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囚徒 - 第三章：證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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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萊辛只要聽到或想到「嘻嘻」兩個字都會渾身發毛，天曉得有一天她會對某人的微笑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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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處境由不得她多想，腦中閃過以前聽聞的情報，關於公理教會......是這裡的司法權威，負責處理跨城邦的犯罪事件......只不過大多是以委託的形式處理，本質上依然是個宗教組織，司法不過是服務項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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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似乎還有相似的法理教會，但在這裡影響力不大，萊辛也不懂那些，就當作沒這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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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我有罪，那至少，要有證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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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辛放軟了語氣，教會常年的權威讓她不太敢反抗，只是低啞著反駁。況且不論是處境還是實力對比，她現在都處在絕對的劣勢，在不知不覺中說話都恭敬了起來──當然也有心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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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銀色的眼眸一掃，萊辛雖然沒了反抗的心思，但發洩過後逐漸找回了冷靜，並沒有完全退縮，依然試著在尋找可以突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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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挑，比精靈高了一個頭，垂肩的髮絲被剪得長短不一，但至少便於行動。胸前拱起的丘陵地非常有存在感，全身上下──尤其是雙腿的肌肉非常發達，乍看之下可比自己這個嬌小的修女強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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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乍看之下，凱特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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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中，萊辛依然是個沒有膽量的小羊兒，從她刻意無視初吻被奪走並不著痕跡轉移話題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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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辛的行李們非常誠實呢。」留戀地品嘗唇邊的溫暖，凱特發自真心地笑著，並且隨口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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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勇氣頓時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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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忘了，自己的身家財產都在人家手中──而自己昨天可是採摘了不少「藥草」呢，萊辛的姿態又放得更低了，一副好孩子的弱弱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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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凱特似乎打算再更進一步，趁這個機會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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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了行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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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我身上的東西是我全部的財產了！」萊辛當即表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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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被搜出來的物品就算了，但以前做的事情只要沒有證據，她不承認誰也無法定罪。萊辛努力運轉沒讀過多少書的小腦袋瓜，做出了還算合格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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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著小羊，並沒有因為說話被打斷而感到不悅，反而輕笑著，像是在跟朋友調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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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邊下水道那些金幣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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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辛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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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下水道，金幣。不就是自己藏在狼族混蛋眼皮子底下的金庫嗎？如果被眼前的傢伙拿走，她半個人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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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識時務地閉上嘴巴，看著這位修女收拾起桌上的殘骸，表面乖巧，心中想著用哪種角度撞最有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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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只是在心中想想發洩，常年打滾的經驗讓萊辛嗅到一點不尋常的味道。凱特的話語雖然對她而言很有威攝力，卻不像是一個執法者會說的話。萊辛說不上哪裡奇怪，就是跟以前遇過的那些人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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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這點，萊辛便真的安分下來，用探究的目光盯著對方，直到修女收拾完畢都沒有再有任何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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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辛真聽話，那我看來是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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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修女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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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如果乖乖聽話，就可以當那些贓款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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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對方的態度讓她更加困惑，但既然心頭肉被人捏在手裡也只能勉強擠出難看的笑容，暫時收起其他心思，乖巧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在頭頂上交疊，表示自己是個聽話又無害的乖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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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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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問題就被這麼一句話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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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領著女人走出房間，發現這裡似乎是辦公場所，厚重的桌上放著許多文件，除此之外最多的便是佔據大半空間的書架了，只可惜萊辛只能拼出幾個生活用詞，沒辦法從中得到任何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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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辦公室，放眼望去便是毫無特色的走廊，每一段距離掛著蠟燭，讓空間還算能看清，但因為是在岩壁內還是有些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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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帶著萊辛穿梭，不管是內殿還是祭壇等，除了教會的紋章外，沒有多餘的擺飾。連一扇窗戶都沒有，比起教堂更像是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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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擦身而過的神職人員都是女性，種族各異，但每一位都對凱特同樣地恭敬。想到那間附設密室的辦公室，萊辛猜測凱特的地位不低，說不定是這裡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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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了解環境越是困惑，但她現在也只敢放在心裡，表面上還是聽話地隨凱特走，將大部分主要場所都記在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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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還在心中暗喜，試圖從中找出合理的逃脫路線，可惜就連庭院都沒有對外通道，除了那個入口外似乎真沒有能離開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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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的不是監獄嗎？萊辛發著牢騷，同時惡意地想像眼前的修女被悶到暈倒的樣子——但想到自己也在這個環境內，她頓時一陣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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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加上自己見不得光的身分。女人從小便對教會抱有畏懼，要不是來到這裡的過程太過......不正規，萊辛頭上有一萬對山羊角也不敢頂撞凱特，況且不知道人家手裡有多少自己的把柄，還是小心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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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哪天發現小金庫全沒了，她還不如進牢房算了，至少還有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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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親自接觸教會的人，但眼前這傢伙似乎有其他打算，至少不像聽聞的那樣把自己銬起來嚴刑逼供，萊辛認為這或許是為數不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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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擅長逃跑，但逃獄就沒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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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第一次被抓住就進這種地方，獄卒又能輕易拿捏自己，實在是令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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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固定時間在食堂用餐，餐具要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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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服裝會送到房間，以後換洗衣物必須在固定時間到洗衣房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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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心講解的修女表情略為嚴肅，沒幾句便將規定說得一清二楚，對於沒聽懂的詞語也耐心為萊辛解釋，沒有表露任何輕蔑或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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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來說沒什麼自由，每日行程都被規定死死的，不過倒也沒有嚴厲到哪去，比起囚犯，萊辛感覺自己更像是學徒，包吃包住的那種——之所以說是學徒，是因為每日行程中有不少「教育」、「訓練」等等意義不明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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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辛細細思考，教會可是跟城邦聯盟同等地位的，雖然不知道長老有多大，但位置絕對不低。然而眼前的精靈不只親自為自己帶路，之前還服務她用餐，再更之前甚至還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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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忘記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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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冷靜下來後，凱特目前親切、溫柔且沒有架子，沒有那種大人物的高高在上，撇除那些讓人害羞的事情，不說背後的目的，這個精靈至少對自己還不錯。萊辛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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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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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的相處過後，知道凱特對她的態度，萊辛也比較放了開來，認真地提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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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剛剛那個房間的房門裡面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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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衣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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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衣櫃是房門；房門是衣櫃，還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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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這樣設計？」萊辛不假思索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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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看到萊辛有趣的反應，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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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凱特的笑容，萊辛皺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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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錯了，這精靈就是個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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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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