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成了我夫君 - 五十八．比試2

　　舞台上，沐璇腳尖微踮，姿勢優美，墨髮如瀑順著肩背靜靜垂落，一襲淺紫色衣裙如芬芳的丁香花在台上傲然盛開，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鼓聲響起，打破寂靜，沐璇也隨鼓點輕踏而動。

樂團所奏之曲並無固定編排，皆是隨機所做。音樂旋律層層遞進，先是低緩沉靜，猶如山間晨霧，轉瞬又逐漸明快，似柳風清蕩。

沐璇的舞隨節奏起伏，步步穩準，每一下都踏在鼓點之上。丁香色裙擺隨舞飛揚，身影輕盈如蝶、婉轉如風，舞姿飄逸柔美，盡顯非凡舞技，令眾人沈醉不已。

然而，變故卻來得猝不及防———

原本有條不紊的鼓點，忽然間變得雜亂無章。本該出現的節拍，竟在沐璇踏出腳的後半拍才響，連旋律也隨之調整，節奏忽快忽慢，如被有意操控。

本應綽綽有餘的她，瞬間陷入被動。

為了跟上突變的節奏，沐璇只能強行改動原本的舞步，腳步飛快交錯，身姿連續旋轉，每一下都逼得極限。

在如此高強度的演繹下，她額頭與頸項上漸漸沁出薄汗，胸膛微起伏，呼吸也逐漸急促，然而她卻依舊堅持，不肯退讓半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觀眾紛紛傻了眼。

明眼人皆聽得出，是樂團節奏失序，甚至可說是蓄意為難。然更令眾人驚詫的是，那位郡主竟仍能隨亂而舞，強行將每一步都配合進那錯亂的節拍中。

光是這應變能力，就足以證明她舞技非凡。

台下的季元啟與蕊兒等人看得異常焦急，幾人面面相覷，卻始終想不出個好方法來解眼下困境，急得直冒汗。

終於，小月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低聲怒道，「我去教訓教訓那些人！」說完便甩開蕊兒的手，毫不猶豫地直奔樂團方向。

「欸，小月……！」蕊兒眼睜睜看著她衝出去，一時不知該阻止還是追上，轉頭想尋求幫助，卻見季元啟竟完全無動於衷，只直直盯著台上的沐璇。

那目光急切、壓抑——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像是在試圖平息胸口焦躁的怒意。

終於，他舉起手中的笛子，緩緩送至唇邊。

一聲清越悠揚的笛音，帶著驚人的穿透力，如亮光撕裂了陰霾，瞬間響徹整個場地。

眾人驚訝，就連台上的沐璇也隨之一頓。

而笛聲未斷。

最初，是一段舒緩悠揚的旋律，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地取代了原先那混亂失序的伴奏。而台上的沐璇也不愧是季元啟的好友，僅在瞬息之間，足尖微轉，身形一旋，動作未曾多想，便已自然地與他的笛音合拍。

而那群負責伴奏的人員早在小月一拳將瓷盤揍碎之後，立刻乖得跟鵪鶉一樣，盡職盡責地與季元啟的笛音相互配合。時而重音疾起，時而節奏頓挫，如水流相合般，流暢得幾近天衣無縫，令人屏息。

台上，沐璇的裙擺隨樂旋舞，似一株美麗的紫丁花，在眾目睽睽下傲然綻放——

這一幕，恰巧落在凌晏如眼裡。

彼時，樂音剛響，他與禮部左侍郎韓澤遠正於不遠處的閣樓喝茶品茗，倚欄望下，正可將場中景象盡收眼底。

他一眼望見了她，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他的目光專注而沈靜，沈靜到讓韓澤遠將遞來的茶盞停在半空許久都不予理會的程度。

這讓韓澤遠暗暗乍舌，內心不禁暗自猜想。

這女子已得首輔親賜的蓮花簪，如今又於舞臺之上引他目不轉睛……看來，這女子在首輔心中可是非同小可啊。

思及此，他也放下手中茶杯，與凌晏如一同認真觀賞。

直至一舞方罷，掌聲響起之時，兩人才堪堪回過神來。

韓澤遠眸中帶著讚賞，忍不住低聲感嘆，「這位姑娘能文能舞，氣度出眾……嘖嘖嘖，也不知將來是哪家小子有這福氣，能娶得這樣一位人物。首輔大人，您說呢？」

凌晏如默默收回目光，只淡淡地回了句，「自有有緣人，左侍郎不必操心。」

「那是、那是……」

韓澤遠連忙應聲，手上卻利索地再斟一盞熱茶過去，嘴角笑得恭敬，心底卻暗自腹誹：

這有緣人怕是大人您自己吧！

「對了。」

凌晏如伸手接過茶盞，語氣不急不緩，「你讓裴景去查查那樂團的底細。」

他目光微沉，淡聲補道，「這般作派，已非戲謔可評。堂堂朝廷場面，竟有人膽敢暗中使絆，有失體統。」

兩人從頭看到尾，韓澤遠豈會不明凌晏如話中所指？此時聞言，臉色也不由一凜，鄭重頷首道，「是，下官定會告知。」

「嗯。」

此時，笛聲已歇，舞姿亦止。

台上，沐璇轉身收勢，動作俐落，雙手交疊於腹前，與季元啟一同向台下行禮。

台下掌聲如潮，響徹四方，甚至有人忍不住激動地站起身鼓掌，還伴著幾聲尖叫歡呼。

如此熱烈地歡呼令沐璇與季元啟兩人雀躍無比，相識一笑間，眼底盡是滿滿笑意。

兩人走下舞台，小月及蕊兒立刻衝上前來，朝著沐璇迎面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璇璇，真的表演得太好、太美了！妳怎麼這麼厲害！」小月抱著沐璇蹦蹦跳跳的，除了誇讚沐璇外還順帶連季元啟也一同誇了，「季元啟也是！還好有你幫忙，不然那起子小人可真會害慘了璇璇！」

「這下可知道小爺厲害了吧！」他心裡可得意了。

「嗯嗯！」

「謝謝季大少爺，下次休沐日我來請客！」蕊兒開心地笑著說。

「這妳說的，我可記住了！」季元啟眼睛一亮，又賺到一餐！

幾人開心地聊完，沐璇走回座位，換她微笑地看向蘇妙霜，「妙霜姑娘，換妳了。」

蘇妙霜唇角微勾，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是、是阿......該我了。」內心卻尤自駭然，沒想到她都使出這招了，竟然對她毫不管用！

不、不對！要不是有那個男的......她目光落在季元啟身上，眼底悄悄閃過一絲憤恨，若沒有他的笛聲，她早就得逞了！

還有那個暴力女！她又看向小月，一拳就把瓷盤打碎，真不知是哪來學的禮數與教養！

蘇妙霜緩緩起身，眼簾低垂，極力壓下心底翻湧的惱意。

正當她自沐璇身旁走過，一道極輕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拂過耳際——

「妙霜姑娘，待會兒台上，可得當心些。」

語氣極輕極柔，幾乎像是閨中閒話。

「妳......！」

她猛地轉首望去，卻見沐璇一臉雲淡風輕，眼底透著的關切不似作偽，「怎麼了，妙霜姑娘怎作此反應？我方才受了影響，如今善意提醒姑娘小心那樂團而已。」她輕聲道，眉眼之間全是溫柔，讓人無從反駁。

蘇妙霜一口氣堵在胸口，臉色青白交錯。

卻也只能冷笑一聲，之後再無話可說，轉身邁步走向舞台。

也許是心有不甘，又或許是內心有鬼，蘇妙霜的舞步從一開始便略顯凌亂，舞姿似乎也因心虛而不協調。

她極力穩住氣息，試圖重拾往日的節奏，卻怎麼跳都跳不回那抹自信風姿。轉身慢了半拍，提步輕浮，連最擅長的轉腰也顯得彆扭生硬，只能勉力維持著體面，卻早已失了該有的神采氣韻。

雖然臉上強撐著笑，可舞姿卻已將她的不穩出賣得一清二楚。

可這還不是最糟的——

下方觀眾席的耳語，開始一點一點地浮了起來。

「咦？好奇怪啊！妳們注意到了沒，怎麼到蘇姑娘表演，樂隊就恢復正常了？」

「我剛剛還以為是技術問題……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啊。」

「難不成，是有人刻意搗亂？」

「嘖，這可就不好看了……」

「你說，那會是誰呢......」

「還用說？能讓樂團配合的，也就只有……台上的那位吧？哈哈哈哈！」

這些議論雖然壓得低，但終究掩不住如水波般擴散開來。

她心頭一緊，動作也隨之一亂——裙擺收得太急，幾乎絆住了腳尖，轉身時重心一偏，差點就失了平衡。

她硬是咬牙撐住，強迫自己將舞步跳完，原本應該優雅從容的姿態，如今卻顯得僵硬又勉強。

舞台上，舞姿搖曳；舞台下，眾目如炬。

蘇妙霜只覺自己像被釘在風口浪尖上，哪怕只是一眼瞥來，都像是刀子，讓她無所遁形。

舞蹈靈感取自此部！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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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比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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