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屬於妳的色彩 - 十七

少女告訴莉亞，既然都聽到了前輩們說話的內容還害她消沉那麼久，至少知道了前輩們的小動作，也不算毫無收穫，那乾脆就繼續若無其事和前輩們相處，然後若無其事地閃過前輩們的陷阱就好，直到前輩們發現她已經有了戒心為止，應該還能安穩過上一段日子。當然，也不要躲在廁所裡偷聽人說話了，別人在丟垃圾，姊姊待在原處一定會被垃圾丟中居然不想跑，真是不知道這樣做的人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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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已經沒有那一天那麼情緒化，只能默默聽著少女的訓斥。少女一番話說的她啞口無言，彷彿少女才是經歷過更多風霜的年長者，不，或許還真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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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實際上讓她消沉的一部分原因不只是前輩們針對自己的話語，這點她說不出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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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上的問題暫時得以解決，雖說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遲早會有其他問題發生才對，不過現在的莉亞並沒有心思在應付那些問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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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在，少女的狀況遠比那些事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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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說這個就像妳的日記一樣，不過真的不能偶爾讓我看一下嗎？至少讓我知道幾件妳想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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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人也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她決定要強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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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的擔心並不是毫無來由，與先前少女似乎有自己自己做了些什麼，讓身體的界線維持在拉鋸戰中慢慢消耗的速度不同，最近則沒見到有任何抗衡的跡象，整個身體顏色完全只是在不停地往上褪去。再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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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前，甚至是最近，她不止一次略為擔憂的向少女提起這件事時，少女只說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完成，但不願意告訴莉亞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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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少女如此堅持仍然有一件事想做，莉亞也就那麼算了，只是今天既然都發現了毫無進展，看來她不得不強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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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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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很擔心，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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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沿著少女的膝蓋漸漸往上拍，到了某個點觸感驟變，她也隨之皺了皺眉。「已經幾乎要退回腰部了不是嗎？再這樣下去妳整個身體都要不見一半了耶！──等一下，我看看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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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早一步的把手抽回藏到身後，向她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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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她最近，是不是每逢和自己相處時，都故意用不同角度藏起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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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不免有些心浮氣躁，她是真心誠意的在為少女的身體狀況擔憂，但少女似乎總是一如往常的開朗，感覺她似乎......已經不太在意自己日漸消逝的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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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害怕，會不會哪一天少女就用相同的開朗表情告訴她，已經趕不上消失速度了、只要剩下的日子能過的開心就好了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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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給姊姊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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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翻開了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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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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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別急，我現在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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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說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給我看那個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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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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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至少我才能幫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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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我想......」少女搖了搖頭。「姊姊幫不上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我想看看......如果說現在的我還有什麼願望，那應該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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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表情有些複雜，但看樣子少女是還不願意把秘密與她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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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雖然有些不被信任的難過感，但她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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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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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姊姊不要急了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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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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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這次反而乾脆的讓她看了筆記本內容，莉亞做好了被寫下的事項並不會太簡單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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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留下深刻回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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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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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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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極了，妳說過，我帶妳回來之前妳都住在外面找地方躲起來睡覺，所以家裡對妳來說可以算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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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姊姊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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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將洋裝領口拉開，低著頭朝下看去，仔細注視著身體逐漸轉為透明漸層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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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出來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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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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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覺得很合理啊......標準是誰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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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寫下真心想完成的願望後，能算的話就會算，身體會直接有變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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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覺得，對妳來說什麼地方可以留下的回憶才能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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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讓我印象特別深的事情就能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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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覺得妳寫的事情範圍越來越抽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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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苦笑，畢竟她並無權怨恨這不知從何而來的規則。「我也不知道，畢竟我都這個樣子了，所以會想要做的事都是一些新奇的東西，這也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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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那，妳是指哪個方面？漂亮的場所算深刻回憶嗎？還是妳想要完成什麼方面的事才能算，或是要其他更無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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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只要能感覺到留下了很深刻回憶應該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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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對話根本沒有進展。總之，少女希望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留下回憶，這點至少是可以先確定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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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尋找條件難度就這麼高了，完成這個能起到很大幫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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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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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先試看看各種事吧。如果是先從住家附近能做到的事情開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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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週末我們去電影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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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嗎，可是我沒有去過，不知道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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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總之就先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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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知道了她的不安感從何而來了，少女「想要做的事」有沒有可能，在某一天會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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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說了在今天被自己逼問......被自己打聽前還有一件事沒完成，換個角度來看就是只剩下一件事了。所以少女如果已經沒有想做的事之後，她究竟會如何？少女的態度轉變難道跟這個情況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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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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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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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莉亞深呼吸了一口氣，將雙手放上少女的肩，緊盯著她。這個舉動或許有些出乎少女的意料，她的身體如受到驚嚇的小貓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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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可能是妳的秘密，妳也說了不想講出來。但如果妳已經快要整個人消失的話，我希望妳能告訴我，還沒完成的那件事是什麼。或許......或許我們最後能兩人一起想點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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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嗎？」少女別開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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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妳明明說過，不想要消失的不是嗎？難道那些話是騙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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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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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跟妳保證，我不會再問妳有關妳原本寫好的那個願望是什麼，但至少在最後，別管我幫不幫得上忙了，讓我知道內容，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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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答應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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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還是有些難以釋懷，但至少她總算得到了少女有條件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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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姑且把少女所寫的願望內容稱為大目標和小目標，少女一直都有想要做的大目標，而且通常想完成都有些困難。除此之外，以前有一些簡單的小目標，完成能起到的幫助有限，不過能稍稍抗衡住色彩消失的速度──雖然少女只有前期願意讓她看內容，但從少女自己就能完成來看，應該都是些難度不高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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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況是，少女現在剩下兩個大目標，其中一個甚至是今天才找到的，少了完成小目標的幫助，少女的存在以不令人不安的速度消去。至於究竟是為什麼，莉亞只能推測，實情她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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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兩個月以來，莉亞是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她們之間真正拉響了警鐘，以前那樣悠哉的生活步調，或許已經沒有辦法持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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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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