去給她對吧？」夏利洛娜問，艾瑪點了點頭，說她照三餐把餐點送到瑟菲婭的房門口、收走前一餐的空托盤，不過並沒有見到本人。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nQHCJHEN
「不知道為什麼刺塔的治癒力好像對她都沒什麼效果——極地火？！無頭獵犬？！你們要去哪裡？！」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S8Jq5m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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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納米斯的少年少女們不清楚魚眼契約失效的詳細狀況，因此唯有焰跟魚眼能立刻想到瑟菲婭生病這件事情並不單純。他們飛快地趕往東塔，連門都不敲就闖進瑟菲婭的房間。房間裡跟三天前無異、還維持在家具一團混亂的狀態，燈沒有開、瑟菲婭蜷縮在床上，聽見他們進來的動靜才稍微翻了個身，她氣提得很淺、肉眼可見的虛弱，像是得了非常嚴重的感冒。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9uW5Wd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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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絕對是拆卸契約的代價，焰跨大步走到她的床邊，不敢置信她竟然隻字不提。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5PyjNmM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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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在想什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JmHhyG7t
「我想吐，」瑟菲婭苦不堪言地說，臉色差得像隨時會暈倒：「如果你還有最後一點良知，就去給我倒杯水。」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OoLEd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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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眼去了，桌上擺著整壺未動的檸檬水，他把瑟菲婭扶起來喝水，感覺到她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反覆盜汗又反覆蒸乾、摸起來又軟又皺，這樣穿著肯定要生病，連忙叫焰去衣櫃找乾淨的襯衫。焰注意到她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不由得想到艾瑪說她會來收走瑟菲婭的三餐托盤，房間裡卻遍尋不著碗或盤子，恐怕瑟菲婭根本沒有進食的力氣、又擔心艾瑪他們起疑，乾脆用異端能力把食物全部抹個乾淨——她的狀況差到無法細緻掌控自己的力量，那些餐具便跟著遭殃。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Ylof8V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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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UnaEdwDL
「可以講話就是沒事了，」瑟菲婭含糊地說，明顯地避重就輕：「我躺了幾天？」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Uz5o2f7J
「三天。」焰說，不太確定自己在氣什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K6Kd8MLo
「三天換一個契約，划算。」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Lrf4Ai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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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說前面三天她都處於類似睡眠癱瘓的狀態，真正清醒的時間很少、通常都是艾瑪來敲門、呼喚她的時候能提起一點力氣回應，剩下就是反覆的惡夢、幻聽與幻覺。魚眼很歉疚地道歉了，瑟菲婭半倚在他的胸膛，聲音聽起來還懨懨的，不過她叫魚眼不要道歉，還仔細地問了他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是否有後遺症之類。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3FihWW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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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沒有，除了過去那段時間的記憶非常模糊⋯⋯像整個人都沉在湖底，我大概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事，不過沒有很清晰的記憶。」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pXCBZzfv
「那也沒辦法。」瑟菲婭安慰他，又轉問焰：「你怎麼跟上面的人說的？」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ZqBzIzsa
「說我到的時候就變成那樣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Y3vN7Z6V
「他們接受嗎？」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pFYL9UcI
「不可能吧，可能過幾天就會找妳問話。」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DH2EepJp
瑟菲婭點點頭，伸手去搓魚眼的短髮。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qGu95yTc
「好久不見啦。」
魚眼覺得自己的喉嚨頓時就哽住了：「⋯⋯嗯。」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b8LZBNGw
「歡迎回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8tS4S3Iq
「⋯⋯謝謝妳。」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GnrglP2Y
「不許道歉，不准說謝謝。」瑟菲婭強硬地說：「我們不是朋友嗎？」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mEhO4h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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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眼終於被破防，他伸手環抱住瑟菲婭，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瑟菲婭拍了拍他的背，說她三天沒有洗澡了，如果他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千萬不用告訴她。魚眼笑了出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3fMPAB7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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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能待在戴納米斯嗎？」瑟菲婭問：「跟他們說如果他們要把你弄走，我就把翡翠城炸掉。」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4YC04988
「會啦，我會留下來。」魚眼連忙說，不由得想起早前焰的那番驚人發言。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U17d7wwK
瑟菲婭點了點頭，又倒回床上：「我想再睡一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lbRVWAnA
「妳怎麼能在這種地方睡覺？」焰皺起眉頭，她的房間這三天門窗緊閉、滿是空氣不流通的潮濕氣味。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Wm3eZbFd
「你絕對想像不到我睡過比這糟糕幾倍的地方。」瑟菲婭回嘴道，不過焰的反應超乎預料：「起來，要睡就去我房間睡。」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7jJIEibYj
「⋯⋯我是真的沒洗澡。」瑟菲婭警告道。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li1Sk5ug
「妳站得起來嗎？」魚眼問。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IY3aSl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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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顯然不想走路，所以就由魚眼代勞把她抱到焰的房間裡，焰的房間跟他本人一樣無聊，沒有太多的私人物品。焰很快地交代她幾件這幾天發生的重要事件，還有如果瑟菲婭稍後被約談、他們雙方的說法至少要一致。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PBGNIw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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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拆卸契約的代價就是這樣？三天的睡眠癱瘓？」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1zAnQqTk
「當然不只這樣，這次算是個特例，你就當惡魔在換季大拍賣，一個契約只收我三天的代價。反正這情況很複雜啦，不是我想拆就能拆。」瑟菲婭說，縮在鬆軟的被子裡面、聲音已經有點飄移，感覺隨時會睡著。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JhUvPYny
「講得詳細點。」焰耐著性子問。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ArDVEmUl
「關你屁事？這是我的商業機密。你到底要不要讓我睡覺？」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Xdu9fLts
「我等等還有事，所以妳越快讓我講完最後一件事就可以越快睡覺。」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HQDlgfS4
「幹嘛，你又要去參加舞會哦？」瑟菲婭尖酸地問。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vWKpKhT2
「我要去申請新的備品，」焰冷冷地說：「明天就把妳睡過的床單燒掉。」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pZwW3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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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朝他比了一個難看的下流手勢。焰不理會她。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EzvcPM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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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記得綠石公曾經說過想要感謝妳在昆薩拜厄莊園的協助，對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VZtC1dFK
瑟菲婭眨了眨眼睛，幾乎都要忘記這件事：「終於願意把那件沒用的外套給我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e8C1ZLOv
「不，研究員不小心在實驗裡弄壞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Yc8hq7Cg
「啊——好可惜。」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qdts7sIe
「所以那一位問妳有沒有想要別的東西。」魚眼適時介入，免得他們吵起架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lKzplPKQ
「啊⋯⋯現在一時想不到。」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6uff8BLO
「不用急著回答也沒關係，」魚眼說：「不過不一定要是某個物品，如果妳想要休假、想要學點什麼，甚至是某種權限或資格，綠石公說請妳僅管提出。」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fewGW4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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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婭『哎』了一聲，她半瞇著眼睛、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arsneh8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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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倒是有個東西挺想要的。」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wJvwaw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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