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成了我夫君 - 五十九、並非良配

樂音剛結束，她近乎狼狽般地逃出舞台。

從舞台到座位間，眾人投來的視線、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及時而夾雜的輕笑聲，讓這短短的路程就像是酷刑般的煎熬，她咬緊牙關，強撐著神色返回原座，俏麗的臉龐已經青白交加。

「妙、妙霜！妳、妳的臉色怎麼這麼白！」柳韶雪一見她臉色驟變，登時驚呼出聲。

「我、我身子突然有些不適，就先告退了……」她囁嚅著勉強擠出一句，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說罷便吩咐侍女加快收拾，眼神飄忽，不敢再與旁人對視。

待整理完畢，蘇妙霜立刻頭也不回地離開場地，將所有的耳語與喧鬧留在身後，只求盡快逃離這個讓她顏面盡失的地方。

宋涵煙與柳韶雪兩人雙雙對視一眼，便也起身隨著蘇妙霜走了。

然而這一走，眾人更是議論紛紛，那些猜想的懷疑似乎也被默默證實，只是不點破罷了。

隨著蘇妙霜離去，沐璇等人也終於鬆了口氣，不必再提心吊膽這幾位貴女又要搞什麼幺蛾子，總算可以放心好好玩耍。

幾人坐下休息聊會兒天，期間蕊兒好奇地問道，「璇璇，方才蘇姑娘上台時，為何妳要特地與提醒，難道那時妳就猜到了？」

沐璇聞言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口後才徐徐道來，「方才季元啟一吹笛，那蘇姑娘身旁的侍女便失手打碎了東西，時機巧得很，像是故意為之。又見她方才神情咄咄，一副非比不可的架勢……那時我便想，或許有人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場比試公平進行。」她頓了頓，「不過這也僅僅是我猜測罷了，並無實質證據。那句提醒也是想著試探試探……但就結果來看，應該很大概率是她沒錯了。」

小月氣憤地握拳捶了桌子一下，「好奸詐的女子！竟然耍陰招！」

沐璇笑呵呵的擺了擺手，「她們也就這點皮毛而已，何必放在心上與她們置氣。也是多虧了季元啟與小月你們倆，不然我可就真的下不來台了。」顏面盡失的人也換成是她了。

小月豪邁地拍了拍胸口，「不幫妳，幫誰！我們可是好朋友啊！」

季元啟也連連點頭，嘿嘿笑了聲，「不過妳也真是觀察入微，這樣也能猜中，挺厲害的啊！」他望向她，眼底除了笑意外還滿帶崇拜。

沐璇昂了昂頭，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哼哼，還行吧！」

幾人說說笑笑，場上的喧鬧與暗潮，終也隨著蘇妙霜的退場一併遠去。

接著他們又參與了幾場，隨後便打算離開去其它地方。

而這次，他們決定各自參與自己喜歡的活動，約定好集合時辰後便原地解散。

季元啟與小月興匆匆地往投壺場而去，蕊兒則是決定找個樓閣亭台等地休息，而沐璇則是選擇獨自在園區裡晃晃，看看風景、聽聽詩詞什麼的。

絲毫沒注意到已站在隱蔽角落中許久的沈懷言與韓元堯。

在沐璇走後，沈懷言也追著她的背影而去，可真到了現場，他卻又裹足不前，硬生生地剎了車，只敢站在遠處默默地望著她。

兩人自是將比試看得清清楚楚，從宋涵煙的古琴之聲，到季元啟的笛音，再到那場突如其來的變局，他們皆知。

可當沐璇與季元啟默契相合，翩然舞動的那一幕映入眼簾時，沈懷言整個人便怔在了原地。

那明媚的身影落在他眼底，亦落入他心間——裙擺飛揚如花，舞姿輕靈如風，每一個旋轉、每一個停頓，都在他腦海中一遍遍重現，根本揮之不去。

待他回過神時，卻見沐璇已漫步離去。

他望著她的背影，想追上去，但又擔心會因此唐突了她......內心猶豫不決。

突然，他後背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懷言，還楞著做什麼！快追啊！」元堯大聲在他耳邊催促道。

「追、追上去？」

「好不容易她終於一個人，此時不上更待何時啊！」元堯再度大手一揮，「快快快！老子都陪你呆站這麼久了，若你還不懂得把握就別說是我兄弟了！」

「我、我......」

沈懷言看著元堯，兄弟的相挺頓時讓他心生勇氣，他略一咬牙，轉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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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璇一人悠哉地在園內閒晃，此時的她走在一條蜿蜒曲徑之上，道旁綠意掩映行人稀少，整條小道幽靜安然，微風拂過樹梢，帶起一陣嘩啦啦的輕響。

她輕輕仰首，閉上眼睛，任由那風撫過面頰與額前髮絲，帶著淡淡花香與草木氣息，沁人心脾。

卻不知，就在不遠處的小徑轉角，一道身影早已駐足許久。

沈懷言站在那兒，望著她的背影，指尖緊握又鬆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踏出一步，低聲喚道，「郡主……」

背後驀然出現聲響，沐璇回頭一看，發現是他，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是你？」

沈懷言見她面露微笑，內心安定了些，他拱手行禮道，「在下沈懷言，安平侯府第三子。先前承蒙郡主援手相救，卻一直未能當面致謝。今日有幸重逢，總算得以親口說聲謝了。」

「啊，沈公子客氣了，這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並不算什麼的。」沐璇也向他行了一禮，隨後好奇地問，「不過，你怎知我是郡主呢？」她貌似還沒向他自我介紹吧？

「啊……」沈懷言忽然臉色一紅，有些結巴地解釋道，「我、我……我是在擊鼓傳花活動那聽到的，正好聽見有人言語，故、故而才知曉的……」不知為什麼，他越說越小聲，白皙粉嫩的耳垂逐漸染上一抹緋紅，看著可愛極了。

沐璇噗哧一笑，小小的酒窩在唇邊綻放，「原來如此，看來我方才當真出名了。」

沈懷言也跟著笑了，「郡主如此才情，出名也是應當。妳在曲水流殤那做的詩可說是非常出色呢。」

沐璇擺擺手，謙虛地回道，「那是承蒙諸位不棄，比我好的可多得是呢。」

「郡主自謙了。」

兩人又隨意地聊了會，沈懷言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輕聲道，「對了，家母近日將辦一場馬球會，地點在城外西郊。聽說邀了不少人前往……」他聲音漸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面上，像是鼓起了些許勇氣，「若……若郡主屆時有暇，不知可願意前來？」

「馬球會啊……」

沐璇輕聲應了，似在思索。

「是的，不知郡主可擅此藝？」

她點了點頭，語氣隨和，「幼時曾跟哥哥與西席先生學過一些，談不上精熟，只是略懂皮毛。」

沈懷言眼神微亮，語氣中止不住的欣喜，「那可太好了，所以……所以郡主可願——」

「璇璇。」

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嗓音突兀插入，將他的話生生打斷。

兩人同時一愣。

只見那名有著鐵血之譽的首輔凌晏如，不知何時已站在沐璇身旁。

他的身形挺拔，神情淡淡，但那雙眼卻冰冷如劍，直直落在沈懷言身上，目光銳利得幾乎能凍住空氣。

沈懷言心頭一震，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那句未說出口的邀請，也只能倉促吞入腹中。

「雲心先生！」

沐璇驚喜地轉過身，眼眸一亮，「你怎麼在這兒？」

「恰巧經過，見妳在這，遂過來瞧瞧。」凌晏如垂眸望著她，語氣淡淡，卻藏著說不出的溫柔。

「這麼巧？可這裡離主場不近呢……」沐璇歪了歪頭，眨著眼，一臉疑惑。

凌晏如唇角輕揚，笑意極淡，並未多作解釋，反倒再度看向沈懷言，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本官有幾句話，欲與郡主單獨商議。還請沈公子借一步說話。」話說得禮貌，語氣也不高，但那股自上而下的氣勢卻如千鈞重壓，令人難以抗拒。

沈懷言一怔，只得拱手行禮，心頭苦笑——首輔的氣場果然非比尋常。

「那在下告退。」

「啊……」沐璇見他要走，忙開口道，「沈公子，屆時還請你派人送帖子到明雍，我會留意。」

聽見她的話，沈懷言眼中登時一亮，連忙點頭，「好、好，我會的！」說完便轉身離去，腳步竟比來時更輕快。

她才剛轉回頭來，就聽見雲心先生緩聲開口：

「他是安平侯府第三子，沈懷言。」

「欸？」

她一愣，還沒回答，他又接著道：

「喜愛聽曲看戲，平日養鳥鬥蟋蟀、偶爾小賭聚會，心性怯弱，少有擔當。」

「……什麼？」

「若妳是為擇偶而與他相交……」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得像在講天氣，「此人，不是良配。」

「嗄？什、什麼良配？我沒——」她瞪大雙眼，話說到一半，卻又被打斷。

「妳該好好思量。」

「……」

雲心先生是在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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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並非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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